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灯已熄灭,一个黑影从窗缝中爬了进来,溜过桌子和地上,悄悄地顺着床单爬上了床,刚滚到乔里身边想碰他,便被剑的金光屏退,再进再退,最后像是被剑玩腻味了,草草用一小朵光灭了去。
而后剑在黑暗中闪了闪。
正在床上安睡的乔里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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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间享用早饭的最好地方就是路边的摊子,前头是摊贩忙碌的身影,掀开锅盖白茫茫的水汽从锅中冒出来,还有从风中飘来的淡淡的香味。
让饥饿的脾胃顿时精神一震。
乔里捂着咕咕作响的肚子,看着右边的容貌秀丽灿若朝霞的黑袍青年,在清晨的阳光下更加显得气质高华。觉得自己坐不是路边的馄饨摊子中,而是坐在什么神仙洞府之中。
看着摊贩将馄饨端了上来,荡荡摇摇的汤面上飘着翠绿的青葱,当真是诱人地紧。
乔里小小地喝了一口汤,小声地说:“感觉你,不像是坐在这种地方的人。”
“是因为相貌吗?”临江晚将桌上的筷子递给乔里,手掌在脸前一晃,“你看现在呢?”
一转头面对的是一个皮肤皱缩的干尸的脸,还对他笑,当真是惊悚至极,差点被吓尿的惊乔里差点跳开三步,“你做什么?”
“开玩笑的。”临江晚发觉自己开玩笑过头了,又换了一张脸路人的脸,“现在如何?”
“我大概懂了,皮相不可执着。”乔里觉得自己是懂得了什么,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诶,你懂什么了?”明明只是想吓吓乔里的临江晚,感觉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觉着自己除了皮相似乎并没有其他可以吸引乔里的。
刚想回答的乔里见裴云朝从隔壁的客栈里出来,便先放下了此事,对裴云朝招了招手,“这里。”
于是这段对话便被搁置了。
结束了早饭,三人合议后决定先往王掌柜的铺子去。
却说这云中,天下贵极的是京城,天下富极的便是这云中。这云中是江南的富庶之地,富商大贾多居于此,贸易水运都是极佳的地方。
此时天已大亮,温热的阳光落在地上,落在每一个在城中行走的人的身上。过了一条桥,便是古董铺子所在的地方,乔里昨日来过这里,依旧是昨日的模样,门前熙熙攘攘,只有这古董铺子的生意照样冷清。古董铺子虽说是叫铺子,确是占地三日间门面,架上摆着些奇珍异玩。
铺子的代掌柜是王家管家的儿子,大约三十岁的样子,见到裴云朝与乔里进店,连忙上前行礼迎接。
王家也是高门大户,作为管家的儿子,他也算是见多了王老爷子结交的权贵能人,只有这裴道长是独一份的特殊,自家主人已经官至丞相,却对这人毕恭毕敬。
还记得他幼时曾经见过裴云朝一面,着道袍的青年自阶上拾级而下,仿若仙人一般。后来他才知道,这位裴道长的确是仙人,王家的老爷对裴云朝尊敬畏惧的态度,做下人的也是能看得出的。
至于乔里,几年前,这人背着一把朴素的长剑出来售卖,要价颇高,老爷本着做好事的念头看上买下,转头叫一位外地来的客商瞧见了,竟以百倍的价格从老爷的手中买走,震惊了整个云中。
这才知道这人竟是一位天赋颇高的铸剑大师,自家老爷极为推崇,也是应以礼相待的。
“裴道长,乔先生,不知有何事需要小人去做?”代掌柜作揖问道。
“我等可否将这铺中的珍藏都看看吗?”
“自然是可以。”代掌柜答道,虽然不知道这二位要做什么,又向边上看了看,点了个更年长些的人陪着,说是这铺中就数他一人,对这些东西最为了解。
众人在此人的陪同下将铺中的东西都看了一番,连带着王老爷偷偷藏起来的,一些几样不值钱却颇有野趣的玩意儿也瞧了瞧,最后裴云朝对乔里摇了摇头。
乔里便知道此行一无所获。
又问这人,“你可知,前些日子王掌柜得了一对长剑,你可知道此物从何而来?”
那人想了片刻,“是掌柜的自己带来的,那几日掌柜的出去了几天,回来就有了这两把剑。只是说从别的地方弄回来的,没仔细说是怎么来的。”
铺子中没有别的重要消息,三人径直往王家去。
王家只有一位悲痛欲绝的王老夫人,昨日因为突闻噩耗,悲痛欲绝之下便倒下,至今仍然在歇息。
三人入了府,对管家道,“有要事同王老夫人商议,事关王老爷的死。”
管家惊了一惊,也知道裴云朝这样的人向来不会说谎的,急急忙忙地回去禀告。
刚进堂中,王夫人焦急道,“裴道长,可是我家老爷的死有何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