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男人把自己下面二两肉看得比命还重，张咏维也不能免俗，想也知道柳薇这通话会让张咏维多生气。
所以柳薇刚挂电话，张咏维就又打了过来，电话铃声不停响起，似乎在传达着张咏维的怒气。
白晓雅抿嘴直笑，觉得她妈妈现在说话好厉害。她当然不会再接，直接挂断然后把张咏维的电话拉黑，过几天再放他出来。
她暂时不打算跟张咏维提离婚，等妈妈的事解决再说自己的事。
今天不用忙着剪视频，所以吃完饭后，母女俩下楼去散步。
附近有个广场，一到夜晚就有很多人在跳广场舞，两人散步到那里后站在旁边看。
白晓雅看柳薇一直看着跳舞的人群，神色隐有向往。
白晓雅一直都知道她妈很少能拥有独属于自己的时间，夏天的晚上她虽然经常出去散步，但每次都带着白璿。而且就她爸那个性子，连高跟鞋都不准她们穿，更不可能同意她妈跳广场舞，觉得不正经。
现在她妈不再受她爸管束，也终于可以尽情做自己想做的事。
“妈，你要不过去跳一会儿吧。”白晓雅笑着道。
柳薇抿了下耳边的头发，不好意思地摆手：“不了不了，妈不会跳。”
见柳薇面带犹豫，但又眼中又的确有着跃跃欲试，白晓雅就轻轻推了柳薇一下，鼓励道：“不会可以学呀，去吧。”
柳薇被推着往前走了一步，就没再迟疑，慢慢挪过去找了个末尾的位置站着。起先手脚僵硬了几秒，然后大抵是战胜了心底的羞怯，虽然还是跟不上舞蹈节奏，但手脚慢慢灵活了起来。
白晓雅拿出手机对着柳薇拍，看着镜头里柳薇脸上的笑容，她也忍不住由衷地开心一笑。
柳薇怕白晓雅无聊，只跳了半小时。
白晓雅递了张纸巾给柳薇，笑着问：“妈，跳舞好玩不？”
“好玩。”柳薇擦去额头的汗，脸上带笑，眼睛里也特别有光彩。
“那以后你想跳舞就来这里。”刚才走的时候，白晓雅找到这个舞团的负责人，交了跳舞的钱，这样以后每天晚上柳薇都可以来这里跳广场舞了。
柳薇笑着应了一声，然后忽然问：“晓雅，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事？”
白晓雅愣了下，然后她仔细想了想，有些沉默地说：“不知道。”
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和张咏维离婚，但她知道妈妈问的不是这个，而是问的她的理想。
柳薇挽着她的手拍拍，“没事儿，现在不知道，你可以慢慢想，反正不管你想做什么，妈妈都会尽全力支持你。”
白晓雅在柳薇的肩膀上挨了挨，觉得妈妈真好。
*
休息了一天后，白晓雅在去公司的路上买了几样水果带给那两个前台姑娘，感谢她们之前帮忙。顺便又再麻烦她们帮她注意一下，如果周玉芳再来，就拦着不让她进公司，包括陌生男性。
白晓雅也防着张咏维。
俩姑娘帮她本就没图什么回报，这下吃了水果自然更不会推辞，拍着胸口保证让白晓雅放心。
而柳薇这边，在白晓雅去公司后，她忽然接到了娘家哥哥的电话。
原主自然是有娘家的，上面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小弟，人不少。
打电话来的是原主大哥，从白天磊那知道柳薇要离婚后，就过来说教了。
说教大意还是那么回事，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没必要闹到离婚这地步，你前面都安分了几十年，怎么临到老了还作妖。
柳薇开着免提，随他在那说，柳薇这边做着自己的事，等那边没得到反应连声叫她时再“嗯啊”两句。
谁都听得出她的敷衍。
柳薇这油盐不进的样子，让原主大哥很是生气，更觉得有和柳薇好好谈一谈的必要。于是约定今天中午在白家见一见，让柳薇务必要到场。
柳薇正好要给白正明送离婚协议，顺便走一趟倒也无妨。
去白家之前，柳薇挑了一套先前买的短袖连衣裙换上。
柳薇虽没有白晓雅高，但也在一米六五之上，而且人过中年身材却还没有发福，看着胖瘦正合适。裙子长及脚踝，垂坠感很好，质感又很飘逸，穿着挺好看。
柳薇再穿上高跟鞋，给自己化个妆，时髦值一下子又提高了不少。
她化妆技术还不纯熟，所以重点描了下眉涂了点口红，整个人看着气色非常好。
然后柳薇又去发廊洗了个头，让发廊小哥给自己吹了个蓬松的卷发，顶着这一身走出去，偶尔惹得一些路人侧目，明明白白地告诉路人，不惧年龄，中年大婶也可以很时尚。
柳薇做完这些时，时间已经十一点过了。
不疾不徐地找了家饭店吃中饭，期间娘家大哥打来了三个电话催柳薇，柳薇每次接了，都说快了快了。
