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缺以为席应能有胆子做出那样的事,肯定是没胆子再继续待在原本的地方了,他也不过是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逮着人罢了。
可不曾想,这席应的胆子当真是大的可以了,做出这样的事还敢等他过来!
想来他是早有准备了,宋缺思及此,心中暗自戒备,看着端坐在那里的席应,他眉头一皱,正待开口,席应却忽然站起身来。
宋缺握着刀的手忽然捏紧了,只听得席应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喜意,“祝师妹,你终于来了,可是叫我好等啊!”
祝师妹?祝玉妍?
可宋缺刚刚根本就没有听到祝玉妍的脚步声,可想起昨日两女争一男的情形,宋缺只一转眼,席应便在他眼皮子底下上前走了两步,到了房间的门口,紧接着出现在门口的,当真是祝玉妍。
宋缺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上回看祝玉妍还算是个聪明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跟席应这样的败类绑到了一条船上。
宋缺并不愿意与祝玉妍这样的高手动手,不是他不敢,也不是打不过,只是怕麻烦罢了。可席应他是一定要杀的,宋缺目光一沉,思忖着该何时动手。
祝玉妍接到韦青芳的消息之后,不想叫韦青芳知道她的所在,也想看看他们到底要玩什么花样。是以,祝玉妍当即就动身过来了。
只是,祝玉妍到了之后才发现,韦青芳根本就不在,只有席应和宋缺两个人,这就很奇怪了。
祝玉妍如今的武功在武林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手了,她自然是能够感觉得到宋缺似乎对她没有先前那么友好了。祝玉妍是个聪明人,她一想起刚刚进门前席应喊的那句话,还有昨晚宋缺找上门的原因,她便立刻反应了过来。
“少跟我玩这招,你自己得罪了宋少阀主,现在是想拿我顶缸?这主意打得也未免太好了吧?”
祝玉妍上来就毫不留情的戳穿了席应的真实想法,她根本就没打算得罪宋缺。得罪宋缺就等于得罪宋阀,她可不想这个没脑子的,在做事根本就不能不顾忌后果的时候,还玩这么一出。
祝玉妍的话说出口,宋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说实在的,他只是为了杀席应除害,犯不着跟祝玉妍结怨的。
祝玉妍的意思很明显了,她是不打算插手的。是以,当即宋缺的刀就出了鞘,冲着席应去了。
可席应能毫无准备的就坐在这里等人来砍吗?他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其实,就连祝玉妍的反应都在席应的意料之中,这个女人聪明着呢,可不是那么好骗的。可是,席应一上来就没想着能骗了祝玉妍,他想的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宋缺的刀出鞘之际,席应的轻功可算是运到了极致,只一瞬间整个屋子都黑了下来。饶是宋缺夜视能力尚且不错,突然而来的黑暗,总是让人有那么一会儿无法适宜,而就在这样的时候,席应脱身离开了。
祝玉妍本不想趟这趟浑水,可是她今日既然来了,便算是牵扯进来了。是以,这屋子一黑下来之后,祝玉妍便自己去点了灯。
屋子里重现了光明,可是门窗紧闭,屋内除了祝玉妍和宋缺之外,根本就没有席应的身影。
“居然打着一石二鸟的主意,宋少阀主,今日咱俩可是同病相怜呐!”祝玉妍这话里分明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这是阴癸派的花楼,还能困得住她?
“祝姑娘,彼此彼此。”
宋缺看上去君子的很,可人家也不是吃亏长大的,虽然这事跟祝玉妍没关系,但是她想就这么看好戏那也是没门。
祝玉妍吃了瘪却也不恼,宋缺名声在外,可是他与她相处好像并没有因为她是阴癸派的人而区别对待。祝玉妍也是个恩怨分明的人,索性就帮个忙了。
就在祝玉妍准备帮忙的时候,宋缺已然一刀劈开了房门,根本就没有让她帮忙的意思。
可是,情况却并没有那么乐观,也是在宋缺劈开门之后,他们才发现门虽然断成了几截。但是,还有一道精钢铸成的门,祝玉妍见到这扇门的时候,才彻底变了脸色。
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这屋里除了这扇门以外,不管是墙壁屋顶,还是窗户,应当都是精钢铸成的。祝玉妍冷着脸,抬手一掌劈开了一扇窗户,反手又是一掌碎了半边墙壁,果然不出所料。
“这间屋子本该是设计用来围困敌人的,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被同门拿来互相残杀,呵!”祝玉妍的语气很冷,几乎没什么起伏,却不知为何宋缺听出了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祝玉妍的确是在咬牙切齿,她恨自己顾忌师父的脸面,不好做出同门之间互相残杀的事,是以并不主动对韦青芳出手,只可惜人家根本不卖她这个面子。
既然面子里子都不要了,那命要不要,约莫也是没什么所谓的了。祝玉妍目光冷厉,若是韦青芳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不会再有命留着了。
只可惜,他们千算万算算漏了一点,这地方的花楼先前是她先接手的,这东西她难道不知道怎么破解吗?
