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时候,徐流之在X市城南国际机场,顺利地?接到?了一脸茫然?、顺着人群往外走的徐蓝芝,尼娜医生陪伴在她的身边,用手臂护着她,隔开?旁边的陌生人们。
当尼娜医生扫视着接机的人群,看到?了等待的徐流之,将?徐蓝芝带到?了他的面前。
“非常感谢您,医生。”徐流之用流畅的俄语说道,他礼节性?地?与尼娜医生握了一下手,当手放下的时候,便顺势牵住徐蓝芝冰冷颤抖的手指。
徐蓝芝与他通话的时候,翻来覆去地?问他在哪,他听见了她轻微的抽泣,委屈又难过,便立刻知道她的抑郁症又犯了。
当徐流之耐心地?哄着她,让她说出到?底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徐蓝芝情绪瞬间?崩溃,突然?无法克制地?嚎啕大哭起来,她边抽泣边喊着:“宝宝不见了。”
徐流之立马联系了俄国机场的机场服务人员去到?徐蓝芝的身边,并打?电话请求尼娜医生前往机场帮助陷入情绪困境的徐蓝芝。
“尼娜医生,请您陪着徐蓝芝飞一趟C国,可以?吗?我实在无法放心她在这样的情况下,独自一人搭乘国际航班。我将?补偿您的一切损失,只要您提出来,我都愿意尽量满足您。”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飞过去俄罗斯,需要太久的时间?,徐流之恨不得自己马上过去接徐蓝芝,但是?这样太浪费时间?了,徐蓝芝就要等待更久。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徐蓝芝的心理?医师陪伴她、安抚她,陪同她一同飞过来。
尼娜医生经常需要出国交流和问诊,所以?一直都常备多国的签证,C国的签证目前也在期。
在徐流之的一再请求下,尼娜医生答应了他的紧急求助,为此推掉了2个病人的预约。这对她来说很艰难,因为她非常认真地?在对待每一次预约,她知道每一位病人都非常需要她的帮助,每一个等待与她见面的病人都有着各自的困境,一如徐蓝芝。
因而,尼娜医生将?人交给徐流之后就准备马上返航,预备回到?诊室后就用自己接下来的休息时间?将?那2次预约补足。
“徐先生,我是?蓝芝的朋友,我愿意保护她的安全,这是?我的意愿。”尼娜医生笑了笑,抬起手腕,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对徐流之说道:“现在我该赶早班机回国了,我的病人还在等着我。”
徐流之对尼娜医生说:“我已经为您预定了最近的航班,预计再过40分钟就可以?登机,您现在就可以?取票过关。祝您一路平安,再次感谢您的慷慨帮助。”
“蓝芝。”尼娜医生临行前,看着低垂着头不说话的徐蓝芝轻声叮嘱道:“答应我,你需要尽快复查。”她轻轻抱住徐蓝芝微微颤抖的身子,“我们是?朋友,对不对?我在俄罗斯等着你,你不要忘记与我联系,好吗?”
徐蓝芝完全没有反应,安静得令人害怕。等到?尼娜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发丝,就像跟一个小女孩告别一样温柔,她才偷偷抬起脸,看着医生远去的背影。
“姐姐。”徐流之安慰徐蓝芝,“我跟白总联系过了,小野现在在他家睡觉呢。”
“真的吗?”徐蓝芝扬起脸,毫无血色的脸庞上,一双黝黑的双眸中满是?仓惶,“你没有骗我?”
“我们一起去看看小野,你就放心了吧。”徐流之没有过多的解释,想着只有让徐蓝芝亲眼看到?陈疏野安然?无恙,她才可以?彻底安心。他牵着徐蓝芝的手,往机场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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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夜里,两个孩子都弄得湿漉漉又脏兮兮,等他们回到?家洗好澡,都半夜了。
主要负责儿?科的家庭医生已经候在游家,是?五十多岁的杨伯。他笑眯眯地?给孩子们都测了体温,又给他们煮了黑乎乎的驱寒中药,盯着游鹿和陈疏野吐着舌头一点?一点?喝光。
“他们淋了一晚上的雨,折腾得又冷又累的,不知道会不会发烧。半夜起来测一下|体温,稍微注意一下。”杨伯想了想,还是?留宿在游家没有走。
游鹿洗得香喷喷,抓着小被子盖到?下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白雪轻和游之莱,信誓旦旦地?说:“我不会发烧的。”
陈疏野也觉得自己的身体强壮,已经一整年都没有感冒过了,也不觉得自己会生病:“我也不会发烧的。”
半夜,白雪轻悄声走进房间?,拿着电子测温计对着两个小孩嘀嘀两声。
看着柔柔弱弱的游小鹿倒是?正?常体温,测到?明显大了一圈的陈疏野就不对劲了。
白雪轻皱着眉看着上面的38.9度,探出手去摸陈疏野的额头,一片滚烫。
她打?开?床头的小灯,只见陈疏野冷白皮的小脸烧得通红,皱着眉睡得艰难,嘴里还小声地?说着梦话,嘟囔着“好热、难受”之类的。
白雪轻赶忙去叫醒游之莱和杨伯,云叔年纪大了浅眠也醒了。
游之莱把游鹿抱了起来,放到?隔壁陈疏野的房间?,游鹿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睡眼,小手抱着自己老爸的脖子,脸蛋蹭了蹭,“爸爸,怎么了?”他含含糊糊地?问着。
“没事,宝宝你睡。”游之莱轻声道,把他放到?床铺里,给他拉好被子。
他看着儿?子软绵绵的小脸蛋,心里也担心游鹿从小体质就弱,连陈疏野都发烧了,不知道他会不会也生病。
“爸爸陪你睡。”游之莱动作轻柔地?上床,躺在游鹿的身边,轻轻给他拍着背,哄着他入睡,自己倒是?不敢闭眼,就一直看着孩子。
杨医生摸着小孩湿漉漉的睡衣,赶忙给他换掉湿衣服,用温水不断给他擦拭后背和手脚,换上干净舒适的衣物后,又给他打?了退烧针。
陈疏野被折腾得醒了,摸了摸身边空荡荡的。他睁开?绿色的双眸,眼睛都被烧得有些红了,嘴巴轻微起皮,低声问:“白姨,我怎么了?”
