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或许只有避开猛烈地欢喜,才不会有痛苦的来袭,她不想让被爱成为一种负担,更不想让爱她的人成为一种负累。

鹿栖回了鹭江园,一来她更喜欢一个人呆着,二来,她怕乔希回来的时候自己不在,即使她不在乔希也不会找她。

一回到鹭江园,鹿栖从怀里掏出那块苍翠欲滴的冰种翡翠,旁边放着的是乔希上次赛车赢回来的羊脂白玉。

这块翡翠是她爸爸留给她唯一的遗物,她出生的时候,她爸爸花了大价钱从拍卖会上拍的籽料,整块籽料晶莹剔透没有一丝杂质,用来做手镯或者吊坠最合适不过。

她从鹤取回来一套打磨玉石的工具,打算用这块翡翠亲手给乔希做一块佛祖的吊坠,再请万佛寺里的高僧念经开光,保佑乔希平安顺遂。

微弱的灯光在卧室微微晃动,鹿栖裹着宽大的睡衣坐在化妆台前,长发垂坠下来洒下一大片阴影,细微的机器转动的噪音在卧室久久回荡,在她的手下那块苍翠欲滴的冰种翡翠已经隐约的被打磨出了雏形……

眼看着天就要亮了,鹿栖擦了擦酸涩的眼睛,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捣鼓了一晚上。

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口袋里的手机就在这时候响了起来,她掏出来定睛一看,是师傅给她打过来的电话。

林业琛年少成名,十五岁就凭借摄影作品成功拿下哈荷奖的金奖,也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哈荷奖金奖得主。

十三岁那年鹿栖从清平镇被接回来,大病一场以后就励志要学摄影,全家人废了千辛万苦才将年少成名的林业琛请来给她做老师,自那以后她就潜心跟着林业琛学习摄影,直到后来师傅要出国国外拍摄和研究野生动物,他们师徒的联系才渐渐的少了。

她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疲倦,按下接听键,“喂,师傅。”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又清冽,似一泓甘泉,“喂,乖徒弟呀,鹤总和奶奶都回来了,你去看过他们了吧?”

“嗯,昨天去了。”鹿栖低头侍弄着那块玉,一时间有些出神。

电话那头林业琛的声音突然变得有那么一丝的沉重,“鹿鹿,你和乔希的事情本来不该由我插嘴的,但是你们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儿……”

“师傅,你……”

“你一直再找的人就是晨希娱乐的总裁乔希对吧,你和她在一起两年了对吧?”

鹿栖手指一下一下的扣着,声音里有些淡然,“对,我一直找的人就是乔希。”

师傅的心思细腻,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早已经将她和乔希的事情摸的一清二楚,只要有心查,很多事情其实无可遁形。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鹿栖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有些怅然道,“师傅,我自己有主意,我和乔希的事情最好还是让我们自己解决。”

“当然,感情的事情我们肯定是没有办法勉强,乖徒弟师傅倒是可以给你支一招,我听说现在乔氏集团正在搞内部斗争,乔希也在暗中联系资金支持,依照你大伯现在的实力,在商场上倒是能够和乔家谈一谈的,你大伯提出来的意见,乔家肯定会同意的。”

鹿栖闻言脸色微微一变,立马就开口拒绝,“师傅,我不想成为商场上用来交易的棋子,也不想乔希因为这样的理由就答应和我联姻。”

“我的傻徒弟,你不会换位思考吗?若她心里有你,又羞于启齿,你主动一点你们之间的故事不就来了?若是乔家不愿意,你也走的干净,不做过多的纠缠,彼此各寻两人岂不是更好?”

是啊,如果她心里有你就不会让你一个人坚持的这么辛苦了,鹿栖啊鹿栖,你就是在自欺欺人,你不敢赌。

鹿栖声音有些低迷,似乎带着某种不知名的情绪在里面,“要是她喜欢的人不是我呢?”

