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楚澈走后,白凝霺一个人抱着手腕上的凤血玉镯傻笑,缩在软榻上滚了几圈,不小心碰到扭伤的脚踝,痛得呲牙咧嘴、当场飙泪,身子一歪从软榻上掉了下来。

怜香听到响动,慌慌张张地跑了近来,却见自家郡主泪眼婆娑地抱着自己那只受了伤的脚踝坐在地上,跟一只受伤的小奶猫似得,惨兮兮地看着她:“疼……”

怜香:“……”

她上前扶起自家不省心的郡主,数落道:“郡主,你要拿什么东西唤声奴婢便是,要是伤势加重有得你哭得。”

白凝霺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痛死了。

她玉白的小脸上泪痕未干,浓密的睫羽挂着泪珠,指着桌上的茶壶,一眨不眨、好不可怜。

美人落泪,梨花带雨,怜香梗在胸中的怒气化为一声长叹。她倒了一杯水,试过水温后递给白凝霺:“郡主稍微忍忍,太医马上就来了。”

白凝霺点点头,捧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其实她不渴,只是想借此引开怜香的注意力。她总不能告诉怜香,她是因为太兴奋自己滚下软榻的吧?

她怎么说也是一个郡主,还是要面子的。

白凝霺垂下眼帘,瞧见腕间的凤血玉镯,唇角不可抑制地扬起。

这个镯子是楚家历代长媳佩戴的,楚老夫人将这个玉送镯给她是不是说明她已经认可她了?

嘴角越咧越大,端着茶杯一饮而尽,满足地咋咋嘴。

她终于如愿让楚澈承诺娶了她。

白凝霺将茶杯递给怜香后,抚摸着腕间的凤血玉镯,宛如在对待一个稀世珍宝,小心翼翼。

怜香瞧见了,忍不住问道:“郡主,这是楚将军送你的?”

但是好像不对,她以前也看郡主带过。

白凝霺扬了扬眉,炫耀似得将手腕伸到怜香面前摇了摇:“是楚老夫人送的。”

小脸儿因为兴奋变得红扑扑得,双唇想抿也抿不住,笑得露出八颗整齐洁白的牙齿。

怜香怔愣一瞬,随即想起,这个凤血玉镯是郡主第一次见到楚老夫人时对方送的见面礼。

她忍不住疑惑道:“郡主,这镯子……楚老夫人早便送你了,你……”当时可没有现在那么高兴。

白凝霺小脸绷起,严肃地瞧着怜香:“那不一样。”

怜香一噎,很想问问明明是同一个人送的同一个镯子,怎么不一样了?她瞧着自家郡主的神色,识趣的闭了嘴。

白凝霺得意地仰起小脸,当然不一样了。

那时她不懂事,不知道何为情爱,也不知道这个镯子的意义;但是现在,她知道了镯子代表的是楚家长媳的身份。

她咧着嘴,看着怜香:“你没有嫁人,不会懂得。”

怜香嘴角抽搐,郡主,你也没有嫁人……

罢了,你开心就行。

白凝霺想着想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楚老夫人第一次见到她就把镯子送给了她,她总不可能是不记得镯子的意义、送错了吧?

可是那时和楚老夫人真的是第一次见面,她还没自信到第一次见面就让楚老夫人认定她为楚家媳妇。

白凝霺咧开的嘴角一僵,收敛了笑意,微微垂下头,露出一节白晳而纤细的脖颈。

她觉得她好像被楚澈骗了……

楚澈应该早就盯上了她,所以才会让楚老夫人第一次见到她就送这个凤血玉镯。

亏她傻兮兮地一直以为楚澈对她没感情,在那边琢磨着怎么让他娶了她。

闹了半天,人家已经设好了网,等着她自己一头扎进去。

白凝霺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好气哦……

当苏昭仪领着章太医步入房间的时候,就见白凝霺抱着个不知道从哪找来的毛球,咬牙切齿地揪着上面的毛。

苏昭仪疑惑地看向怜香,怜香无奈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她也很奇怪,郡主之前还很高兴,不过转眼之间,就变了脸色……

苏昭仪轻咳一声,上前从白凝霺手中拯救出已经秃了一半的毛球:“霺儿,腿放好,章太医来了。”

怜香小心退去白凝霺的鞋袜,卷起裤脚,露出一节肿得像红萝卜一样的脚踝,在白嫩的肌肤衬托下显得愈发严重。

章太医查看完伤势后上前回话道:“娘娘放心,郡主的伤势只是看起来恐怖,所幸并未伤到骨头。”

苏昭仪缓缓舒了口气,命人跟着章太医出去拿药。她坐到软榻旁边,抬手敲了一下白凝霺的额头:“你呀,走个路怎么那么不小心,现在好了,未来一个多月你别想再下床了。”

嘴上说着责怪地话,眼神里却是隐藏不住的心疼。

白凝霺缩着脖子,随着她的话语点着头,当听到“未来一个多月不能下床”时,整个脸顿时垮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亏大了。

楚澈不费一兵一卒就把她骗到了怀里,而她废了那么久的劲竟是自己把自己送到了对方设计好的陷阱里,还顺便搭上一个脚踝。

苏昭仪瞧着她沮丧地神情,轻哼一声,点着她的额头:“这就是教训。”

她顿了顿,有问道:“你和楚将军……”

