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 53 章

“当然!”冯德昌果断地回答,而后异常暴怒地说道,“女人卖弄风骚就是原罪!她放着好端端的日子不过非要出去卖唱,非要去丢我的脸,难道我还要去同情她吗!”

白望亭低头一笑:“按照您这个逻辑,女人卖弄风骚是原罪,那么男人因为女人的风骚而背叛妻子就是无罪咯?”

“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好奇,您说男人背叛妻子是第三者的过错,那么您凭什么对我说,若我有丝毫对不起疏月您便要拿我开刀呢?您是凭什么能够对我提出如此非分的要求的呢?”

冯德昌的脸又冷下来。

“您不必如此动怒。”白望亭淡淡地说道,“我因为并不能认同您的这一观点,所以我也并不认为男人背叛妻子是无辜的,又所以我依然会遵守和您的约定。但是同时,我也觉得您对疏月的态度非常有问题,当然岳父大人与疏月的父女关系我无意置喙,但我并不希望看到她平白无故地去受一些她本不该受的委屈。”

“她是我的女儿!老子打孩子天经地义!”

“从前我当然无权过问,但是从今往后她除了是您冯大帅的女儿,还是我白望亭的妻子。以大帅在平城的威望,人人都会顾全您的体面,但望亭也不是无名之辈,故还望岳父大人体谅。”

冯德昌听完他这一席话,深吸一口气说:“我看在你是在包容她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但你要知道,我不是怕你,也不是认输。”

“一家人,没有怕不怕,更没有输赢之分。”

“很好。”冯德昌又沉默片刻板着脸说道,“虽说你要维护她,但我必须要说,从前她还小随便在外面怎么胡闹不打紧,可如今她既然要为□□,将来又难免要为人母,则理所当然需收敛一些。我的意见是,那个什么狗屁金百丽就不要让她再去了,这也是出于为你名声的考虑,毕竟你也说,你在平城里也很有几分声望,总不会希望让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在背后对着你的妻子说长论短、评头品足吧?”

“那是自然。”

“所以,你去跟她说,必须要让她离开金百丽,不许再在外面抛头露面做哪些卖弄风情的丑事,你是她丈夫,你的话她势必要听。”

“对于这一点,我也早有这个打算。”白望亭说道,“一来,诚如岳父大人所说,男人总是有些私心,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被外人瞧了去,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金百丽毕竟是张啸林的地头,从前她跟我没有关系倒也没什么,如今她既然成了我的女人,难免会被人惦记,我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在那里。”

“很好!”冯德昌的脸色突然由阴转晴,“你有样的认识,我很高兴,只要你能说服她离开金百丽,我立即同意你们的婚事。不止如此,你既做了我女婿,再怎么说我不能让别人看轻你。”然后他又注视着白望亭片刻,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是,我当然明白,那望亭就在这里,先谢过岳父大人了。”

从楼上下来,冯德昌看到坐在沙发一角拿着毛巾敷脸的吴疏月,又颇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

走过去问她:“疼吗?”

吴疏月淡淡翻个白眼,然后继续敷自己的。

冯德昌便又觉得自己伤了脸面,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白望亭也从楼上下来对刘杰使个眼色:“去,送送冯大帅。”

待冯德昌和刘杰走远了,吴疏月才气呼呼地嘟囔:“送他干嘛,来的时候他也没要人接。”

白望亭示意阿绿让开一点儿,自己坐到她旁边,又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还疼吗?”

同样的话,也不知怎么,从他嘴里问出来就这样让人委屈,吴疏月瘪了瘪嘴角终于还是没忍住,泪汪汪地回答:“疼的,火辣辣的疼。”

他见她哭的难过又忍不住拥她在怀里,像安慰小孩子似的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

虽则无言,却令人心安。

阿绿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掉的,过了一小会儿,吴疏月从他怀里钻出来问:“他有没有难为你什么?”

“没有。”他说。

“那他答应了我们在一起吗?”

