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旅团的狂欢

从流星街出去有两种办法,挟持飞艇,或者向东穿越沙漠。

窝金与飞坦轻车熟路的执行了第一个方案,在将飞艇的驾驶员吓得只剩半条命之后,彻底控制了这艘飞艇。

旅团的人七七八八的坐在飞艇舱内,睡觉的睡觉,看书的看书,很闲散的模样。

莫照例坐在库洛洛旁边,眼睛却一直盯着飞坦手里的游戏机。

自从旅团的人来了之后,莫就没有机会碰那些游戏了,飞坦从不让人进他的房间。虽然没有追究莫之前将他的游戏机玩到没电的责任,但谁都知道,再犯可就不能原谅了。

或许是被莫盯得烦了,大半张脸掩盖在面罩下的飞坦抬起头来,对她冷冷一瞥,金色狭长的眼睛里,杀气如有实质。

莫眨眨眼,蹭了几下蹭过去。

“一起玩。”

“……”飞坦冷冷的盯着她。

“库洛洛的书好无聊。”莫可怜兮兮的抱怨,她从来就不喜欢看书,更别说那种枯燥的历史类书籍。

库洛洛抬起头,朝飞坦看了一眼。

飞坦“啧”了一声,丢了个手柄给莫。

“不通关就杀了你。”

“左边左边,那个戴帽子的npc有卖补血药剂……”莫指着屏幕叫道。

飞坦控制着角色走向那个npc。

“上二层的传送阵在迷宫里,入口在……”

飞坦在迷宫里转来转去,打倒一堆又一堆的小怪,终于不耐烦,“喂,出口呢?”

莫盯着屏幕,忽然伸手将他手里的手柄往上一扳。

“你找死——”飞坦最不喜欢别人干扰他玩游戏了。

“别吵啦,呐,这不是出来了么……”

“切。”飞坦轻啐一口,却没有说什么。

侠客抱着他心爱的笔记本坐在角落,看着这一幕,忽然笑道,“看来飞坦和她相处得不错。”

那个自称叫莫的女孩,侠客花了整整十天,没能找到一点与之相关的信息。可是,她又不可能是流星街人。

这让侠客这几天的心情都不怎么好。

玛奇瞥了他一眼,“不要做多余的事,侠客。”

“嗨,嗨。”侠客笑着朝她挥挥手,视线重回屏幕,表情却一下子冷了下来。

飞艇直接将旅团运载至离他们的目的地——情报中离窟卢塔族驻地最近的一个城市。

窟卢塔族一直避世不出,世上除了他们自己的族人,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的驻地在哪里。就算旅团得到了曾与一名窟卢塔族人相交的人的所有情报,所能得到的也只是一个驻地范围。

不过,这对旅团而言已经足够了。

只要有人知道的事,就一定问得出来。更别说他们已离得如此之近。

库洛洛放任团员在这座小城市里肆意妄为,自己则找了个别墅悠闲的看着书。

莫睡在沙发上,时不时翻着身。她拧着眉,似乎睡得很不安稳。

“莫,我找到你了。”

似乎有人在她的耳畔低语,如同致命的箭矢,冰冷的扎进心脏。

莫猛地坐了起来,迷茫的朝周围张望。

“哟,小丫头做噩梦了么?”

莫环顾四周,发觉自己坐在沙发上,看周围的摆设,是一处华丽的洋楼,只是从房间里传来的血腥味却让人不适。

莫抬起头看了侠客一眼,然后很快地转过头去。

“这和你无关。”

“啧啧,莫,你好像很讨厌我?”侠客走过来坐在沙发扶手上,笑眯眯的问。

莫瞥了他一眼,“我以为我已经表现得足够明显了。”

“我讨厌一直笑着的人。”

“为什么呢?”侠客俯身,笑容愈加迷人。

莫皱起眉往后退,最后干脆站起身走到对面的沙发坐下,“因为虚伪。既然不是一直开心,就不要一直笑。”

跟林子青一样虚伪。

莫看着侠客嘴角加大的弧度,想,或许比林子青还要虚伪一点。

“侠客。”坐在大厅另一边的库洛洛忽然说,“情报收集得怎么样了?”

团长的召唤当然比与宠物闲聊更重要,侠客明智地放弃了谈话,起身走过去,“差不多了,团长,剩下的就等飞坦他们的探查结果了。”

“很好。”库洛洛将手中的书翻过一页,悠闲地抿了口咖啡。

“后天是最后期限。侠客。进入窟卢塔族的所在地的方法,尽快交给我。”

“我保证,最迟今晚,团长。”侠客微笑,刘海下的暗影狰狞的晃动着,“我怎么忍心推迟旅团的狂欢呢,所有人都期待着呢。”

库洛洛没有说话,唇角却微微上扬了一点。

安静的大厅里空气被蠢蠢欲动的煞气冻结,人们眼睛里是死亡一般的黑暗。

莫倒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

下午太阳下落的时候,莫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响声惊醒。睁开朦胧的眼看去,旅团的人围着餐桌吃喝,旁边的窗户碎了一地,却是信长和富兰克林争执再次上升到动手级别。窝金没有劝架,反而在一旁摩拳擦掌。肆意的大笑声灌入耳中,带着让人不适的简直能称得上是暴虐的躁动。

这群杀人者已嗅到了鲜血的味道。心底的野兽已被唤醒,正从尖牙滴下粘稠的涎水。

正对着莫的位置,飞坦细长的双眼泛着噬人的金芒,如同锋利的刀刃,直直的刺向前方。

莫盯着这群野兽看了一阵子,从沙发上坐起来,安静的走了出去。她需要进食,而猛兽的猎物是不会分给别人的。

染满血污的教堂里,库洛洛鲁西鲁坐在主教的讲坛上晃动着酒杯,漆黑的瞳孔里盛满了不见底的黑暗。高高在上的天父站在他身后带着仁慈的表情看着他,可那没有瞳孔的眼睛此时却如此无力。

光明已死,我主已去。

黑暗之子勾起完美的微笑。

“这次的目标是,窟卢塔族,所有人,一个不剩。”

窝金兴奋的吼叫起来,其他人也都笑了,眼泛猩红,带着不容错认的残暴和血腥。

坐在教堂顶端的十字架上的莫听到底下传来的一阵狂妄的哄笑,侧过头,朝十字架另一臂上缓慢爬行的甲虫伸出了手。

甲虫慌忙避开莫的手指,从十字架上摔了下去。莫一动不动的看着它消失的方向,墨黑的眼瞳里一片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