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琴心

古琴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陷入了更深的地底,看不见天日的黑暗中唯有那颗灵通剔透的琴心安静地绽放着光彩,为有些惧怕黑暗的余航提供微弱的光芒。

余航试图穿透土地冒出头去,结果完全是在做无用功,他尝试了各种能想到的方法却被死死地困在了琴身之中,只能深埋地下与黑暗为伍。

若是此刻有人能够看透土层和琴身的阻碍,就会看到有一个圆滚滚的小光团在不是很大的琴身空间中上窜下跳。

只见他用尽力气地往坚硬的壁垒上一撞,不但没有突破阻碍反而被反弹了出去,用力过猛下力度丝毫不减的,又重重地撞上了后面的壁垒,继而又被反弹了出去。

一时间只见这小小的光团在琴身空间内被弹来弹去的,直到那力度终于被耗尽了才晕头转向地瘫在了下面的平坦处安静下来。

小光团,其实就是余航精神力在琴身之内的具现化,他刚才在空中翻滚着不知道转了多少圈,饶是此刻只是一个精神力的光团都觉得晕乎乎,“呕……”好想吐啊。

出又出不去,也只能郁闷地憋在这片黑暗的小空间里,寂寞和无聊,是他最大的感受。

而在这样的环境里,他完全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无聊到只能盯着那颗流光溢彩的琴心看个不停。

他听到过老者的介绍,这可是个顶好的东西!融合了它就能得到可与剑骨相媲美的顶级琴道天赋。

余航无数次试图靠近却被琴心周围的光晕阻挡,只能绕着它打转,流口水。

也只有那颗慢慢长全了的琴心才提醒着他,时间仍旧在流逝。

“第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次……”

余航无聊地给自己计数,也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他再次鼓足力气朝着那个已经不知何时长全了的琴心撞去。

“唉?”

这一次那一直阻拦着他靠近的光晕却脆弱地像是个假冒伪劣产品,一触就破,余航只来的及发出一声短促地疑问声就一头撞进了琴心之中。

顿时一直都是黑漆漆的琴身空间里一阵光芒大放,神似人类心脏却如同琉璃般美丽剔透的琴心完全包裹住了闯进来的精神力光团。

足以让人活活痛死的剧烈疼痛猝不及防间从与精神力光团接触的每一处爆发出来。

“啊!……”

余航惨叫不已,这疼痛更甚于之前西湖认主的那一次,简直让人怀疑人生。

那琴心在余航不断的惨叫挣扎间似水一般慢慢融入了余航的精神力光团之中,然而两者接触的每一点又像是被锋利无比的针狠狠地扎了进来。

现实世界里

“啊!”

余航猛地睁眼坐了起来,惨叫着从梦境之中挣脱了出来。

“呼……呼……呼……”

他不断地大喘着气,冷汗从额头上滴落,“啪”的一声打在了被子上。

若是此时伸手一抹,就会发现他的身下都被汗水给打湿了,睡衣也是湿的透透的,贴在了身上。

透过厚重的深色窗帘艰难地抵达了卧室的阳光十分的微弱而又温和,刚刚好不会让余航畏光的眼睛有任何的不适。

他搬到这里后第一时间就把全别墅的窗帘都换成了这一种。

此时犹存着少许热度的阳光温暖了冷汗淋漓的余航,唤醒了他的神志。

“我这是……回来了?”他欣喜不已。

“我的天哪,总算是从那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出来了!总算摆脱了那让人只想当场去世的剧痛了!”

随意地抹了把汗,余航掀开了湿乎乎的被子下了床,脱掉贴着身子不舒服的湿睡衣,直奔自己豪华的洗浴间而去。

不一会,“嗯……舒服……”

他泡在十分宽敞的浴缸里,享受着被温暖的热水抚慰着全身的惬意。

“哦,差点忘了还有这个呢。”

余航想起了什么,懒洋洋地伸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一瓶经纪人当时介绍过的房地产公司给备的很齐全的精油。

迷迭香精油,功效很多,重点是它有安神、止痛的功效。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承受的疼痛时间太久也印象太深刻了,他到现在还隐隐觉得自己的痛觉神经一跳一跳的,很需要舒缓一下。

不过……蒸腾的白色水雾中,余航往下一滑,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浴缸里,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

那颗琴心?