林业琛冷嗤一声,“那就趁早给爷滚蛋,我再给你介绍十个八个的,也不看看自己算哪根葱,想吊着我徒弟?那不能够。”

其实早在鹤奶奶打电话的时候让他劝劝鹿栖的时候,他就能隐约的猜到,在这场爱情的博弈之中,他的小徒弟是不占上风的,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小徒弟竟然白白的叫人给当金丝雀给耍了。

好个乔希,当他林业琛是死人是吧,敢这么欺负他的小徒弟。

鹿栖自知自己深陷其中,对于乔希对她到底有几分真心,她实在是不敢妄加揣测,深夜辗转反侧的彻夜难眠能将她整个都吞噬掉,“师傅,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权当下一次赌注,胜负各百分之五十,愿赌服输。”

鹿栖眼睛闪了闪,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好,最后一次愿赌服输。”

她掏出那张皱巴巴的打分表,姜黄色的纸皱的不成样子,还有大面积的泛黄,这是她那天写着写着突然留下的泪水。

半夜赶回来陪她+50

送走布布-10……

这样不对等的加减法,这样的打分方式永远都不会有归零的那一天,她已经在这场博弈中失去了自我,她好像完全是在为了乔希而活着。

可乔希当着外人的面对她的称呼,不过就是一句风轻云淡的“一个朋友而已。”

其实鹿栖也有自己的私心,她从前不敢奢望,如今却在小心翼翼的幻想着,终有一天她会以“女朋友”的身份站在乔希的身边,甚至,会变成“未婚妻”,亦或是“妻子”。

鹿栖轻捻这那块玉,默默的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地祈求,菩萨,保佑我这一次能得偿所愿。

乔希捻着自己手里的茶杯,站在窗户旁看着窗外海棠树上鸟雀嬉闹的场景有些出神,余光瞥见乔万年和乔也对着鹤闲庭点头哈腰的样子有些不禁想笑。

乔万年头发用发蜡打理的丝丝精致,拿起一盏茶就向鹤闲庭敬茶,乔也跟在他身边很是殷勤:“鹤总此次回国,乔某真是喜不自胜,这一杯乔某先干为敬,就当是给鹤总接风洗尘了。”

鹤闲庭微微抬了抬自己手上的茶杯,算是给乔万年父子的回应,他今天本来也不是为着他们两个人才来的。

他微微侧身,透过余光微微的瞟到了站在窗前的乔希,骨相皮相都是无可挑剔的,柔美之中有待着几分的英气,只是眉宇之间还是太过于心浮气躁,跟个浪荡子一般。

乔万年自然也注意到了鹤闲庭的目光,这次鹤家能跑出橄榄枝有意联姻,他自然是喜不自胜。

谁不知道北城大名鼎鼎的鹤家,那可是真真家里有矿的主,不仅如此自家旗下还经营者上百家的珠宝连锁店,生意遍布海外,那可是祖上积攒了几辈子的财富,要是攀上了鹤家,别说乔氏的燃眉之了,说不定他还可以再鹤家的庇佑之下一脚将乔希踹出乔氏。

他一得到这个消息就赶忙通知了乔也,父子两高兴筹谋了好一阵,眼睛里已经渐渐地泛起了对金钱的渴望,仿佛就是一块唾手可得的肥肉。

只是他还没高兴多久,鹤家那边就再次传来消息,说是要把乔希也一块叫过去见见,乔万年恨得牙痒痒却也没什么办法,只得将乔希也给叫了过来。

索性乔希现在就只是乖乖的站在窗户旁喝茶看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来这里是干嘛的,还以为是乔万年那个老狐狸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三人的动静……

鹤闲庭这次特意将人约到了南城有名的茶楼,包间里设了屏风隔断,鹿栖就被安排在屏风的后面,留一条窄窄的门缝,室外人的神貌动作等都能尽数落入她的眼里。

在来之前,林业琛想了一个绝妙的办法,先让鹿栖躲在屏风后面,如果鹤家有心认识,乔希也有心促成良缘,那届时鹿栖再出现,皆大欢喜。

如果真的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那鹿栖就没有出来的必要了。

乔万年摸不准鹤闲庭到底是给谁撮合姻缘,只能将话题极力的往生意上扯,一旁的乔也也时不时的附和几句,三个人你来我往的居然有种莫名的喜感。

鹤闲庭根本不想搭理这两父子,心思都在乔希的身上,自然而然就将话题扯到了乔希身上,“乔小姐,今年贵庚?”

乔希见话题扯到了自己身上,挑挑眉,笑得张扬,“贵庚倒是谈不上,烂命一条,堪堪二十五岁。”

不用敬语,不加称谓,狂傲的要死。

乔万年当即便脸色不喜,鹤闲庭现在在他的眼里就是一座移动的金矿,这要是被乔希三言两语就给惹怒了他的好日子可就全泡汤了。

他拧着眉头怒斥道,“乔希,怎么说话的,鹤总好歹是长辈,你妈平时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教你?”

