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温宁攥紧手中食盒,半晌后把食盒递给一旁的侍女,鼓足勇气从袖中取出一个香囊递到楚澈面前。
“楚将军,这个香囊是我亲手绣的,里面装着晒干的玫瑰花,你……”
“殿下的心意微臣领了,”楚澈微微蹙眉,退后半步拱手作辑道,“只是,微臣花粉过敏。”
陆温宁拿着香囊的手僵在半空中,轻咬下唇,她从未听说过他对花粉过敏,这不过只是拒绝她的借口罢了。
不死心地试图将香囊硬塞到楚澈怀里:“将军多虑,晒干的玫瑰花已经没有了花粉。”
楚澈侧身躲开,心中隐隐有些不耐。
陆温宁对他的心思,他不是感受不到。他前世就是为了躲避她,才会三番五次地请求驻守边关。
“楚哥哥,你怎么在这?”
楚澈的身形一震,顾不得礼仪,以胳膊挡开陆温宁的手,退后数步拉开距离。
陆温宁吃痛地收回手臂,手中的香囊掉落在地。
“楚哥哥,你是才从皇伯伯那出来吗?”白凝霺拉住楚澈的衣袖,眉眼弯弯,一袭红衣衬的她眉宇间越发娇媚。
楚澈唇角噙着一缕笑意,双眸似黑曜石一般漆黑耀眼,微微颔首,声音似蔼蔼春风:“的确才从陛下那出来。”
陆温宁蹙眉揉着手臂,抬眸不期然看见楚澈眉眼间的宠溺,微微一怔,垂下眼帘。无尽的酸楚涌上心头,眸中浮起一层薄薄水雾。
他从未对她露出这般神情……
白凝霺转头似是才看见陆温宁一样,松开楚澈的衣袖,面露尴尬,福了福身:“见过三公主。”
陆温宁扯出一丝笑容,看着她明媚的容颜目光复杂。
她缓缓垂下眼睑,心中略微有些苦涩。白凝霺明明不是父皇的女儿,但是父皇却喜欢她胜过喜欢自己,宫里对她尊敬也胜过尊敬自己……现在,就连楚澈也喜欢她……
白凝霺眼角余光瞟到落在地上的香囊,眸光不由一沉,随即若无其事地蹲下身拾起香囊,笑吟吟地递给陆温宁:“公主,你的香囊掉了。”
藏青色的绸缎上,以银线勾勒出朵朵祥云,简洁又大方。
陆温宁一把夺过香囊,眸底闪过一丝慌乱,僵硬地笑道:“多谢郡主。”
白凝霺和气地笑笑,似是无意道:“公主原来喜欢这种颜色,在女子中真是难得。”
面带笑容,扫了一眼楚澈。
似是有一股阴冷的寒风,从不知名的角落吹来。
楚澈心中微苦,缩在衣服里的两只胳膊上一点一点冒出鸡皮疙瘩。
他觉得他需要解释一下……
陆温宁看着白凝霺眸底的笑意,咬着唇瓣。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勇气,仰面同她视线相接,双颊飞起两抹红云,眉宇间略略有丝得意。
“郡主好似误会了,这香囊并不是本宫的。是楚将军拖本宫缝制的。”
说着娇羞地瞟了一眼楚澈,抿嘴笑笑。
白凝霺微微眯了眯眼,眼尾慢慢凝出一痕凛冽,唇边含着一缕笑意,面露困惑:“公主殿下,但是我亲眼看见你想要将香囊硬塞到楚哥哥怀里,楚哥哥执意不要,香囊才会掉在地上。”
陆温宁面色一白,未曾想到她的举动全落在了她的眼里。
她看着她唇边的笑意,突然觉得她方才的所作所为是多么可笑。
白凝霺抬起素手,就着阳光细细看着新修的指甲,淡淡道:“三公主,这种惹人误会的话,以后还是少说为妙。”
瞧了眼面色苍白如纸的陆温宁,继续道:“若是让人传出去,楚哥哥不会有半点损害,最后名声受损的只会是你自己。”
陆温宁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郡主说的对,是本宫的不是。”
她知道白凝霺说的是对的,只是她不甘心……
她抬眸瞧了一眼楚澈,见他至始至终未给自己半点眼神,鼻头微微有些泛酸,飞快地眨眸中泪意,笑道:“本宫还要去给父皇送点心,郡主和楚将军慢聊。”
白凝霺略略福了福身,神色平淡。
陆温宁瞟了一眼楚澈,见他单手背在身后,垂着头,神色不明。不由心头一紧,转身离去。
白凝霺望了眼陆温宁的背影,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楚澈,气鼓鼓地拂袖离去。
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楚澈有那么多桃花!
那边姜清妍还在虎视眈眈,这边又来一个陆温宁。身份一个赛一个地高贵,一个塞一个地难缠。
她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么一个人呢?
白凝霺愈想愈生气,步伐越来越快,步摇垂下的流苏在耳边剧烈晃动。
不对,她还要把楚澈“抢”回来,怎么就跑了呢?
