“曹公公”傅欢说着,然后漫不经心的往旁边瞥了一眼,吓得旁边几个围观的小公公身体一抖,相互对视后,连滚带爬的奔出了门。
曹元正见此原地也轻轻移了下脚,但显然傅欢比他反应更快,直接拖着身后的椅子,几个大步堵到了门前,把门关上,房间瞬间就暗了下来,“想去哪儿?”
“许久不见,这里也没其他人了,我们两个谈谈,说说心里话,不是正好?”她背靠着门坐下,出封的剑随意的杵在旁边,肆意张扬,眸间带着点点冷意冷意,指着房间另一头的椅子,“坐。”
“傅统领,到底想听什么?”许是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曹元正盯着放在傅欢脚边的那把剑徒然生出一种危机感。
也没顺意去坐什么椅子,反倒是下定决心孤注一掷般的梗着脖子,沉声反问。
闻言,傅欢默了默,指尖轻轻拂过剑身,像是摸索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眼睛里充满了珍视,许久,她叹了口气,“我原以为曹公公会为自己辩解一二。”
“……”
曹元正先是被噎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后,整张脸便红了起来,语调不自然的上提,声音沙哑又难听,“傅统领非要逼死老奴不可吗?”
傅欢眼睫颤动,只凝住片刻,便眯眼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她道:“难道不一直是曹公公在逼我?”
“做了就做了,承认就承认了呗!”傅欢侧了侧头,叹了半口气,颇为遗憾的道:“这里可是皇宫大院,天子的脚下,光天化日的我一个区区小统领,还能把你怎么样不成!”
“傅统领这般还真不怪老奴想歪。”曹元正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鼓起气咬牙冷哼一声,斜着傅欢怀里抱着的剑。
话虽听她这么说,毕竟好听的谁都会。两人明面上应付着,暗地里却心知肚明,今天若是不给个交代,他曹元正怕是难出这个门了。
“若老奴说自己没做过傅统领口中的事情,您会信吗?”曹元正与傅欢对视半天,最终才嘴角僵硬的张口。
意料之中,傅欢摇了摇头,但不过片刻,又在他面前点了点头,最后语气淡淡,“该不该相信是要曹公公来告诉我的。”
“不管怎么说,当年曹公公也是在场人之一。知道的肯定比我要多……”她意有所指的问道,手指有节奏的敲打在剑身上,发出铮铮铮的声响。
曹元正也没说什么,倒是转身回到桌边,重新拿了个茶杯,端起茶壶,倒满水,仰头猛灌了一口。
“可以说了?”傅欢见他放下杯子后,站在原地久久不动,加上心中原有的烦闷,当下便没了什么耐心,她悠悠起身,还没往前走几步,就见前面的人猛地倒在了地上。
力道之大,磕到桌角的声音响得震耳,半点不像是装的。
蹙了蹙眉,曹元正是背朝着她,脸朝着地倒下的,一时之间并不能看出什么。
余在他身边的只有那一杯尚未饮尽而倾撒在地面上溅得到处都是的茶水。
傅欢吐了口气,神情有些严峻的走向曹元正,矮下身子将他翻了个身,伸手探了探他的鼻间。
心稍安下去一半后,才将视线重新移到了桌上的茶壶。
将曹元正摆正,指尖摩擦,还没等完全起身。
就听身后被自己用椅子怼上的门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
傅欢见几乎是冲进来的几个人,竟也一时忘记了下一步的动作,看着门口的眼睛有些呆愣。
门口站在首位中央的是与她见过一两面的祁王,旁边是向兴,接着便是那几个方才跑出去的小太监。
她嘴唇动了动,下意识用眼角斜了下地上躺着的曹元正,握在另一只手上的剑移了一下,正要说什么。
就听那祁王道:“傅大人大白天关着门这是做什么呢?”
“哟,那怎么还躺着个人呢?”他嘴角淬着一抹笑,向后招了招手,“来人,快过去看看,别出什么茬子喽?”
“傅统领,您这是?”向兴向前一步,隐蔽的堵住了后面人进门的路,拧着眉往地上看了一眼。
表面上一副淡然,心里却在琢磨着如今安总管不在,自己该怎么处置着烂摊子。
有些麻烦啊!