鹤闲庭摆摆手,“不妨事,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不受拘束才好,我们家那个孩子也是,有个性得很。”

乔万年随声附和,“怎么不见鹤总带出瞧瞧,也让我们家乔也认识认识。”

“倒也不是不带出来,只是她生性较为清冷,不喜见到不合心意的人,倾心于乔小姐许久,又羞于启齿不敢表达,整日在家里茶饭不思,眼看着这人都瘦一圈了……”鹤闲庭一边观察着乔希的反应一边不紧不慢的说道,“所以只有我这个做长辈的拉下这个脸来,先替她来给乔小姐递个消息。不知乔小姐是否愿意先了解了解?”

乔希越听眉头就皱的越紧,她算是听明白今天这场局的意思了,原来这是鹤家的变相相亲宴,难怪鹤闲庭指名要让她来。

乔万年这是让人给当枪使了,但她非常的厌恶被别人安排的这种感觉,在这一刻她突然就想到了鹿栖,要是那个小笨蛋知道自己跟别人相亲一定会很难过的吧?

她手里端着的茶杯重重的被摁在了桌上,嘭的一声碎了一地,那滩水渍也晕染了开来,“痴男怨女多了去了,世界上每一个喜欢我的,我都要认识一下,那我还要不要活了?”

乔万年也知道自己被当枪使了,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也只能先安抚好鹤闲庭,就算是这样天大的好处落在了乔希头上也只能硬着头皮先答应下来,可谁知出幺蛾子的正是乔希。

她这样子十有八九后面再说出来的话估计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于是他只能快速的转移话题。

“鹤总,您别介意,乔希就是这么个性子,比较慢热,这样我家乔也倒是个自来熟的孩子,到时候让他带着您家的孩子跟乔希一起玩,这样三个孩子彼此熟悉之后就能成为朋友了,感情的事情要慢慢来。”

乔希轻呵一声,眼尾流露出淡淡的慵懒与风流,“二叔,你觉得我这样是像缺朋友的人么?”

鹤闲庭看着乔希放浪形骸的样子顿时心里就一股郁气冲上脑门,鹿栖怎么就喜欢了这么个玩意,在他心里,虽然鹿栖喜欢的是女人,但正直有礼貌的孩子才能照顾鹿栖一辈子,这玩意儿怕不是反过来让鹿栖照顾。

乔希这摆明了就是要拒绝的意思,可转念一想,她并不知道这次她联姻的对象是鹿栖,说不准就是因为她心里有鹿栖所以才会拒绝这场联姻的,这不正是说明她的情意深重吗?

如此一来岂不是误会大了去了,事关鹿栖的终生幸福,鹤闲庭也不在乎乔家对他们家作何感想,直接了当的问道:“乔小姐有心仪之人了?”

乔希白皙的手指落在手机屏幕上,抬了抬眼神,在几人的注目下,不紧不慢的说着:“有啊,而且就在我们项目二部待着呢,不是二叔亲自把她塞进来的么?”

乔万年刚刚还满脸赔笑的脸,这一会儿已经成了猪肝色,鹤闲庭更是有些发懵,这是什么情况?乔希有喜欢的人了还把鹿栖栓在身边有事没事逗弄一下,当他们鹤家是吃干饭的么?

乔万年气的脸上青筋暴起,脸涨的通红,眼看着眼前这尊财神爷就要被乔希给气走了,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直接开口吼道,“是我塞进来的不假,但是我没有让你喜欢她!”

乔希挺直背脊,颇有几分认真,“可我就只喜欢她,旁的人我一概不听,一个不见,就是是遭万人唾骂,我乔希也只会喜欢她。就算去死我也不会答应什么鹤家人的联姻。从前我为了你们放弃过她一次,二叔现在再让我放弃她一次?那不能够!”