她蓦然驻足,转过身欲往回走,却与身后之人撞了个满怀,不由退后了数步,方稳住身形。
“你……”白凝霺揉着鼻尖,抬眸见是楚澈,满肚子的怒火顿时灭了一半,但语气中依旧流露出一丝恼火,“你怎么在这。”
楚澈掩袖轻咳一声,他刚刚见霺儿面带怒意地拂袖离去,便抬脚跟了上来,本欲拉住她,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索性就默默地跟着,打算等她怒意消了再上前解释。结果没想到,她半路突然驻足、折回。
“霺儿,那个你没事吧?”
白凝霺气哼哼地捂着鼻子,瞪了他一眼,她这像没事的样子吗?
这人的胸脯怎么像石头一样硬,痛死了……
楚澈见此,心里一慌,几步上前小心拿开她的手,见只是微微有些红,松了口气,略带愧疚地道:“很疼吗?我没有想到你会突然转过身,我……”
白凝霺气呼呼地瞪着他,小脸儿上暗含恼意。
楚澈忍不住抬手戳戳她气鼓鼓地脸蛋,又软又嫩的肌肤像嫩豆腐似得,令人爱不释手。
楚澈由“戳”改成了“捏”,白白嫩嫩的,好像一个发面团儿。他不由咽了咽口水,心中萌生出咬一口的欲望。
白凝霺怒了,一掌拍开他的魔爪:“你干嘛?”
楚澈干笑一声,不敢再惹她,窥探着她的神色,小心翼翼道:“霺儿,那个,我也不知道三公主会给我香囊。”
白凝霺听此,脸色更加难看。
楚澈转转眼,心下微定,无辜地看着她:“霺儿,我真的不知道。而且你说她是不是没事做,为什么要送我香囊?”
白凝霺:……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她送你香囊什么意思?
她抬头瞧着楚澈,对方湿漉漉的眸子漆黑,直直地盯着她,似乎闪过了无措与委屈,欲说还休。
白凝霺眨眨眼,难道他真的不知道?这不应该呀?
大齐民间流行一种风俗,女子送香囊、或腰带、或别的什么小物件给男子,是用来表达内心欢喜。
楚澈见她困惑的某样,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旋即掩藏好情绪,略带期待的看着她:“霺儿,你看我拒绝了三公主的香囊,作为补偿,要不你送我一个新的?”
白凝霺茫然地与他对视半晌后,在他热切的目光压迫下,艰难地点了点头。
楚澈见成功忽悠了霺儿,心中涌起无限的喜意,唇边绽开了一缕笑意,似是青莲盛开:“多谢霺儿。”
白凝霺晕乎乎地摇摇头,她怎么觉得不太对劲……他拒绝了陆温宁的香囊,为什么要让她来补偿?
楚澈瞧着白凝霺呆愣愣的样子,轻笑了一声,抬手揉揉她的脑袋:“霺儿,我带你去见个人。”
*
长信殿
白凝霺仰面看着头顶懂得匾额,不由怔了怔。
她在宫中这么多年,从未来过长信殿。
一方面是住在长信殿的傅太后不问世事、安心礼佛,而作陪的楚太妃亦是不理后宫和朝堂之事;另一方面,太后和太妃曾明确下令,后宫嫔妃、皇子和公主不必日日请安,久而久之,大家也都忘记了宫中还有这两位身份尊贵的人。
楚澈拍了一下她的脑袋,轻笑道:“别傻站着了,进去吧。”
白凝霺嘟嘟嘴,揉着后脑勺,跟在楚澈身后。
步入殿内,不见大红大紫,却另有一番端庄肃穆。
屋顶的琉璃瓦流光四溢,一旁的绿地粉彩描金镂空花卉纹香炉,升起袅袅香烟。
正殿帘子一撩,一个穿着深色褙子的老嬷嬷走出,看见白凝霺微微一怔,随即面色如常地冲着楚澈福了福身:“奴婢见过将军、见过淑慧郡主,太妃娘娘已等候多时。”
楚澈微微颔首,唇边挂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笑容:“有劳李嬷嬷。”
进入正殿,便见楚太妃一身青衣端坐着,眉目温和,一头青丝竟以一根银簪竖起。
楚澈低眉顺眼地拱手作辑道:“见过皇姑祖母。”
白凝霺略略一怔,跟着行礼道:“见过太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楚太妃柔声道,“哀家还在奇怪,今日景湛怎会来的那么迟,原来是去哄小姑娘了。”
李嬷嬷抿嘴笑笑,附和道:“娘娘说的是,将军哄来的还是苏昭仪放在心尖尖上的淑慧郡主。”
白凝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个“小姑娘”是指自己,“唰”得一下,脸变得通红,垂着头喏喏道:“太妃娘娘,我和楚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楚澈:霺儿,作为补偿,你送我个香囊呗?
白凝霺磨刀霍霍了一半,被忽悠得晕头转向: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要送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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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轮到楚澈吃醋了
那啥,楚澈其实是“披着羊皮的狼”,是引诱女主引诱她。
今晚就酱,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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