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至多不过十分钟,她们就回去了。
结果被留在教室里的班主任告之两个DK已经接到新任务出发了,希音不免有些奇怪:“这也太着急了吧?”
夜蛾不太想解释,只敷衍道:“兵贵神速,是紧急并且非常重要,需要慎重对待的任务。”
两个JK若有所思地点头,没再继续追问,当班主任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硝子立刻在LINK里询问起来:‘你们到底接了什么任务,已经出发了吗?’
五条悟:‘超无聊的,居然让我和杰去做一个小丫头的保镖!’
夏油杰:‘这次任务涉及天元大人,要保护的是星浆体。’
硝子看得一脸懵懂,平日里很注意收集情报,还会专门浏览文献的希音比她敏锐得多,立刻从‘天元’和‘星浆体’这两个关键词里明白了这次任务的性质和重要性。
然而……
杰和悟虽然很强,像无往不利的刀刃一样,可他们毕竟是还不成熟的学生,祓除诅咒很强,特地派遣去做保护星浆体这种不容有失的任务,就未免有些不适宜了吧?
她脑中瞬间涌现出各种猜想和可能性来,但因为能确认的情报实在太少,统统都只是无端揣测。
‘既然是保护人的任务,那请你们务必要更小心谨慎些哦。’
她想了想,在群里发了这样一条信息。
杰立刻回复了她:‘嗯,不用担心……我会记得给你和硝子带伴手礼回来。’
五条悟:‘你以为我是谁啊?’
这两个家伙,还真是一点紧张感都没有啊。
合上手机前,希音不免如此想。
*
这种只有两个男生出去执行任务的情况,某种程度上是新鲜的体验。
群里陆续传来照片和消息。
五条悟:‘笑死我了,星浆体指着杰说他不像个好人!’
夏油杰:‘某人可是被直接抽了一巴掌哦。’
两个人拿出各种表情在群里互怼,好一会儿,滴滴的消息提示音才停下来。
下午时,五条悟开始发照片了。
是穿着类似军装的服饰,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女人。
五条悟:‘看到没有,大名鼎鼎的Q,也算是个过得去的沙包吧。’
又过了会儿,照片多了几张,都是被修理得很惨,看得出来社会气很重的术师。
五条悟:‘一群菜比,难怪跑去做诅咒师了。’
夏油杰:‘不能轻敌哦。’
硝子:‘很有趣的样子,我也想去啊,你们有必要那么赶,发条信息叫我的功夫都没有吗?’
五条悟:‘就是有这么赶啊,谁让你跑掉。’
希音:‘既然是保护人的工作,还是要更谨慎些的,不管是自己还是任务目标,都不要受伤才好。’
她想了想,给五条悟私发过去一条信息:‘诅咒师是人类,人类可比诅咒狡猾得多,你不要太自负反而掉进陷阱里去了。’
五条悟回道:‘他们都很弱啊,有什么好担心的。’
话是这么说的,其实他已经很谨慎了,这几天一直开着无下限术式。
他平时不开术式,倒不是因为考虑咒力,而是因为耗脑子,累。
过了会儿,希音又收到他的私信。
‘星浆体真奇怪,明明是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女孩子,都快要和天元合体了居然还不想着逃跑,还一口一个能和天元大人同化是妾身的荣幸,真受不了。’
注定要为日本的稳定,为天元贡献生命的少女吗?
希音想了想,问五条悟道:‘她的星浆体身份,想必是很小时就确定下来的吧?’