乔希的这番话无疑是拿着刀在往鹿栖的心窝子上戳,鹤闲庭有些担忧的看着那扇屏风后面虚掩着的门。

原本通过门缝可以看到的人影不见了,鹤闲庭急忙找了个借口从这场不欢而散的相亲宴中抽身,“乔小姐,谨言慎行,我们鹤家也不是非要攀扯你们乔家不可,话别说太满,小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告辞。”

从茶室一路追到了大厅外,他才看到鹿栖上了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的身影。

他站在原地沉思了良久,终于拨出了电话,“中止一切与乔氏集团的贸易往来,乔希的名字将永远出现在鹤家的黑名单上。”

“远远的跟着小姐,千万别让她做傻事。”

鹿栖看着车窗外略过的风景,在一处人来人往的广场旁,她让司机停了下来。

她只身一人孤零零的在广场上走着,身旁的行人脸上皆是洋溢着喜气,偶尔还会有小孩玩闹时撞到她,偌大的广场好像就只有她一个人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最后她索性找了一处开阔的地方坐了下来,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她的耳边突然想起来一个声音,“鹿栖,放手吧,她不爱你。”

她鼻头一酸,眼睛里也渐渐开始湿润起来,乔希不爱她啊,她这一厢情愿的梦终究还是破了,倒不如不相逢,倒不如不相遇。(网络上的句子)

“姐姐,你一个人吗?”

耳畔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鹿栖狠狠地吸了吸鼻子,快速的擦掉自己的眼泪,眼眶却还是红红的,“是呀,小朋友你找不到爸爸妈妈了吗?”

软软糯糯的小女孩扎着双马尾,穿着可爱的棉布裙子,脸上的婴儿肥还没有消退,圆鼓鼓的可爱极了,一口小奶音说话更是软软糯糯的,“没有哦,我妈妈说让我把这个给你,人在难过的时候多吃一点糖就会开心啦。”

她指了指不远处站着的女人,鹿栖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那个女人穿着朴素的衣服,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微微向她点点头,鹿栖只觉得心里笼罩了一层淡淡的暖意。

“甜橙味,草莓味,山楂味,柠檬味……”

她嘟着小嘴一颗一颗的数着,说罢她将自己手心里的糖摊了开来,卡通的包装纸包着水果味的糖果,淡淡的香气也萦绕在鹿栖的鼻息间,她张了张嘴,鼻头酸的更厉害了。

妈妈从前也说,难过的时候只要多吃一点糖就会很开心的,记忆中妈妈亲手总是会给她做家乡特产冻米糖,在清平镇那段日子,虽然过得不富裕,但也算是苦中有甜。

可是现在她没有妈妈了,除了那个眉目如画的女人,也没谁能记得今天是她的生日,也没谁会知道她喜欢吃清平镇的冻米糖。

她找到了乔希,她以为她这漂泊的一生终于可以安定下来,后来的风雨漂泊却都是乔希给的,她甚至亲手折断了她的梦想。

“姐姐,你吃一个吧,这个甜橙味的我最喜欢哦。”

鹿栖看着真诚的大眼睛,默默地从她手里拿了一块,轻轻剥开包装,含进嘴里,丝丝的甜味顺着口腔内壁炸裂开来,真的很甜啊。

“姐姐,你怎么哭了?是我的糖不好吃吗?”

鹿栖摸了摸自己的脸上才惊觉,自己居然流了一脸的眼泪,她胡乱的摸了几下,哑着声音回答,“不,是你的糖太好吃了,以前我妈妈也会给我糖吃……”

小女孩听着鹿栖语无伦次的表达,很是不解,唯一能收获的信息就是鹿栖喜欢吃糖,于是她一股脑的将糖塞到了她的怀里,“那这些都给你吧,我妈妈说了,不开心就要多吃糖哦。”

随即她便蹦蹦跳跳的跑向了不远处站着的女人,两人蹲下身说了点什么,不一会儿后,小女孩手上举着一根仙女棒一蹦一跳的又重新回到了鹿栖的面前,“姐姐,这个仙女棒给你,我每次放完烟花都会觉得好开心的!”

她挥舞着手比划着,肥嘟嘟的小脸上还洋溢着天真的喜气,那根仙女棒握在她手里仿佛像是一根魔法棒,能变化出无数的欢乐。

“谢谢你,这个送给你,就当是回礼啦。”

鹿栖摸了半天,只摸出了自己从鹤家带出来的手镯,是鹤家最近研发的新工艺,图个新鲜,镂空的镯子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涅槃,虽然是金子打造的可到底比不得人家情谊的厚重。

“谢谢姐姐。”小女孩看着手上的镯子,只觉得好看极了,对着鹿栖笑得甜甜的,小孩子的快乐真的很简单。

鹿栖看着她一蹦一跳的的跑向了她的妈妈,自己也悄悄的混进了人群当中,如此贵重的礼物肯定会被百般推辞,但鹿栖不想欠别人的人情,即便是素不相识,接受别人突如其来的好意也总归是有点过意不去的。

