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
白凝霺撩起车帘,透过缝隙看向被甩在马车后面的沈亦安,嗤笑一声,放下帘子。
别人听了沈亦安的话或许会感动、会冲动之下同意等他。
但是她不会。
两辈子的经历告诉她,沈亦安现在对她不是喜欢,只是好奇。或者说,他第一次被人如此无视,所以产生了征服欲。
“郡主,你看奴婢模仿得像吗?”檀香双目亮晶晶的,一脸期待地望着白凝霺。
白凝霺轻笑一声,抬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很像,我倒不曾想到你会有如此‘气人’的天赋。”
适才檀香所言皆是她的原话,她只是提了一下,没想到檀香竟然唯妙唯俏地演了出来。
得到了白凝霺的夸赞,檀香眸底闪着一丝兴奋,笑嘻嘻道:“奴婢这是‘近朱者赤’。”
比起她家郡主,她这‘气人’的本事不值一提。
檀香想了想,歪着脑袋看着白凝霺道:“郡主,你是怎么猜到沈公子会请你等他功成名就的?”
她本来还觉得郡主的打算是多此一举,结果沈亦安真提了出来。
白凝霺抚摸着腕间的穿花百蝶平安镯,浅浅一笑,淡淡道:“随便猜的,防患于未然罢了。”
檀香听此,闪着星星眼、崇拜地看着她家郡主。
郡主真是厉害,料事如神啊!
白凝霺若是知道檀香此刻的心理,只怕会哭笑不得。她哪里是什么料事如神,她不过只是基于上辈子的事情推断而出。
前世的时候,沈亦安曾有过类似的举动,但对象不是她,而是傅家的嫡女傅亦然。
她听说,当时沈亦安也是拦在了傅家的马车前道歉,并表明心意、请求傅亦然给他两年时间,等他功成名就之时娶她为妻。傅亦然心一软,就答应了。后来,沈亦安确实在次年春闱时高中,至此一路飞升,成为了皇伯伯的近臣。
末了,当他想履行诺言的时候,他的母亲却瞧不上傅亦然了,私下为他说了一门亲事。可笑的是,沈亦安也是个窝囊废,不敢反抗他母亲,依言娶了那姑娘,还义正言辞地说他当时只是年少不懂事、让傅家不必较真。
他一句“年少不懂事”便把自己的承诺搪塞过去,可傅亦然活生生地为他蹉跎了两年,错过大好时光,最后只得远嫁边关。
这种男人,怎么可能值得她浪费青春年华等他。有这时间,她说不定都把楚澈抢过来、嫁给他了呢。
*
到了白府,檀香先下了马车,随后白凝霺扶着她的手臂提着裙子小心走下马车。
白凝霺走到楚澈的面前福了福身,笑盈盈地瞧着他:“多谢楚哥哥护送我回来。”
楚澈淡淡地点了点头,目光从她姣好的面容上错开,心里憋着一股气。
霺儿为什么不和他解释一下先前沈亦安的所作所为吗?她不会被那纨绔的“两年之约”感动了吧……
白凝霺皱了皱鼻子,为何她觉得楚澈的面色有些……有些臭?
她拧着眉,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回忆了一遍,确定自己并没有做了什么惹他不快。
莫非是觉得此次一别,又将有数月无法见面,所以心生不满?
楚澈等了半晌,也未等到小姑娘的解释,垂头却瞧见小姑娘的眉毛一高一底、拧成一团,圆溜溜的眸子似有些苦恼。
白凝霺瞅着楚澈的神色,试探着勾住他的小拇指摇了摇,眼巴巴地看着他,声音软软糯糯:“楚哥哥,琉璃已经长大了,你什么时候来我院子里瞧瞧它呗?”
这样就能见面了,而且她还可以趁此接近楚澈。
她方才想来想去,觉得只有这个方法比较牢靠。
当初琉璃还是楚澈送她的,如果说她是琉璃的娘亲,那楚澈就是琉璃的爹爹。哪有父亲放着孩子不管的道理?
楚澈怔了怔,心中又是恼火、又是无奈。
小姑娘想了半天竟觉得他想猫了?敢情她根本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楚澈在小姑娘期期艾艾地目光中,蹙眉道:“霺儿,沈亦安有一群通房丫鬟。”
白凝霺眨眨眼,疑惑地看着他,她知道呀?
楚澈沉思片刻,又道:“他父亲也不是个好东西,姨娘小妾一群。他母亲更是个眼高于顶的人,对未来儿媳肯定会挑三拣四。”
总之,沈家,没一个好东西。
白凝霺:……
闹半天,原来楚澈在为此生气。
楚澈见她沉默不语,以为她被自己的话语说动了,一本正经道:“霺儿,沈家杂乱无章,不适合你。”
“那真要谢谢楚哥哥告诉我了。”
白凝霺殷红的双唇翘起,杏目弯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楚澈别开脸,干咳一声,面露尴尬。
白凝霺转转眼,勾着他的手指摇了摇:“楚哥哥,那你看傅家怎么样?”