但直到十二点，柳薇才拿着离婚协议打车去白家。
毕竟是过去听人说教念叨，没必要那么积极。
柳薇来到白家时，刚好十二点半。
柳薇的三个兄弟各自带着妻子已经到了白家，白天磊和柳薇这个点早就下班了，目前也在家。白正明这边的亲戚也来了不少，这些人或站或坐，几乎挤满了整个白家客厅。
这么多人看着柳薇，岂止有三堂会审的感觉。
柳薇丝毫不怵，淡淡和众人打过招呼，自己提了张凳子在众人对面坐下。
而客厅里的这些人，先前还因为柳薇迟迟不到场而生气，但此时看到终于姗姗来迟的柳薇，众人却是齐齐愣住了，哪还顾得上生气。
这、这还是柳薇吗？
所有人都睁大眼盯着柳薇猛瞧，确认眼前这个打扮洋气，瞧着就很有气质的女人就是柳薇后，都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尤其是白正明，他是每天面对柳薇最多的人。他眼里的柳薇，就是灰扑扑、死气沉沉，最不起眼的一个人，往日这么多人齐聚，大家只有在需要人使唤的时候才会想起她。
但今天，柳薇无疑是在场所有人眼里的焦点。
白正明没想到柳薇也会有这么光鲜亮丽的时候，但惊讶过后，他就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一把年纪了还打扮得这么妖里妖气，真是伤风败俗。”
白正明的声音拉回了其他人落在柳薇身上的注意力。
经过这一打岔，众人心里积攒的怒气对着这样的柳薇，不知怎么的就发不出来了。
“咳！”还是娘家大哥轻咳一声，打破安静率先开口，“小薇啊——”
柳薇循着声音眸光淡然地扫过去。
或许是柳薇这一眼太过平静，也或许是柳薇这身与平日完全不同的装扮给娘家大哥带来了一丝压力，本来还想摆摆大家长架子的娘家大哥，不知为何忽然漏了怯。
于是故作威严的语气不知不觉缓和了起来，准备的一长串劝说之词也忽然想不起来了，娘家大哥呐呐一声：“……你、你真的要和白妹夫离婚啊？”
柳薇点头。
她一点头，白家那边的人就七嘴八舌地出声了。
这些人或冷脸数落或低声劝说，红脸和白脸齐上，一般人还真顶不住这样的压力。
在这些声音里，柳薇拿出离婚协议，直接递给娘家大哥，说：“大哥，你先别帮着他们劝我，为了尽快和白正明离婚，财产分割那一块其实我做了很大让步，白正明手里几百万的存款我一分没要。”
在场人别的没听到，就听到了“几百万”，客厅里顿时就是一静。
柳薇直视白正明，稍稍一笑，“你今天再不同意，我就请律师，将财产重新分割，这样你的存款我也要拿一半，大不了我多花点时间，我耗得起。”
说完，柳薇又重新看向娘家大哥，“大哥如果帮我出钱请律师，我就把到时候分到的那一半存款，全部给你。”
这话叫娘家大哥的手都忍不住抖了抖，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柳薇：“全部给我？！”
“对。”柳薇忽悠起人来一点也不亏心，“大哥怕我骗你，我可以给你写借条。”
娘家大哥的呼吸一下子重了。
他家的条件不如白家，家里只有两套房子，一套大儿子一家在住，小儿子一家目前还和他们住。但小儿媳妇儿和他老伴不和，家里整天乌烟瘴气，小儿子也嫌弃他偏心，给老大买了房子不给他买。
前段时间小儿媳又和老伴大吵了一架，家里气氛很是低迷，他为了一个家和万事兴，最近一直在愁怎么才能凑出一套首付的钱。
今天来劝和柳薇，是因为他接到外甥白天磊希望他帮忙劝一劝的电话，但他想向白正明借钱凑首付才是他这一趟的最大目的。
借了的钱要还，以白正明那个抠门性子，娘家大哥其实清楚这钱不一定能借到，就算借到了肯定也会比他预期的低很多。
但是现在柳薇说，只要他帮忙请律师，就把从白正明那分到的一半存款给他！
几百万的一半，那也是过百万了，给小儿子的首付完全足够了。
先不说柳薇会不会真给他写借条然后把钱给他，反正柳薇这个提议，着实让人动心啊！
不说娘家大哥一听就动心，柳薇的二哥和小弟，同样心动得不行。
柳薇的小弟甚至直接开口：“三姐，如果你真要离婚，我帮你请律师！你小侄儿有个同学，恰好就很擅长帮别人打离婚官司。”
二哥也不甘落后，一下子化为了柳薇的坚实后盾，“小妹，需要二哥做什么，你只管说，我柳家的人，没道理让外人欺负。”
白正明看着这短短两分钟就急剧变化的形势，直接傻眼了。
他不是请的救兵么，怎么搬来了三个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