鹿栖随着人群一路走到了川流的息的主干道上,她继续往前走着,在街边的商店买了一个火机,终于将手里紧紧地握着那根仙女棒点燃了。

霎时间,仙女棒迸发出星星点点的火星,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将鹿栖的脸映照的好看极了。

微微的光亮在这寒风之中却觉得格外的温暖,她眼眶里的眼泪也终于克制不住,大颗大颗的冒了出来。

“生日快乐,鹿栖。”她又仰头对着天上,小声的说道,“妈妈我二十三岁了,奶奶和大伯对我很好,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你放心啊。”

她闭上眼睛,默默地在心里说道,“希望二十三岁的鹿栖能够再次开启守护天使计划,重新站在舞台上。”

简短的愿望过后,鹿栖的生日的简短仪式算是正式完成,在孤寂之中鹿栖过完了自己二十二岁生日,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乔希……

看着雾蒙蒙的天,她身体不自觉的恍惚了一下,脑子一片的混沌,眼前几乎失明,要不是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旁边的石桌,她险些就要摔倒,在那一刻她突然意识到,有或者没有乔希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片刻后她站定身体,眼神格外的清明——她要离开乔希。

决定放弃的这一刻,鹿栖捂着肚子疼的眉头皱在一起,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四处乱窜,疼的她身体都快直不起来了。

她终于明白,一个你不爱的人就像是一块陈年的伤疤,溃烂流脓,周而复始,除非刮骨疗毒,才能彻底根治。

要放弃乔希,无异于剜肉挖心,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她终于痛哭出声,乔希,这次我要真的放弃你了。

鹿栖忍着身体剧烈的不舒服,拖着疼痛不堪身子一步步走回鹭江园,在这期间每走一步,她要离开乔希的心就坚定一分,在乔希身上她仿佛耗尽了毕生的欢喜。

站在别墅外面,鹿栖闭了闭眼,以后不要再喜欢一个人了,太累了,静待花开,等人来爱。

她推门进去的时候,乔希居然也在,她披着浴袍,随意闲散的在沙发上,鼻梁上架着无边框的眼睛,刘海微微垂坠着,将那双极具侵略性的狐狸眼,掩盖的很好。

见门口微微传来的动静,乔希侧了一下头,慵懒的狐狸眼微微挑了挑,见是鹿栖回来,眼里才多上几分喜意。

“回来了?”

鹿栖疲惫的应了一声,身体已经超负荷了,“嗯。”

还没等她说完,乔希的声音再度传了过来,“我待会儿要陪知微去北城拍个宣传片,最迟一个星期回来。”

知微,知微,又是知微,鹿栖没由来的冒出来一股无名火,真不知道林知微那个盛世白莲花有什么好的!

正好,她今天也就不必在将事情藏着掖着了,现在只有她和乔希两个人独处,刚好同她把事情说清楚了,她绕过玄关,坐在乔希的面前,“占用你半个小时的时间,我有事跟你谈。”

鹿栖的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乔希,黑白分明的瞳孔中找不到半分的乖顺温柔之意,乔希没由来的心一慌,鹿栖从来没有这样冷漠疏离的跟她说过话,直觉告诉她这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所以她立马就站起身来,下意识的就想将话题逃避过去,“等我回来再谈吧。”

鹿栖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乔希,软糯的声音却在此刻有了别样的力量,“乔希有些事情,我只会说一遍,你如果不想听你可以现在就走,但是我绝对不会再说第二次。”

果然鹿栖的话成功的让乔希停下了脚步,同床共枕了两年多的人,鹿栖看似温顺乖巧,可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子韧劲,但凡是她决定了的事情,谁来劝说都不好使,这脾气说的不好听一点就是一条道走到黑,不撞南墙不回头。

鹿栖紧紧地攥住自己的大腿根,将头仰的高高的,防止自己的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乔希,我之间就到这里吧。”

乔希周到渐渐涌上一股暴怒的气场,狭长的狐狸眼此刻也泛着愠怒,“什么意思?”

鹿栖站起身来,美丽的天鹅颈直直的挺起,宛如一只高高在上的白天鹅,“就是你认为的那个意思,我要离开你,我们之间的合约到此结束。”

乔希死死的盯着鹿栖,几乎是从牙缝里狠狠的挤出来几句话,“呵,到此结束?你经过我同意了没有!”