“答应了。”

“不可能的。”吴疏月说道,“他不可能答应了我们在一起,却又什么条件都不提。”

不得不说,吴疏月还是很了解她父亲的。

“他确实提了一下,但是……”

白望亭想起之前和她闲聊时说过的话,他让她在嫁人和唱歌里面选一个,她说她不选,言下之意,她是不愿意放弃的。

那么即便自己现在说出来,她只怕也不会愿意放弃,更何况,她与冯德昌的关系已经很恶劣了,便是将来她真的嫁了自己做了自己的太太,将来她再也与那家里没有关系,自己也万不该像个挑事精一样去做这种火上浇油的事情。

“但不是什么大事,”他说,“他就只是要我对你好,如果有一丁点儿亏待你,便拿qiang崩了我。”

吴疏月便不说话了。

白望亭又捧着她的脸说:“我答应了,我说若我有一点对你不好,便任他打杀。”

“你不要这样说。”她哼哼唧唧的,心里又好像是难受,又好像是感动,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滋味。

“怎么又哭了?”白望亭皱着眉头笑道。

“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她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落,脸上都蒙了一层水汽似的,抽噎着说,“我觉得你跟我在一起,很委屈,可是我又很高兴!”

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活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很不好看,可是却格外的招人疼。

白望亭一边捋着她的背一边想,这幅模样的金百灵,只怕是也只有他白望亭一人见过,想到这里,心里又仿佛别有一番滋味。

于是,他忽然单膝跪在她面前抱着她的肩头对她说:“吴疏月,我们一定要结婚,越早越好。”

她愣了愣问道:“你现在是在跟我求婚吗?”

“呃,算……也算是吧。”

“讨厌啦,哪有你这样子求婚的啦!”她哭的更大声了,可是又好像是在笑,一边用力的打着他一边说道,“要有戒指啦!而且……而且你要问我肯不肯答应啊,这样我才能够说我愿意嘛!”

“哦,那我去买,我现在就去,你等着我。”白望亭说完拔腿就要往外跑。

“哎呀,不要啦!”吴疏月拉住他抱怨道,“你求婚求一半就把我丢在这,这叫怎么回事嘛?”

这回白望亭是真没辙了,无助地问:“那怎么办?”

吴疏月四下里望了一圈,起身从沙发底下的针线盒里抽出几根五颜六色的线,搓一搓又缠一缠,绕成一只小小的指环递给他:“喏,就用这个,这就是戒指,重新向我求婚。”

白望亭从她手里接过软趴趴的戒指仔细端详了半天,然后又板板正正的单膝跪地,四根手指的指尖谨慎地捏住“戒指”两边郑重其事地问道:“吴疏月,请问你愿意嫁给我白望亭,做我的妻子吗?”

“我愿意。”她抹抹眼泪笑着回答。

然后他又小心翼翼地将这枚特色的戒指轻轻套在她的手指上,竟然意外的合适。

“挺好的,”他端着她的手欣赏了半天又说,“就是简陋了些,回头再给你补个好的。”

“我觉得这样挺好。”她倒是很不介意,还自得的说要一直带着,“这是独我才有的定制款。”她笑着说道。

虽然他们两人谁都没有将结婚的事宣之于众,但事情还是像长了脚一样很快地传播出去,原本应该关注金百灵新唱片的记者们如今见到她也丝毫不提唱片的事,只问她与白望亭究竟何时结婚。

又有人眼尖看到吴疏月手指的彩线问她是什么,她也毫不避讳,说是白望亭送她的婚戒,十分令人唏嘘。

于是很快的,彩线婚戒也疯狂占据头条。

吴疏月看了觉得很浪漫,可白望亭却觉得略显自己小气,连日便买了一枚新的鸽子蛋给她换上。

吴疏月一边欣赏着手上的鸽子蛋一边皱着眉头说道:“鸽子蛋是好,只可惜少了些浪漫在里面。”

“什么浪漫不浪漫的,”白望亭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说道,“我对你好,这便是浪漫。”

她还是不满意,把鸽子蛋取下来,又用彩线绕着指环缠了好几圈重新带上去,满意地点点头说:“嗯,虽然不够完美,却也算合我心意了。”

白望亭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然后握住她带着戒指的手,用下巴蹭着她的耳朵说道:“天下没有那么完美的事,最难得不过合适二字,便如你合适我,我合适你,你看那橱柜里头那么多戒指,我一眼就瞧上它,买回来又恰好合适你,这便是最大的完美与浪漫了。”

“嗯,这么说来还真是。”可她又想了想说道,“但是戒指的话,可以去定制啊,定制便一定会大小合适。”

“我倒是想过去定制,只是时间仓促,怕来不及。”他又捋着她的发丝说道,“这个且当做订婚戒指,结婚的时候咱们再去定制,要对戒,我们一人一只。”

“好。”她笑的很甜。

只要她能高兴,他便觉得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