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有备而来。
为了抢这份报告单，柳薇和白晓雅今天都是行动怎么方便怎么穿，高跟鞋都扔下了，穿的是防滑好跑的运动鞋。
车上，柳薇将报告单发给一位跳广场舞认识的女医生，对方又找专看这科的医生看过，很快给了她回复，说是中度弱精症。
柳薇啧啧两声，跟白晓雅说：“妈说得没错吧，有病的果然是张咏维。”
白晓雅心底有种出了口恶气的感觉，但还是气得说，“白白背了这么久的锅。”
柳薇拍拍闺女的背，“看妈帮你把锅彻底甩回去。”
柳薇在手机上编辑下一段文字，大致内容是X小区X栋X单元XX层的谁谁谁到处造谣儿媳不能生，今当事人儿媳贴出这谁谁谁家的儿子的检查报告，特此澄清一下，不是这谁谁谁的儿媳不能生，而是这谁谁谁的儿子不能生……
这谁谁谁自然是周玉芳，柳薇一点没客气，没给周玉芳留任何脸面。
写好了，柳薇找了个复印店，把这段文字和张咏维的报告单以及她和医生打了码的聊天记录一起复印了两份，再打车去张家所在小区，把这两份复印报告单找了个合适的地方贴下了。
在她们贴的时候，就有带着孩子在小区里散步玩耍的大爷大妈凑过来看。
周玉芳不是喜欢到处胡说八道，乱造白晓雅不能生的谣么，那柳薇就让她也好好体会一下自家儿子包括她自己走出去被人指指点点时是种什么感觉。
她这可不算造谣。
柳薇打出来的复印件，文字和聊天截图都是特意放大的，就是为了方便这些上了岁数的人看。
要论传播八卦，大概没有谁能比得过这些整天悠闲的大爷大妈了，速度快、范围广，有他们在，不怕张咏维这事儿传不出去。
既能帮白晓雅出气，又能让附近人家都知晓，免得以后他们家里的年轻女孩也遭张咏维祸害了。
*
从柳薇抢走报告单并拿起手机拍照起，张咏维和周玉芳心里就生出了不妙的预感。
一路心如刺挠一样焦躁，母子俩回到了小区。
还没到单元楼入口，两人就看到一群人凑在一处在看什么。
人的好奇心是天生的，纵然现在心情不好，也没耽误两人凑过去，想知道这些人在看什么。
张咏维身高不错，不用像他妈一样往里挤。他有点近视眼，但复印单上的字够大，没怎么费力就能看清楚。
这一看，他就看到了他妈的名字。
等再往下读，这一路的焦躁就变成了汹涌的怒火。
张咏维猛地拨开人群，铁青着脸扑过去，去撕这两张复印单。
被拨开的人都是大爷大妈，要么身子骨不怎么利索，要么怀里抱着或者脚边站着自家小孩，张咏维这一下差点让他们摔着。
大爷大妈们顿时不干了。
“你推我干什么！”
“你这小伙子这么粗鲁，摔坏了我老头子，你赔得起吗！”
“你撕了干什么，我还没看完呢！”
周玉芳认字慢，也才看了个开头，她也疑惑道：“咏维，你撕它干什么？”
正在不满斥责张咏维的大爷大妈们都静了静。
他们看看周玉芳，再看看将复印单撕下来的年轻男人，顿时一脸了然。
“哦，你就是那个张咏维啊。”
“得了弱精症那个？”
“肯定是他，不然怎么反应这么大。”
“脾气这么暴躁，难怪会干出这种骗人家姑娘还联合自家妈欺负人家的事儿。”
“怕不是平时就缺德事做多了，老天爷才让他生不了孩子的。”
在城里面，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不如在乡村那样密集，十里八村都有几个熟人。在城市里，大家基本都关门闭户的，正常情况下，张咏维如果不撕，就算人家面对面和他走一起，也未必知道这上面的人说的张咏维就是他。
结果他这么一撕，反应太大，再看他脸色，哪怕周玉芳不开口喊他名字，别人脑子随便转转，也能猜出他就是上面那个弱精症男人了。
被张咏维弄得差点摔倒的大爷大妈们，那几十年的人生也不是白活的，至少刻薄起人来，尽挑肺管子戳。
被说的张咏维心里可就不好受了，他将撕下来的复印单撕个粉碎，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气得浑身都在抖。
柳薇母女怎么敢啊！
居然把他的检查报告这么大喇喇贴出来让人看、让人说，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这下，就算周玉芳没看清复印单上的字，也从这些大爷大妈口中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时间，周玉芳只觉得天旋地转，是感觉人已经被气死但又完全没死的程度，反正难受极了。
昨天柳薇闹了一通，虽然导致不少人知道了她家的事，开始怀疑她家咏维的身体，但那也还是少数。
但今天就不一样了，不知道这检查单在他们回来以前被多少人看了去，那上面虽然没写她家在多少号，但也差不多把她家地址写明了，怕是附近的人都会晓得了。
周玉芳深觉柳薇母女就是来克他们张家的，她们这是要逼得他们一家子在这里过不下去啊！