“宋少阀主,介不介意我跳一支舞?”
这个时候跳舞?
宋缺忽然觉得有些看不懂祝玉妍了,只是他一时出不去,总不能连这点小事也不让人家做吧,左右他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姑娘随意。”
其实宋缺同不同意也没什么所谓,祝玉妍不过是象征性问一句罢了。就在祝玉妍话音刚落的时候,她便扯了屋里的一道纱幔充作绸带开始跳舞了。
只可惜,祝玉妍这舞不是寻常的舞,乃是天魔大法里的秘技,不仅可以蛊惑人心,而且破坏力极强。宋缺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祝玉妍就把这屋子里的东西给拆的七七八八了,露出了由数块精钢板严丝合缝的铸成的整间屋子。
祝玉妍回眸一笑,颠倒众生,“这里困不住我们,宋少阀主,合作吗?”
当一个风华绝艳的大美人问你要不要合作的时候,会有人拒绝吗?并没有。
于是,就在祝玉妍指出的那一处地方,宋缺运刀,祝玉妍运功,两股强大的力量一起击打在了那一处薄弱的地方。几乎是瞬间,那坚不可摧的铁板便碎成了几块,两人直接把屋顶给掀了个洞,露出了夜幕中的一弯残月和几点星光。
可就在此时,祝玉妍忽然身子一软便要跌倒,宋缺看着那道似曾相识的身影一时间有些恍惚,下意识的伸手去扶她。
祝玉妍一抬头,眉目如画,容颜无双,可也露出了嘴角的一缕血迹,她却并不放在心上,洒脱的随手抹了去,感谢道:“宋少阀主,多谢了。”
说罢,祝玉妍强撑着从屋顶破开的洞口离去,就如她刚刚的舞蹈一般美丽却不复之前的轻灵,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祝玉妍离开之后,很快宋缺也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宋缺当即变了脸色,这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他也顺着方才两人打出的那道缺口离开了这间密室。
离开的路上,宋缺能够明显的感受到自己快速上涌的气血,这并不是一个好征兆。饶是此刻夏夜凉风吹在宋缺的身上,他也不觉得有一丝凉爽之意,反而连思绪都开始繁杂混乱起来。
此时此刻,宋缺急需找一个安静并且安全的地方,因为他的状态很不好,若是真的再对上席应,现在的他并没有取胜的把握,甚至有可能落败。
除了家里,还有什么地方是更安全的呢?这几乎是人下意识的反应。
宋缺此刻亦是如此,他只记得此时月光浅浅,早已过了三更时分,想来他家夫人也定是睡了,那便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宋缺当时发现不对的时候,便用内力封住了身上几处大穴,防止再发生些什么不可预料的事。只是,他现在急着往回赶,一路上用着轻功,内力翻腾,气血上涌,不断冲击他的四肢百骸,怕是封穴也撑不了多久了。
宋缺心中唯一的想法便是快些回去,至于会不会被他家弱不经风的夫人发现这一点,他根本就来不及思考。
好在宋缺终于赶回去了,只可惜是摔在自家院子里的,却无人发现。
自打学了轻功起,宋缺就从未有过如此狼狈不堪的时候,可此时他只能用些跌跌爬爬的从院子里起身,趁着无人发现赶紧进屋。
幸好今日夫人是在书房就寝的,进了房间之后的宋缺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可一旦宋缺放松了心神,他便只感觉到自己更不好受了。只是现在他已经回家了,暂时也不会有人过来,宋缺便放心的封住自己的内力,现在他只想知道席应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宋缺有些脱力的坐到了桌边,十分不顾仪态的提起桌上的茶壶便往嗓子里灌,也幸好这茶已经凉了。
一壶凉茶灌下去,本该好多了的情况,却因为一半的茶水都顺着他的脖颈洒进了衣襟里,透明的水珠就如他额头的汗珠一般挂在他白皙的肌肤上,被透过窗户的微弱月光一照,晶莹剔透,却又让人无法抵抗这魅力。
就在此时,这屋子里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