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个屁。
傅欢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将手里的东西全都塞给他后,摆了摆手,转身就走,任由后面怎么叫唤。
谁还没点脾气不是?
安化瑾站在后面,看她渐远的背影,掂了掂手里的东西,笑了一下。
“总管,奴才先帮您拿着吧!”小公公见他眉间展开,心情似好了不少,趁机问道。
安化瑾抬眸转眼看他,摇头,捋了捋袖子,淡淡道:“你不配。”
“是,是。”小公公先是愣了一下,后就马上反应了过来,对方才离开的傅欢印象也加深了不少,眸色深了深,躬身垂头,“是奴才逾越了。”
安化瑾微仰着下巴,扫了眼他的头顶,嘴唇抿成一条线,冷哼一声,抬脚被其余的人簇拥着离开了,“以后还是让你干爹跟着。”
竟做些不入流的小把戏,烦人的很!
小公公弯着身子直到他渐渐走远,才抬起腰,瞅那背影眯了眯眼睛,一手扶着有些歪掉的纱帽竟是笑出了声。
“猖狂。还真是羡慕啊!”
傅欢按着自己记忆里的路线,回到禁军所,准备找林炤要份排班表。
“傅统领身上什么味道?”林炤拧着鼻子,一见到傅欢就往后退了退。
傅欢站在门口看他,下意识的抬胳膊放在鼻下闻了闻。
“什么味?”她抬脚进去,腰间的佩剑摘下来抱在怀里看他,一脸疑惑。
“女人脂粉的味道。”林炤收回动作,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瞅她。
傅欢挑眉,愣了片刻,随即一笑,“林副统领说的不是废话。”
她撩着额前的碎发,“你不会是以为我跟你们这些男人一样,浑身都是汗臭味啊!”
林炤脸上的笑僵凝,垂在两侧的胳膊动了一下,但马上就触到傅欢似笑非笑的眼神,硬生生停住了。
“统领真会说笑。”他皮动肉不动,“现在过来做什么,宫里都转熟悉了?”
傅欢随着他转移话题,摊手,“我过来看看今天我什么时候当职?”
“下午”林炤回望她,张口就来,压在手下的当职连看都没看,“御书房。”
傅欢凝眉想了想,走过去抽出他手下的记录本,指尖在上面点了点。
“怎么,统领不信我?”林炤没有阻拦傅欢,沉着眸,嘲讽般的扯了扯嘴角。
傅欢斜了他一眼,摇头,将东西摊开放在他面前,“我和晚上的李青换一下。”
林炤默言,“那要他同意才行。”
“他不会拒绝的。”傅欢动了动手腕。
林炤奇怪,“这么自信?”
傅欢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点头,“就是怎么自信,再说我给他替的可是晚值。”
事情真如傅欢说的那么顺利,李青听后马不停蹄的应下了。
虽然晚上不用值夜还挺开心的,但李青还是忍不住问了一下,“统领为什么要换到晚上?”
傅欢整理这东西白了他一眼,耸肩道:“衣服脏了,回家换一身。”
一来一回太麻烦,赶时间,她换到晚上宽裕一点。
李青错愕的上下看了她一遍,“不脏啊?”
傅欢低头,看了眼身上明显的污渍,又盯着李青看了好久,叹了口气才道:“所以说臭男人这种说法,不是空穴来风啊!”
李青没太听懂,但本能感觉不是什么好话,尴尬的咳了两声,“禁卫所不是有备用的衣服吗?”
“我得穿这样的。”傅欢指了指自己的领口,爱搭不理的敷衍道。
“…”李青摇了摇头和旁边一直沉默不言的林炤本能的对视一眼,同样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无奈和不解。
傅欢没理他们,再一次确定好时间后,就出了禁卫所准备回家。
虽名为统领,也就是个虚职,半分实权也无,说白了也就是从五军中的左军处被充劳力充到皇宫里的。
想她也是个都督,正一品的官。现在委曲于此,林炤一个比她低价位的官,都能指她来,指她去的,没自由的很啊!