他犹疑地想着,梦里面真的是痛到他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到最后都麻木了,浑浑噩噩的。

那颗琴心最终是与自己融合成功了吗?

他在自己身上到处摸索着,站在镜子面前前后的看,也没发现有什么跟先前不一样的地方。

他纳闷地摩挲着下巴,“不能啊,怎么一点异样都没有呢?梦中那般死去活来的,那琴心也不能是假的呀!”

“莫非……”

他眼前一亮,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随手扯过了浴袍胡乱披上就直奔那张古琴的所在之地。

“铮铮铮……铮铮……”

顿时一段琴音响起,在空气中幽幽回荡。

原来余航再碰到这张古琴时,一种油然而生的亲切喜爱从全身流淌出来,他的手搭在琴身上就仿佛是在抚摸自己的半身,老者曾说过的关于琴道的知识和技法如流水般从心底流淌而过,被他吸收消化纳为己用。

他不由地轻轻挑动、拨弄、拂过……琴弦相应颤动发出清越的音律,手法是那么的自然流畅,一气呵成。

再不像之前那样断断续续曲不成调了。

这一小段曲谱弹奏完,余航的嘴角都要笑裂了,“太好了,我的手残终于被治愈了!”

“嘿嘿……”

他忍不住喜悦地抱着古琴原地蹦了好几下,还原地转起了一圈。

相必那琴心已经与自己成功融为一体啦,不然自己怎么会一夜之间进步这么大呢!

他十分雀跃,正式告别了自己刺耳难听的手残折磨,以后他就是个琴道上的天才啦!

天才的滋味可真是太美了,只要一碰到琴,就像是本能在慢慢苏醒一样,无师自通,毫不费力。

他按耐不住地将琴摆正,端正坐姿,信手开始了自己新一轮的弹奏。

然而这一轮就不可同往日而语了,从普通的没有错漏却稀松平常没有特点,到融入了感情能够入耳,他的进步极快。

短短一个白天的练习足可以顶得上常人一年的努力,而这就是可以媲美剑骨的在琴道上最顶级的天赋—琴心的可怕表现。

……

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暗淡了,月亮都稍稍地升到了半空之中,寂静的云栖庭院里,一个高大挺拔的俊美青年正从半山腰处的入口往回走。

“铮铮……铮”

回家的路刚走到一半,一阵音色十分熟悉的琴音幽幽传来,让他如画一般的眉眼顿时扭了起来。

“草(一种植物),还来!”

他心里邪恶的念头蠢蠢欲动,之前实在是忍不住白天都出去躲了,到了很晚上再回来,今天就是他给自己设下的最后期限了。

这一回来就又听到这熟悉的让人咬牙切齿的声音。

“妹的,我忍不了了!”

然而就在他忍不住要动用非常手段的时候,突然发现,“唉?竟然不难听了?”

他停下了转动左手食指上幻息指环的动作,闭着眼睛仔细听了一下,“这曲子……竟然还不错?

这三天不见,进步这么大的吗?”

秦柏挑眉,这时间卡的也太好了,正好踩着自己要爆发的边缘险险过关,真是……

秦柏有点郁闷,他是个很讲究守信的人,说好给那个小子三天机会就是三天,他既然过关了,即使他并不知情,秦柏也不会对他下手了。

宁愿这口气自己憋回去,也不打破自己定下的规矩。

不过……

秦柏敏锐地发觉空气中一直十分爆裂的能量在他的感知中稍稍变得平稳了一些,随着音律的起伏缓缓地安静了下来。

他来了兴趣,这是?

眯了眯一双看似多情的桃花眼,即将步入音修道路的征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