“走，快走！”周玉芳带着哭腔，拉起张咏维，再不敢停留。
扔下背后的嘲笑，母子俩几乎掩面而走。
等进了电梯，周玉芳就哭出了声，“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对母女就是没安好心，她们这是要毁了你啊！”
“白晓雅！”张咏维捏拳连连捶了好几下电梯箱。
“我张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遇上这样的儿媳妇！”周玉芳抹了把眼泪，眼睛里的怨恨几乎要化为实质，“咏维，明天你就去跟她离婚！”
“离？”张咏维扭头看他妈，眼睛恨得充血，“我和她离了，那不是正好如了她的意。”
“你还要和她过下去？”周玉芳觉得惊讶，然后她想到什么，声音放低了点儿，“咏维，难道你还想着她妈手上的房子和钱？”
张咏维现在也冷静了一些，他冷笑一声，“妈，就算不为了房和钱，白晓雅对我这么绝情，我能让她好过？妈，我现在得了这个病，还不知道能不能治好，我和她离了，以后还能找到老婆，还能有儿子吗？”
说起这个周玉芳也是悲从中来。
现在被这对母女这么一弄，现在谁还不知道她儿子有生育障碍啊。万一治不好，没人再愿意把姑娘嫁给他儿子，他儿子这辈子岂不就完了。
“这婚绝对不能离。”张咏维说。
周玉芳却欲言又止，不离，但看这样子也和好不了了啊，那对母女若真有心不离，又怎么会做出这种和他们彻底撕破脸的事。
张咏维看出他妈在想什么，充满恶意道：“有本事她们就去起诉离婚，只要我坚决不同意，拖也要拖她个一两年！”
真离了，白晓雅或许很快就能找到一个健康的男人，然后生下孩子过得和和美美。
再看他，工作受到影响，得的病也被她们弄得人尽皆知。眼看生活被弄得一团糟，白晓雅凭什么这么快地扔下他。
他半点也不想看到离开自己的白晓雅比和自己在一起时要幸福，更不愿意白晓雅过得比自己好。
*
而柳薇，也在对白晓雅说：“过得比那些对你不怀好意的人要好，就是你对他们最成功的反击。”
两人都清楚，白晓雅离婚这事不可能像柳薇那样快速解决，张咏维一看就不会轻易松口签字，她要离，基本只能起诉离婚。
起诉离婚，一审法院不一定判离，所以整个流程走下来，是段挺长的时间。
柳薇不可能让白晓雅把心力都耗费在这件事上。
婚要离，但也要生活，而且要比以前更快活地生活。
白晓雅辞去工作，离开张家，本可以自由随心了，但目前她除了明确知道自己想去考驾照，工作方面，她一时半会儿还不确定自己想干又能干些什么。
柳薇让她不要急，“不知道就慢慢想，这期间你可以一直帮妈妈呀，你帮妈妈拍视频、剪视频，妈妈给你开工资。”
柳薇现在的关注越来越多，视频的播放量也与日俱增，她化妆技术也越来越纯熟，旅游期间因她分享了一些自己常用化妆品的使用心得，这两天就有好几家比较有名气的美妆商家找她合作。
广告费不低，就算是养两个白晓雅都没问题。
白晓雅觉得自己根本没帮什么忙，于视频剪辑上她完全是个还摸着石头过河的纯新手，哪好意思要柳薇的工资。
“那你也比我强多了，没有你，妈妈的视频也不会做得这么顺利。”柳薇不容白晓雅再拒绝，一言敲定了这件事。
谈话发生时，母女两人其实正在一家健身房咨询办卡和请私教的事。
健身是柳薇提出的。
现在因为探店，她们常常在外面吃，不说到底对身体健不健康，反正比较容易发胖，每天只跳跳广场舞已经抵不过柳薇的热量摄入了。
她本身就上了年纪，代谢差，近日身体逐渐有横向发展的趋势，所以保持身材势在必行。
她给自己报的时候，也顺便给白晓雅报了。
请私教不便宜，白晓雅拒绝道：“妈，我又不胖，没必要花那个钱。”
“不胖怎么了？”柳薇捏捏她的手臂，“看你这肉，松松垮垮的，不好看，请个教练帮你增增肌。”
反正现在柳薇说一不二，白晓雅拗不过她，只能跟着柳薇一起又去买了衣服鞋子等健身用品。
就这样，离婚的事有柳薇请的律师负责，白晓雅每天跟着柳薇忙的时候弄弄视频，闲的时候就去学车，再不就是蹲健身房，日子过得充实极了。
偶尔，她也会在柳薇的视频里露面，常看她们视频的朋友跟着柳薇一样，亲切地称呼她为晓雅。
白晓雅本身脂肪不多，所以在有私教指导的情况下，她增肌效果很不错，一个月下来就腹肌明显了。
最新一期视频里，白晓雅穿着柳薇特意给她买的能露出一截腰腹的高腰上衣，搭配着一条阔腿牛仔裤，卷发扎起高马尾，显得人年轻靓丽，又瘦又高，还凹凸有致，时髦值拉满。
中途她们吃饭时，还有年轻帅哥端着小甜点过来问白晓雅，可不可以加个联系方式，被白晓雅红着脸拒绝了。
这些都被拍下来，并被柳薇当做彩蛋放在视频末尾，让看到白晓雅的朋友们不管男的女的都大喊：姐姐，我可以！
但是，这可就气坏了一直暗戳戳关注她们的张咏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