五条悟:‘大概是吧。’
那可太可悲了。
希音略做思考,几乎要对这个素昧蒙面的女孩心生怜爱了。
星浆体一定生活在相对封闭的环境中,从小被灌输为天元献身是至高荣耀,甚至是她存在价值的思想。
多可怜啊,同龄人都是被期待,终有一天要开花结果的种子。
唯独她不同,要在最美的季节,尚未成熟就要被残忍折断的花枝,那些大人们为了维持稳定的根基,让她心甘情愿地牺牲自己,想必还会做些别的预备。
希音:‘我猜她没有朋友,和同学……就算有,也不会亲近。说不定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因为意外过世了。’
又来了,这家伙又开始冒黑泥了。
五条悟看着手机吡牙裂嘴,心道:这个阴暗的家伙。
令人不爽的是,希音的猜测很可能是对的。
星浆体,天内理子,她父母亲意外车祸的内情确实很值得推敲……上层那群老头,果然是群无可救药的烂橘子。
可能是见他一直没有回复,信息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他低头去看,只见希音发来信息说:‘现在说这些都已经于事无补,期限就快要到了,可以的话,尽量让这个女孩更高兴些吧。’
他和杰现在就在做这样的事呢,其实夜蛾自己也有暗示自己对这次任务的不赞同态度。
可让人头痛的是,天内理子本人迟迟没有觉醒,完全没表露出对融合的反抗和抵触,让他们想放水都没有立场。
像是为了向没和他们一起来的JK炫耀,接下来五条悟陆续发来他们在冲绳海边玩耍的照片。
沙滩上捡到的海参,蓝天碧云下奔跑笑闹的女孩子。
硝子也不禁感慨了一句:“真过份,平常出任务光忙着处理烂摊子,安抚伤员去了,结果他们俩单独出去,居然可以公费旅游。”
未免太松懈了,看起来猫猫玩心太重,靠不住了。
希音实在有些担心,给杰发了私信过去询问他们的情况。
夏油杰:‘你也知道悟的,别看他这副样子,其实一直开着术式没解除,在回来高专之前,我们都不会放松警惕的。’
希音放下手机,心里的担忧却迟迟无法散去。
好在任务还是圆满结束了,傍晚时她收到信息,两个DK已经带着星浆体抵达高专结界了。
接下来只要去地底天元所处的结界处,目送星浆体进去就完成任务了。
五条悟:‘不管怎么想,我还是觉得不爽啊!’
夏油杰:‘天元大人的稳定非常重要,小理子应该是觉悟到这点,才会选择牺牲自己吧。’
五条悟:‘哈,平常把要保护弱者挂在嘴边的家伙,到了关键时候,反而要靠牺牲弱者保护自己,太狡猾了吧?’
他这话说得过份,夏油杰迟迟没有回复。
硝子:‘这种事说到底还要看当事人的意愿吧,她自己要为天元牺牲,那就没人能,甚至没有救她的必要。’
希音:‘她想必是长期接受要为天元大人奉献的教育长大成人的,可是人的本能无法压抑,想必到了最后一刻,她的真实心意也会浮出水面。’
她了解自己的男友,夏油杰看似恪守规定,实际上只遵循自己从内心认可的准则,是个骄傲到傲慢的家伙。
青春年少的星浆体会无怨无悔为咒术界的秩序奉献自己的可能性太低了,到了最后一步,她反悔的可能性超过七成,到时杰和悟一定会顺从她的心意,放她走的。
所以麻烦的事,现在才开始吗?
这样想着,希音完全坐不住了,她对硝子说:“我想去接杰,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硝子露出‘真受不了傻瓜情侣’的表情:“我就不去了吧?”
希音想了想,也没解释,一个人向天元所处的薨星宫赶去。
高专的面积太大了,平时学生的活动范围只涉及前山那一小块,而天元的结界,作为要害,位于最深处也最隐秘的后山。
她这一路走来,不知为何心跳越发急促起来,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只能说她来得不早也不晚,恰好看到了预感成真的一幕。
禅院甚尔和五条悟的战斗快到让人目不暇接,结果以嘴角带疤,黑色短发的男人把形状差异的短刀从银白短发少年的额头□□告终。
血液漫涌出来,五条悟倒在地上,看起来完全失去意识。
大概是死了吧,希音想,不止额头处的伤口,他的脖颈间还有一处贯穿伤,胸口也有贯穿的刀伤,不止如此,他身上也有其他零零总总的伤痕,现在都在向外渗血。
和他的惨淡狼狈相比,甚尔就从容得多,身上沾的血都不是自己的,几乎可以称得上毫发无伤了。
他果然是个会带来不幸的男人呢。
希音被这预感落地,发出的沉重轰响震得脑中空白。
“是你啊,原来你在这里上学。”
甚尔这时才留意到她,露出微有意外,但不太在意的神情,“也对,毕竟是术师……我记得,你大概是个派不上用场的式神使?”
希音呐呐道:“请,请你住手。”
想必她的脸色很不好看,甚尔困扰地歪了下头,望了眼薨星宫的地方。
“我时间有点赶,不想耽误。”
他说:“这是你男朋友吗,唔,早知道就留一口气好了。”
说罢,他勾起嘴唇笑了下,“现在弄成这样,好像也救不回来了,真失礼呢。”
希音愣了下,看着倒在地上的五条悟道:“那就到此为止,请你不要再……”
这种伤势还在硝子的治疗范围内吗?
她想起硝子以前说过得话——我也是有极限的啦,毕竟做不到起死回生。
那么现在,五条悟究竟算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