鹿栖从包里抽出一份合同,放在茶几上,天知道她自己看了多少遍这份合同,甚至上面的每一个字都记得一清二楚,自然不会遗漏这一条。

她的声音仍是平平淡淡的,仿佛在叙述别人的事情一般,“合同上写明了,我们只是各取所需,任何一方都随时可以终止这段关系。”

乔希忍着胸腔里的那股暴怒,声音仍是克制,“我不看,文件你拿回去,这件事情我就当你没说过。”

鹿栖摇摇头,丝毫不肯借坡下驴,“乔希,不要自欺欺人。”

“可文件里也写明了,终止关系的一方要十倍赔偿另一方的经济损失,等我理出一张清单来再谈离开我的事。”

“我愿意接受十倍的赔偿。”

从她决定要离开乔希的那一刻开始,鹿栖就已经将一切都打算进去了,十倍的赔偿对于她来说只是平时的零花钱罢了,算不上什么大钱。

乔希从来都没想过,鹿栖有一天会想离开自己,态度还会如此的坚决,不肯有丝毫的退让,即便是她失业在家,面临十倍的索赔,也不肯有丝毫的松动。

这一次她好像真的找不到任何理由还能让鹿栖留下了。

乔希站在原地,颓丧的握了握手,无力感瞬间从四面八方袭来,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随便编造了一个理由,尔后便逃也似的飞快走出了鹭江园。

她掏出手机,迅速地吩咐吴妈,“不能让鹿栖离开鹭江园。”

她有预感,这次鹿栖要是离开了,这辈子她都别想再沾上她身旁的半点泥,能先拖住鹿栖就先拖住鹿栖,只要再给她一些时间,她一定可以将事情处理好的。

在去机场的路上,乔希头疼的仿佛快要炸掉,鹿栖的嬉笑怒骂仿佛就在眼前,可只要一闭眼她的脑子里就浮现出鹿栖没有丝毫留恋的决绝……

她揉了揉眉心,掏出手机,在置顶的聊天框打下一行字,【有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看着空空如也的聊天屏幕,她的消息还孤零零的躺在那里,再往上翻,两个人的聊天也是少得可怜,每每都是鹿栖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乔希叹了口气,第一次意识到不回别人信息原来是这样一种感觉,她之前真的做的太过分了,保不齐鹿栖这是在跟她闹脾气呢,回去以后要买个爱马仕好好的哄哄她才行。

鹿栖看着屏幕上的那条信息,迅速地打上一行字,“不用了,我决定明天搬走。”

再要发出去的那一刻她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胸腔总是郁结着一口闷气,凭什么林知微占着一个白月光的名头就什么便宜都要占尽,而她无名无份的待在她身边两年,还要倒贴钱给乔希?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就算是要搬也是乔希给她恭恭敬敬的请出鹭江园,凭什么她像个下堂妇一般还要自己收拾东西。

乔希此行目的很简单,去北城寻找合作伙伴,目前乔氏集团已经出现了不可逆转的财务漏洞,这个时候趁机做空,成立一个皮包公司吸引乔万年铤而走险,便可一举将乔氏集团收入囊中。

而她现在只需要一个拥有雄厚资金实力以及野心的合作伙伴,一起设个局将乔氏这块肥肉稳稳当当的吃进嘴里。

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她假意陪林知微来拍广告,看似两个人如胶似漆密不可分,实际上只要一有机会她就在北城接触各风投公司的老板,寻找合适的合作伙伴。

鹿栖自然也能从媒体的各种捕风追影中,听到一些关于乔希在北城的近况。

亲自替林知微拉得资源,拍摄一个大型博物馆的宣传片。不仅二十四小时陪在身边拍摄,还在拍摄结束后陪着林知微深夜划船密游春庭湖,直到第二早上才在一处僻静的小桥底下发现睡眼惺忪的两人。

个中香艳即便媒体没有说破,鹿栖也能清楚的猜到,她平静的将手机搁置在一旁,眼里连波动都没有,拿了东西,转身就出了门。

算日子乔希应该是今天就要回来了,她可不想让乔希一进门就看到她在家等着她,还以为她是在玩欲擒故纵的伎俩。

索性是没什么事情,于是她又收拾东西去了福利院,在福利院的日子过得轻松自在,从福利院出来的时候天都是瓦蓝瓦蓝的。

她脚步轻快的在街道上走着,心里盘算着待会要怎么和乔希周旋,脑后便传来一阵眩晕的疼痛感。

紧接着,一群人围了上来,一个黑色的布袋子将她的头整个罩住,手脚也被绳子困住,套进了麻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