“不行,傅寒依乃一纨绔子弟,怎么可能为你撑起一片天。”
白凝霺又问:“那轩世子呢?”
“不行,他久居边关。”
“……那我四哥呢?”
楚澈略略一愣,旋即面色如常道:“四皇子已经有心上人了。”言下之意,你没戏。
白凝霺恼火地瞧着他,眸底暗含一丝狡黠,声音黯然:“楚哥哥,那么多世家子弟你都不说不行,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嫁出去啊。”
她勾着他的小拇指,在他手心里绕啊绕,娇声道:“楚哥哥,要不我嫁给你吧,省的你总是担心我被夫家虐待。”
楚澈晃了晃神,他……刚刚没有听错吧?霺儿说要嫁给他!
他垂眸看见白凝霺眸底一片波光潋滟,诱得他想此刻就点头答应。
他忍了忍,目光沉沉,声音暗哑:“霺儿,婚姻大事要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随便说。”
现在定康侯的事情还未了结,霺儿若嫁给他,一定会被姜家人污蔑。
而且,霺儿这会儿只是冲动之下的言语,不能当真。
白凝霺听此,松开他的手,眸底神色暗了暗,勉励扬起一抹微笑:“楚哥哥说的对,我的婚事自有姨母操心。”
楚澈不愿意娶她。
白凝霺攥紧双拳,心中默念:不怕,成大事者总要有那么一两次挫折。
她收拾好心情,问起之前琉璃的事情。
楚澈揉了揉眉心,小姑娘不是知道他怕猫吗?为何非得要他探望那只猫?
“霺儿,我是外男,没法进你院子。”
“你可以翻墙呀。”白凝霺想也不想就道,“你以前又不是没有翻过。”
楚澈:……
他竟然无话反驳。
白凝霺抓住他的袖子,摇呀摇,仰着小脸儿望着他,明亮的双眸中充满着期待的光芒。
楚澈在她的目光中,鬼迷心窍地点了点头。
白凝霺见此,跳起来抱了一下楚澈:“楚哥哥你真好,琉璃知道有你这爹一定会高兴的。”
爹?
楚澈嘴角抽搐,他什么时候有了一个猫儿子?他怎么不知道?
白凝霺并未意识到自己无意中把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她只知道她有机会可以和楚澈近距离接触,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她的满心欢喜。细密的琉璃流苏在耳边兴奋地晃动着,一身红色云缎长裙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楚澈弯了弯唇角,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心中喟叹,罢了,只要她高兴,让他怎么样都可以。
当白泽回到白府时,入目情景便是自己的好友把爪子放在自己的宝贝妹妹头上。他的宝贝妹妹还甜甜地笑着,眸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心下一紧,眯了眯眼,几步上前一掌拍开放在白凝霺头上的爪子,勾着楚澈的肩膀,皮笑肉不笑道:“景湛,你今日难得有空,咱们进府絮絮?下盘棋?”
敢抢他“妹妹”,看他不虐死他!
楚澈见到好友如此,甩开的他手,不动声色地揉揉手腕,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漫不经心地笑道:“陵川,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明知道我棋艺不如你,还如此。”
这一拳说轻也不轻,说重也不重。
白泽硬生生地受了,唇角扯出一丝笑意,无辜道:“哎呀,景湛,我这不是忘了嘛。就当陪我玩玩?霺儿,你在一旁看着,也学学。”
艹,这拳还真不轻。
白凝霺认真地点点头,她棋艺确实也一般。
楚澈内心直翻白眼,还霺儿在一旁看着,这明摆着要他出臭。
他抬手勾住白泽的脖子,唇角绽开一缕温润如玉的笑容:“陵川,这下棋就免了。你天天在书房呆着,小心呆傻了。走,我陪你去武场练练。”
呵,想借下棋虐他,想得美。
白泽身子一僵,错开身子,说道:“不行,我突然记起还有要务处理。”
楚澈亦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记起还有要务处理。”
两人视线在空中一触,即刻弥漫出战火的硝烟味。
片刻后,两人一齐哈哈大笑,抱拳拜别,各回各家。
白凝霺迷茫地看看哥哥,又看看楚澈。
怎么就这么完了?她还想去观战来着……
她摇着头跟在白泽身后进入白府,她还是琢磨着怎么嫁给楚澈比较好。
今日差点就忽悠成功了。
*
是夜,晋王府。
霍兰芝坐在梳妆台前缓缓梳着自己的一头乌发,看着桌上的一点烛光,眸光一暗。
今夜,表哥还是没有来。
她轻叹一口气,徐徐站起身,准备就寝。
“见过王爷。”
霍兰芝怔了怔,心中涌起无限欣喜,跑出内屋:“表哥,你来了,你……你喝酒了?”
作者有话要说:白凝霺:好气哦,忽悠失败了,第一次诱娶没成功QAQ
楚澈:谁说诱娶失败了?本将只是现在不能娶!!
=w=
今天主要是情感线,男女主勾了手指~四舍五入约等于牵手手了~
白泽vs楚澈,谁输谁赢?当然是,势均力敌啦~
明日和室友去游乐园,距离学校三小时路程,估计更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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