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这个世界与那个世界

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开学了,对角巷的人流明显增多,虽然许多带着孩子的家长们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戒备状态,却丝毫不妨碍天真活泼的孩子们在街上追打嬉闹。

比尔韦斯莱,今年十一岁,继承了韦斯莱家族的红头发,脑后留着一条小辫子,配着那双狡黠的眼睛,有些像原野上奔跑的火狐,热情,奔放,却意外地精明。

他即将进入英国最出名的魔法学校霍格沃茨学习,今天也正是来购买学习用品的,为此,比他小两岁被勒令不准出门的查理哭闹撒泼了好久。

比尔并不是第一次来对角巷,鉴于最后一名逃亡的食死徒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已经被奥罗抓住,他的父亲放心的去了古灵阁,被留在街上的他无聊的转了几圈,停在了弗洛林冷饮店的橱窗前。

他摸着兜里的几枚铜纳特,想着要不要给弟弟带些东西回去。别看他一副喜欢作弄人的模样,他可是个好哥哥。

“你想吃里面的东西吗?”软软糯糯的女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比尔一惊,却见一个比自己的弟弟还要小的小女孩睁着一双黑色的眼睛看着他。

见比尔没有回答,小女孩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很开心的拉着他的手往里边跑,“那我们就一起进去吧!”

于是,在比尔韦斯莱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已经坐在弗罗林冷饮店里,面前摆着一个巨大的香蕉船。

这……可是很贵的……比尔摸了摸兜里那几枚可怜巴巴的铜纳特,犹豫了一下,没有动面前的冷饮。

“不用担心,我有钱,我请你。”小女孩自顾自从面前堆得比她的脑袋还高的冰淇淋圣代上挖下一勺,满足的送入口中。

“我叫莫。你的名字呢?”

“比尔,比尔韦斯莱。”家庭条件并不好的比尔对钱的概念来得比其他孩子深刻得多,但他却还不懂得该怎样拒绝别人直白的善意。于是在莫享受的表情下,他终于拿起了勺子。

“你真的有钱付账吗?”比尔怀疑地问。他已经在心底做好等父亲过来结账的准备了,虽然这意味着他一定会被骂一顿。

莫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个小袋子仍在桌子上,没有束紧的袋口掉出一枚金灿灿的硬币。

这是她出门前斯内普特意拿给她的,“作为帮助我改进魔药的报酬”,这是斯内普对于这一小袋金加隆的原话。

“你、你怎么能随便拿出来,快点收好!”比尔手忙脚乱地把金加隆塞回去,束紧袋子扔到莫的怀里,看到莫一副“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表情,他无力的抚额,“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随便把钱拿出来吗?你是偷拿了你父母的钱吧?”

“才没有,这是我自己的钱!”莫对于比尔的说法有些生气,一撅嘴,语气也不那么友好了。

比尔一愣,讪讪道歉,“对不起……”

莫一扭头,不理他。

比尔尴尬地想说什么,却见父亲正在朝这里走来,他连忙站起身来,“我要走了,再见,莫。谢谢你的请客。”

说完,他就很快地跑出去了。他可不想让父亲发现自己在这里。

如果是以前,才不会有人在乎钱是从哪里来的呢。这里的人,总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表现他们的固执。

莫面无表情的将圣代一勺一勺往自己嘴里送,直到勺子磕到了空空的杯底,她才仿佛醒悟过来,扔下了勺子静静的坐在那里。

小黑跳上桌子,轻轻地用头顶蹭着莫的手。

“林子青是个骗子。”莫忽然说,“这个世界一点都不好玩。”