傅欢在宫里半天在她看来都快赶得上在左军里待一个月了,无聊的死。
拖着一身的不情愿,傅欢目光空空的往前走,很快就到了傅府的门口。
说来,她今日比起往常竟回来的早些。不像以前,忙的开心了,多半都是摸着黑回的。
眼看着马上就要走到门口了,傅欢刚一下马还没动。
就见傅府门口突然聚集了三两个人,轻车熟路的被曲周给迎了进去。
傅欢牵着马往后退了几步,眉间轻蹙,眼睛一刻没有从那几个人身上离开,嘴唇动了动,没来由的茫然。
曲周迎进去的不是别人,如果傅欢没记错的话,那几位都是她父亲的近身的下属亲卫,一直以来都是在父亲身边照料看护的人。
要知道自父亲出事后,她翻遍了整座城都没找到几人。之后,无论是在当时的辽东,还是如今的京城,也依然如此。
傅欢抓着缰绳的手被勒出一道红痕,另一只手无意识的动了又动,最终握住了腰间挎剑的剑柄上,才渐渐平歇。
她不是没怀疑过父亲的死因,而几个人的突然失踪,更是让她不想在意都难。
但当时局势凌乱,分身乏术的她不光对外要御敌,对内也要尽可能的平息军中的纷乱。
而当她彻底腾出手,分出精力之时,所有的一切却都晚了。
归京之前,她还去过这几人的故乡,去过任何一个他们可能出现的地方,从未放弃过打听他们的消息。辽东以南往西,再到京城,她问过所有可能见过他们的人,势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但结果无一不是有始无终,仅剩的希望早就被磨光。
傅欢鼻尖一酸,眼眶不知不觉间红了些许。
她原地吸了几口气,抬手仰头将自己眼角的湿润擦净。
悬着一颗心,才开始一步一步的走向傅府的门口,将马上的缰绳扔给路过的仆从。
忍着嗡音绷着脸问道:“哥哥在哪儿?”
仆从手忙脚乱的接过,回道:“今日公子一直他在院子里,没见出去过。”
傅欢轻点了几下头,脚下步伐慌乱,没任何停留的朝着傅清住的地方奔去。
“小姐,公子有客人在里面,此时不…”曲周离老远就看见了傅欢,速度极快的往这边走着,想到少爷的吩咐,心里顿时一慌,现在他进去通报来不及,站在这里拦傅欢,也拦不住。
无奈只能仰脖大声的打着招呼。
傅欢脚步未停,没心情在这儿浪费时间。左脚向左一跨,推门从他的侧面就走了进去。
期间不过几息,快的曲周就连话都没说完。
院子依旧是那个院子,院内几人平静的谈话,被突入的一声巨响打断,寻声看去,只见傅欢垂着一张脸站在那里,推门的手都未方向,就直接将还在庭院中的几人来回扫了一遍。
“欢儿”傅清愣了一下,脸上的错愕未消。
傅欢没有看他,她此时此刻正压抑着自己心里沉积已久的情绪,强迫自己冷静。站直身体,嘴角扯着一抹僵硬的笑,看着院中其余三人,“几位叔伯,好久不见。”
“欢儿”傅清眉头微蹙,满脸疲惫的冲她冷声道:“别胡闹。”
见傅欢一脸倔强的继续杵着,他揉着额头又软了软语调,“欢儿,听哥哥的,先出去。晚些哥哥再同你解释。”
他视线转向那仨个早变了脸色的人,“这几位今日主要是来拜慰父亲的。并没有…”
“哥…”傅欢哑着嗓子打断他,眼中痛苦之色蔓延,她道:“我没胡闹。”
“辽东那日一别,我们就再没见过,我过来见见叙叙旧没什么不合适的吧!”她眼眶里的泪水打着转转,硬扯着嘴角。
她随手把门关上,阻隔门口一直想要进来的曲周,上前几步,站到那三人面前。
端端正正的握拳行礼打着招呼,“万叔,秦叔,杨叔。”
三个人见她过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大不相同,但都呆站在院中竟有些不知所措,脸上懊悔,悔恨,不甘,歉意等各种情绪交错,但始终没有人出声,他们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着傅欢。
傅欢抿唇,起身余光扫到傅清,唇瓣动了动,顿了好久,才轻道出声“傅欢今日唤几位一声叔叔,就是希望几位叔叔告诉傅欢一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当年不见了,为什么父亲身边空无一人,不是答应过她要照顾好保护好父亲的吗?不是说好…
“这…”几人眉间涌上一丝纠结,互相对望了好几眼最后无一不是叹着气,甩臂捶袖,欲言又止。
“真是造孽啊,造孽…”
“是我们对不起老将军。”
“唉,都怪我们当时…被猪油蒙了心。”
傅欢越听越糊涂,不自主的踉跄的后退一步。
“欢儿。”傅清走过来,双手撑着她的肩膀,担心的问道:“没事吧!”
傅欢摇了摇头,指尖捏着额角,“那三位这些年又是在哪儿,为什么傅欢寻找多年却从未找见过。”
那三人闻言,不知为何肩膀一僵,接着便纷纷开始叹气。
“一言难尽啊!小傅将军,是我们都不起你,对不起傅老将军。”万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