尤其是旁边还跟了这位。
傅欢也算是反应过来了,她朝向兴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转身将桌上的茶壶拿起来,放在鼻尖下嗅了嗅,得到心中答案的同时,一直蹙起的眉毛也渐渐舒缓了起来。
淡然的将东西放下,用脚尖踢了踢身下不动的人后,才抬眼看向祁王,“祁王放心,曹公公只是太累了,与我聊着聊着就睡了过去。”
“如今你们来了正好。”傅欢努了努下巴,示意那几个小公公进来,“他这来得突然,我也不知该怎么半才好,一时间还失了方寸,让你们见笑话了。”
“你们几个也别愣着了,这地上毕竟凉,曹公公要是睡出什么病来就不好了。还不快扶着人回去。”她笑着让开地方。
几步挪到一边,在祁王张嘴前又插话道:“这曹公公嗜睡的毛病,古怪的很,还是尽早叫大夫给看看。”
“不然哪天倒在别人的剑上,那人岂不是要冤枉死!”她说的一脸愤然,指尖挑着剑,转了几圈插回了剑鞘。
“睡着了?”祁王明显不相信傅欢的话,捋了捋身前的袖子,却也没再多话。
上前查看曹元正的几个公公在其身上试探了几下后,回头便肯定了他的想法,“回王爷,是睡着了。”
就好像是为了响应他们的话一样,地上的曹元正适时的传出了沉重的呼吸声。
傅欢见此眼角狠狠抽了一下,再看在场的其他人,除了向兴以外脸色都不是很好。
一声更比一声高。
空旷寂静的屋子此时挤满了人,而每个人竟都默契的听着。
曹元正这家伙,真是什么都想得出来。
傅欢回头看了眼屋里被人抬走的曹元正,摩擦了两下垂在身侧的手指,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问,准备在另寻他时,在去找曹元正问个究竟。
到时候可不是他想睡就能睡的着的了。
“祁王爷,还有什么事吗?”看一切都差不多办妥之后,傅欢将视线移到一脸菜色的祁王身上,微微挑了挑眉,“若是没什么要紧的,本统领就先告退了。”
傅欢见他只是拧眉看自己没说话,顾自点了点头,向前走了几步,笑了笑,“对了,王爷看着气色不好,还是早些回府休息。可别着了病。”
“呵”祁王看着傅欢的笑脸,冷哼着攥紧背在身后的手,道:“傅统领的好意本王还真是心领了。”
“举手之劳。”傅欢淡淡的应着,祁王见此脸僵了一瞬,微末,轻轻的勾起唇角,方才还背在身后的手移到了前面,对着傅欢的眼睛微眯,“既然傅统领好心,那本王也提点你一句。”
“哦?”傅欢闻言,好奇的顿住脚,“什么?”
“这里是皇宫,不是辽东,亦不是你的军营。”
“行为处事还是收敛点为好。”话说的真心实意,只是这语气表情却怎么都像是幸灾乐祸。
两个人的梁子早就结下了,撕破脸是早晚的事。傅欢是这样认为的,祁王怎么想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说的都是事实,傅欢也没想与他争论什么,自己做的确实有很多不周到的地方。
她坦然的点头应下,倒是弄得祁王傻了一下。再看她时,表情竟莫名的诡异,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胸口的气没散去都是又积了一层。
傅欢转身离开了,没走多久就看到了前面候了她很久的向兴。
微微颔首,傅欢敛眉,“没给向公公添麻烦吧!”
“傅统领,这是哪里的话。”向兴摇头,“祁王势薄,成不了气候,说的话,您也没必要放在心上。”
这是听到他们说得话了?
傅欢挑眉,诧异了一瞬,点头算是应了一下,接着又顺势道:“祁王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在皇宫?”
不怪她多想,往常陛下在的时候可没见他往宫里跑,如今出现的未免太过巧合了!
向兴说:“近日太后的身体越来越虚弱,陛下不在身边,祁王从小又是太后一手扶养大的,难免要两头跑跑,多上些心。”
“太后?”傅欢喃喃道:“可为何从未听过?”
太后,明明是太后,为什么宫里竟然一点相关的信都没听过。
无论哪方面。就像是没有这个人一样。
向兴语噎了一瞬,抬头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人,才硬着头皮解答傅欢的疑惑,“太后和陛下的关系并不好。”
“嗯”傅欢似懂非懂的点头,很快就伸手止住了他未说完的话,在这种地方,好奇心会害死人的。
皇家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但向兴似乎并没有领会到她的意图,说:“并且据说太后如今这种状况,也都是陛下默许安总管做的。”
默许?安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