这个世界始终不是那个世界,莫开始觉得……有点孤单。

再次见到比尔韦斯莱是在入学那一天。早早地从壁炉来到霍格沃茨的莫以城堡管理员的身份坐在教师席上,满怀好奇的盯着即将打开的大门。

她却没注意到,或者不在乎,下边四个学院的学生对她的窃窃私语。

随着麦格教授的解说声,一群矮矮的小鬼头从门边挤了进来。他们都穿着整齐的黑袍,神情看起来有些紧张。

一道道白色半透明的影子从孩子们中间穿过,不时引起阵阵惊呼。

坐在中央的老校长敲了敲魔杖,才将这阵小骚乱平息下来。

接下来是漫长的分院仪式,毫不意外的,红头发的韦斯莱去了格兰芬多。这只小狮子在经过教师席的时候还冲莫点了点头,表明自己并没有忘记请过自己吃东西的人。

一个接着一个的小鬼头爬上那张高脚凳,又下来,分院帽尖锐的声音,得到新生的学院鼓掌的声音,莫趴在桌上听着,觉得很无聊。

小黑不在。最近它跟另一位管理员阿格斯费尔奇的猫混的很熟,也不整天腻在莫身边了。

斯内普瞥了一眼旁边下巴磕到桌子的人,皱着眉低声道,“坐好。”

莫不情不愿的挺直了身体。

晚宴结束之后,莫没有跟斯内普一起去斯莱特林的休息室。她虽然是斯内普的被监护人,可无论怎么说,她都不适宜出现在斯莱特林这个极度排外的地方。

她去了霍格沃茨的天台,坐在高高的像是城墙一样的护栏上,望着一片漆黑的禁林。

夜风无比柔和,月亮从云朵后边探出脸来,洒下一片银白色的光辉。

莫抬起手,看到左手手腕上出现了一圈若隐若现的血红印记。这是林子青的能力标记,一个多月前将她送来这个世界的能力的现实具象。

“莫,你好像很喜欢这个地方。”忽然出现的邓布利多微笑着走到莫的身旁,顺着莫的目光望过去。只是那湛蓝色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景物的影子,他看的并不是那片树林。

“你曾说过你是异人,异人是什么模样的?”

莫看了他一眼,她觉得今晚邓布利多与她说话的语气似乎与以前不一样了,不过她却说不出来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异人是有奇特能力的人,不过基本上不被普通人类承认。”

老巫师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与巫师有些相似么?”

莫摇了摇头,“比巫师强大。”

莫直白明了的话让两人陷入一阵沉默。

“巫师很奇怪。”莫忽然说,“在我们那里,异人与人类为了争夺生存空间,一直战争不断。可是巫师却从人类那里偷得一小片地盘就满足了。如果是在我们那里,这么软弱的种族早就灭亡了。”

“战争不应该作为手段,我们追求的是和平。”老巫师说,“让幸福的生活能够延续下去,这就是所有。”

莫不解的歪了歪头,对于一直处于战争的世界的人来说,和平和幸福都是难以理解的概念。

老巫师笑了笑,摇着头有些自嘲的感叹自己竟跟一个孩子谈论起这些东西来。他将怀里装着糖果的小袋子递给莫。

“晚安,莫。早点回去吧,西弗勒斯会担心的。”

莫看着他走下天台的阶梯,打开小袋子,拿出一颗雪白的滋滋糖。

“小黑,你要么?”莫将糖递给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角落的小黑,以及与小黑一同出现的洛里斯夫人。

“你也在,你喜欢这个么?”莫拿出一颗糖放在地上,洛里斯夫人谨慎地走上前来嗅了嗅,才慢慢地舔了起来。

莫回过身去,仰着头望向月亮。

回到地窖,洗完澡之后,莫照惯例坐在桌子旁,端起了为她准备的热牛奶。斯内普在一旁整理书籍,莫看了看手腕,想起斯内普强调的拿东西之前一定要通知主人,她对斯内普说。

“我想要绷带,斯内普先生?”

斯内普看了看她,没在她身上找到一处伤口,便问她要来做什么。在看了莫手腕上出现的印记之后,他答应了她的请求。

莫坐在沙发里,一边缠着绷带一边问。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这里,您会伤心么?”

斯内普瞥了她一眼,挥动魔杖把所有笔记装订成册。“去刷牙,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