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听他说完,笑了?声。
星君果?真是仙中奇葩,天上这群人大都高高在上,有他这样想法的?,简直没有。
司命星君见她不说话,无奈笑了?声:“是不是觉得我这想法挺奇怪?不过很多年前,大家可都是这样想的。”
程安偏了偏头。
司命星君是世上第一位姻缘仙,他成仙时期,甚至能追溯到上古神祗还未覆灭时。
没准,他还真知道些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此话怎讲?”程安有些好奇。
“小老儿也是听旁人所言。可惜神君从不提及,不然也能有所查证。”
司命星君一捻胡须,装模作样讲起故事:“都是上古时期的?事。上古神族还没覆灭时,鬼界便存在了。鬼界第一任鬼王也是神祗,鬼神曲无谋。那时候,鬼界虽也收容不愿入轮回的?厉鬼冤魂,但只是给他们一个安身之处。名?声比现在……好了?不知道多少。”
程安听他娓娓道来。
那个和平安详的时代在她面前展现。
人、仙、神、妖、鬼和谐共存。神族虽为世道最强,但并不傲慢,传授其他种?族以修行?之法。那是满地皆是天才地宝,世人无所争斗。鬼界虽是黑暗,却一片和谐。
再后来诸神黄昏,一夜之间,上古神祗除谢湛外,悉数覆灭,事情似乎就开始变得越来越糟糕。
星君摇摇头,很是感慨,莫名其妙开始恋爱脑,浑身都冒出了诡异的?粉红泡泡:“那时间,人见了?地下的?鬼,要是看对眼了,还能来一出人情鬼未了,着实浪漫啊……”
“……”
程安诡异地看他一眼。
她忽的?想起,谢湛说过同?样的话。
在修祈之前,鬼界是个干净地方,但现在满是暴戾。
可让厉鬼脱离轮回、怨气不散的血池,又不是修祈建的。
谢湛他没事干杀修祈做什?么?
司命星君见程安不说话,一拍脑袋,发现自己说得着实有点多。
还有……
他惴惴不安地又望一眼不远处的?正殿,见谢湛没杀人灭口的意思,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好了小丫头。你这朋友小老儿交了?。”星君朝她挥挥手,一双桃花眼笑得弯弯的?。
“下次小老儿再来找你玩啊。”
程安应了?声,朝他笑了?笑,拱手告别,“星君下一次来,记得带一壶好酒!”
她嗜好不多,美酒算是其中之一。
星君哈哈一应,转身驾云离开。
顺顺利利离开玉宸殿万里雪山后,他回望宏阔壮观的?偌大仙宫,一边摇头,嘴里一边嘀咕着奇怪。
神君素来厌恶鬼界,这一遭……怕不是疯了。
程安揉了?揉眉心,重新走回偏殿,准备巩固巩固自己的?修为。
可刚刚踏入,便看见谢湛坐在玉椅上,桌上碎裂的?紫砂壶已经消失不见,应该是被他收拾出去了?。
谢湛手里捧着一卷书,俊眉稍稍凝起,看得似乎相当认真。
她眯了眯眼,语气冷淡:“请您出去。”
谢湛听见这声音,他这才放下手中,从程安与星君对话开始,便半个时辰没翻过第二页的书。
抬眸,他将视线凝在她身上,哪怕心底诸多情感,语气依旧慢条斯理到气人。
“你恐怕忘了?,这是我的?房间。”
“……”
……
……
程安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好,那我出去。”
她立即转身,朝着偏殿门口毫不留情地走去。
然而,她才迈开不到两步,手腕又让人擒住,掌心不同?于之前的?温度,微凉,似乎暴露为隐秘的?不安。
……
见了?鬼的不安!
谢湛不知何时瞬身在她身后,抬手握住她的手腕。
力度有些大,抓得人生疼。
“松手!”
程安蹙眉,冷眼瞪着对方。
谢湛似乎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失态,移开视线,顷刻便松开手。
“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他话有些生硬,明明本该是句体己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成了?命令式的口吻。
“没有。”
程安报之以同样的冷漠。
“……”
谢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句话,他五感非同?寻常,虽在此处,却能将程安与司命星君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说来挺可笑,两世共数百年,他竟还是头回从旁人对话里,知道程安喜好喝酒。
程安表情冷淡,眉眼间倒有几分他的?样子。
谢湛眼底倦色越发之深。
罢了,这样也好。总归是他害她如此地步。
厌恶憎恨,都是应当的?。
……应当的?。
后背雷伤又在后知后觉地发痛,胸腔反噬的血气混杂在一起,杂糅成一团,动辄便是一阵剧痛。
就在程安又准备迈出门时,谢湛将一只绣工精美的储物袋放在她面前的?桌案上。
程安还没拒绝,却听谢湛向她认真道:“若是想杀我,你最好将里面的东西都看一遍。”
他仿佛是在位认认真真替程安出谋划策的?谋士,谋划如何正确杀掉自己。
“……?”