“我和他什么也没有!”白凝霺的音量突然拔高打断她的话,声音听起来颇有一些磨牙的意味。

苏昭仪吓了一跳,面露错愕,难道是她想差了?她本来还想着如果霺儿真的喜欢楚澈,她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他。何况,姜家现在也已经被逐出长安。

她捏了捏眉心,说道:“既然你不喜欢人家那便算了……”

她方才本来都和楚澈谈好了,等霺儿及笄,他要亲自向陛下求一份赐婚圣旨、以及和离书。

他若做出半分对不起霺儿的事情,那霺儿便可拿着和离书与他和离。

“谁说我不喜欢他!”白凝霺下意识地反驳,待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双颊通红,糯糯地解释道,“不是,我,我只是……”

只是有点生气而已。

苏昭仪闻弦音而知雅意,掩袖轻笑道:“所以你究竟喜不喜欢人家楚将军?”

白凝霺红着脸,纠结半晌,不情愿地点点头。末了,或许觉得自己这样有些不够矜持,她强调道:“也不是非常喜欢……就是,那个……”

她抬眸瞧见苏昭仪眼底笑意,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反正我这辈子非他不嫁。”

“咳咳咳”,苏昭仪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心里莫名有些泛酸:“就那么喜欢他?”

白凝霺害羞着点了点头。

两世为人,她只爱他一人。

苏昭仪见她这小女儿状的模样,叹了口气:“摆了摆了,本来想着再看看,没想到你那么快就把自己给卖了。”

白凝霺傻呵呵地笑着。

她确实是把自己给“卖”掉的。

苏昭仪瞧着她这傻样,气不打一处来:“你也不怕人家不收你,就这么赶着往上贴。”

“男人啊,都是一个德行。”她左思右想,决定给她上堂课,省的以后在后宅里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你越往上贴,他就越不稀罕。你要懂得适当保持一些距离……”

白凝霺勉励挤出一丝微笑。

为什么她有种姨母是在说皇伯伯的感觉?毕竟他们二老每个月都要吵上那么一次架,而最后耳朵结果都是皇伯伯被赶出椒房殿。

“娘娘,”宋嬷嬷匆匆走进屋子,眉宇间带着一丝笑意,“二公主来了。”

白凝霺双眸一亮:“快,快让她进来。”

她已经有一阵子没有见到二公主了,听说她近日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见客,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房门推开,陆温柔笑吟吟地走了进来,行了一个万福礼。转眸看见白凝霺红肿的脚踝,忍不住幸灾乐祸道:“哟,咱们的淑慧郡主这是怎么了?”

走到软榻前,伸手毫不客气地戳了一下她的脚踝。

白凝霺倒吸一口凉气,躲开她的摧残,眼泪汪汪道:“公主,我都负伤了,你怎么还这样。”

陆温柔眼角一挑,倾身过来拧着她白白嫩嫩的脸蛋,哄道:“好了好了,不气不气。”

苏昭仪站起身,笑道:“你们聊,我便不在这耽误你们叙旧了。”

她又瞟了眼白凝霺露在外面的脚踝,叮嘱道:“近几日小心一些。”

白凝霺点头称是。

苏昭仪一走,陆温柔就“哇”得一声扑向白凝霺,眸底光芒闪烁:“快,从实招来,你和楚将军究竟怎么一回事?”

“楚澈抱着白凝霺,把她送回椒房殿”的事情已经在宫中传开了,她实在按压不住好奇心,便跑过来想问清楚。

白凝霺一掌拍开她,面颊微红:“没什么……就是我脚扭伤了,他送我过来而已。”

陆温柔摸摸下巴,为什么她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呢?

白凝霺在她意味不明地目光下,面颊愈来愈红,抬手捂住脸:“哎呀,好了,告诉你就是。”

她斟酌了一下,把这一世第一次见到楚澈之后的所有事情都告诉这个闺中密友。

良久后,白凝霺气鼓鼓道:“他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把我诱惑进了陷阱。”

问题她还是心甘情愿地被他叼走。

呜呜,好亏。

陆温柔强忍着笑意,肩膀抽搐,指着她笑得花枝乱颤:“白凝霺,你这是把自己送入了狼口。”

她这个小姐妹明明平时看着挺精明的,怎么在感情上就那么傻呢?

自己把自己卖了,满长安城仅此一家。

“不准笑!”白凝霺拖着受伤了的脚踝,把她压在身下,捏着她的鼻子狞笑,“再笑试试。”

陆温柔张开嘴一边呼气,一边求饶,撑着白凝霺一个不备,反客为主,挠着她的痒痒肉。

两人大战五百回合后,屋子里一片狼藉,而两个罪魁祸首没事人一样坐在软榻上两天聊天。

“霺儿,我问你一个事。”陆温柔面色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你可以教教我怎么调香吗?”

白凝霺愣了愣:“你不是不喜欢这些吗?”

陆温柔面上神色尴尬:“我现在喜欢了不行吗?你教还是不教?”

她是不喜欢,但是她答应了那个人要送他一个自制的香囊,这能怎么办?

白凝霺沉吟片刻,忍不住问道:“你要做香囊送人?”

作者有话要说:白凝霺:好气哦,我竟然自己把自己给卖了QAQ

=w=

过渡章,明天又要开始谋划怎么除户口惹。作者君需要好好想想,最近事情太多,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qvq

来,猜猜二公主做香囊送送谁。

有没有觉得二公主送香囊的原因和白凝霺有点像?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