“你发烧了。”见他醒来,白雪轻拿了水杯给他插上吸管,“喝点?水,继续睡,乖。”她摸了摸陈疏野的小脸蛋。
陈疏野喝了两口?,疲惫地?垂下眼眸,昏昏欲睡地?问:“鹿鹿去其他房间?睡了吧?我不能传染他。”他的声音很轻,说完就半昏半睡过去了。
这一折腾就到?了半夜三四点?,好在天亮的时候,陈疏野就退烧了。白雪轻守着他,一夜没睡,摸着他体温正?常的额头,这才放松了下来。
早上,白雪轻回屋洗漱换衣服,想了想还是?打?电话给学校,帮陈疏野和游鹿都请了假。昨天两个孩子太累了,又惊又险,让他们好好休息一天。
徐流之来拜访前,倒是?给白雪轻提前致电了,说了大概的抵达时间?。当徐流之和徐蓝芝抵达游家的时候,白雪轻已经提前在客厅等着了。
白雪轻看了大门口?的两人,起身上前两步,挽着徐蓝芝的手臂,引着他们走进来,一边问着:“你不是?昨天刚到?俄罗斯,怎么回来了?谁跟你说什?么了吗?”
徐蓝芝只是?摇头,她脸色苍白,拉着白雪轻的手,喃喃地?道:“我想看看宝宝,我想看看小野。”神色明显不太对劲,又怯懦又害怕,就像个惊慌失措的小姑娘。
白雪轻皱着眉向后边的徐流之看去,徐流之说:“其他的待会儿?再说,先让姐姐看看小野吧。看见小野,她可能就会缓解很多了。”
徐蓝芝进了房间?,蹲在床边,伸出纤长冰冷的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陈疏野熟睡的脸颊,像是?惊觉到?两人的体温差距,怕冷到?孩子一般又快速地?缩回手,不再碰陈疏野。
她随意地?坐在床边的地?板,白色的长裙裙摆铺开?,如同一朵脆弱纯洁的花。她的上半身趴在床沿,脸轻轻搭在交叠的手臂上,侧脸望着陈疏野。
徐蓝芝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孩子的脸,刚刚闪躲又害怕的眼神变得平缓又柔和,古典秀丽的脸庞突然?就荡出一抹无拘无束的笑容,仿佛背负的万千沉重在看到?陈疏野的那一刻,都被顷刻卸去。
白雪轻和徐流之站在房门口?,看着徐蓝芝一脸专注地?望着陈疏野,情绪瞬间?平缓了许多,两个人也放心了些,安静地?退出房间?。
“昨天你问我小野的情况,是?谁跟你或者蓝芝说了什?么吗?不然?蓝芝怎么一落地?马上又返回国内?”白雪轻和徐流之坐在沙发上,“昨天我这边兵荒马乱的,我也没有详问。”
云叔给两个人端了两杯用白瓷杯装好的红茶,颜色澄澈,茶香四溢,又送来一些糕点?让他们配茶,便弓身退下,不打?扰他们的谈话。
“陈康烨打?电话跟姐姐说小野丢了,姐姐的情绪瞬间?就崩溃了。是?尼娜医生陪着姐姐回国的。”徐流之喝了一口?茶,“具体他还说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姐姐跟我打?电话的时候,除了一直哭,就是?一直在说宝宝丢了。”
徐流之脸色阴郁地?放下茶杯,之前因为太担心徐蓝芝,他来不及思考其他,此时坐下来,一股抑郁怒火便不由自主地?升腾而起。
有着同样感觉的还有白雪轻,“陈康烨他妈的是?不是?有病啊!”白雪轻很少爆粗口?,但是?强烈的烦躁让她脱口?而出,“我都叫他不要跟蓝芝说了,他是?听不懂人话吗!”
她拉开?茶几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盒薄荷味的女士烟,指关节夹着一根细长的烟出来,挑眉问徐流之:“介意我出去院子里抽一根吗?”白雪轻的烟瘾不大,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抽。
“白总,麻烦给我一根,谢谢。”徐流之也不介意那是?女士香烟,伸手接过白雪轻递过来的烟。
两个人指尖夹着点?燃的细烟,站在院子里,烟云袅袅,半晌没有说话。
等抽完烟,白雪轻望着远处平静的湖,看着当一片落叶掉落,便泛起波澜的湖面,淡淡地?对身边的徐流之说道:
“我其实知道你的心思,也知道你和S市徐家的那堆事情。但是?之前我并不支持你,毕竟在我看来,蓝芝爱的人是?陈康烨。经过这一遭,我算是?明白陈康烨那人的狠绝,他自我自傲,不达目的不罢休。”
“蓝芝跟他在一起,不会幸福。”
白雪轻把烟头扔到?一旁半身高的雕花笼里,转身走回屋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