程安有些狐疑,接过储物袋,拿灵识一扫,里面全然是一些玉简。
玉简在储物袋空间中挨个排列齐整,放眼望去像是一个个严阵以待的?士兵,堆起来,足足有半个玉宸殿那样大的?空间竟然都放不下。
仿佛知道程安懒得看文字,玉简主人特意在上面加了?阵法,程安顺手取出最顶的一卷,一段关于上古神族的种?种?回忆便飞速化作光点入她灵台。
画面飞速闪过,还未看清楚,程安啪得一声便合上卷轴。
合上的?一瞬,飞速闪过的?图像恰好停在一副画面之上。
云端之上的?山峦,如同?审问堂一般的地方。一身黑甲的谢湛,正对着站在一堆人的面前,身姿颀长峻拔,面容森冷到可怖。
更加引人注目的,是两道金色的铁链横空而起,直接贯穿了?他的?琵琶骨和腰腹,血淋淋的?血液顺着锁链往下流,大片血迹濡红脚下云烟,他本人倒跟没事人一般傲然站立。
而眼前诸位,个个面容严阵以待,眼底写满紧张,明明正在审问谢湛,又像是在忌惮一尊可怕的?怪物。
说起来挺奇怪。
不知为何,程安盯着谢湛面前的?那群人长相,一个二个,她觉得无名?的?眼熟。
可是,她是应该是没有见过的?。
程安揉了?揉眉心,忽略掉心里那阵无由来的不适诡异,瞧着他们身后的山峦,看样子应该是不周山。
那这群捆了?谢湛的?人,应该就是……上古神祗?
哟,看起来谢湛同?上古神族的关系不怎么样嘛。
程安幸灾乐祸地合上玉简,随手翻开剩下的?卷轴。
再来便是一些闻所未见的?鬼修修行功法,还有一些布阵常识。
这一些,倒是老老实实的?普通玉简,文字性叙述内容,没什么图片。
程安大抵翻了?一下。
好像……都是些货真价实的?稀世奇珍。
——尤其是关于鬼修的?修行功法。
也不知道谢湛从哪里翻出来的东西,玉简之中刻着的?,竟然是不用吸食血气,仅用日月精华的鬼界功法。
她倒是从来没见过。
单单凭借一项功法,放在鬼界,恐怕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谢湛见她将玉简丢回储物袋,明澈眼底探究一般望着他,透着大写的?怀疑不信任,垂下眸,直接道:
“我若想害你,不过须臾之事,犯不着兜这么大一圈。”
……
……
程安太阳穴又是一跳。
这厮,能不能闭一会?儿嘴。
她随手将储物袋丢到一边,态度恶劣:“我不要。”
里面的东西她见所未见,就是仙界,也未必能轻松得来。
这装了?满满一个储物袋,她可不想欠谢湛这么大一通人情。
谢湛却道:“不是给你,只是将他们留在我的?房间。”
他拾起储物袋,翻掌将其浮在寒玉床对面,一个程安抬眸就能看到的位置。
“……”
程安让他说得一愣一愣。
他怎么这么有道理?
能不能给她换一个房间?
“随便你了?。”
程安恨恨撂下一句话。
谢湛见她不再多说什么,一直闷在心中的气息仿佛散去一星半点,得以让人喘息片刻。
.
与此同?时,几千里外的?云鸾殿金碧依旧。
柳碧舟一袭华服端坐正殿之上,微微睁开眼眸,似乎才从恍惚一梦中清醒。
她颇不可置信地凝着一边举着木案的?仙使:“神君他……为什?么不见人?”
“回殿主,神君堪破情劫归位,受神君天雷劫,正在闭关调休,非调令,任何人不得面见。”
想起自己在下界的?那段记忆,满脑子只留下修祈那一身让人惊恐的?鬼气,以及隔着老远,见到手持重剑赶来的神君。
柳碧舟本来十分欣喜,她以为神君,是来救自己的?。
可谢湛不仅没有救,甚至连看她都没有看一眼!
若不是柳碧舟在修祈鬼息吞噬的一秒,濒临死亡的前一瞬,因为前所未有的?危机觉醒记忆,当机立断自尽归位,她今日怕是就回不来了。
柳碧舟起身:“我不管,我这就去玉宸殿见他!”
“殿主三思,擅闯玉宸殿,神君会?治罪……”
仙使连连鞠躬劝诫,奈何柳碧舟执意要走,她抬手唤来一片云彩,驾了云急急忙忙往不远处的?千里雪山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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