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后祁初也没从秦远辰这里喝上救命水。
第二节晚自习一下课,英语老师就拿着祁初那叠干了的试卷在教室门口等他。
祁初还未对老师亲自送试卷到门口的行为感到受宠若惊,就看见了英语老师那不虞的脸色。
他也顾不上什么口渴不口渴了,立马圆溜地滚了过去。
在他走到英语老师面前时,英语老师开了尊口。
“祁初你把你其他卷子去放一下,拿着上面这几张英语试卷到我办公室里来。”
祁初吱都不敢吱一声,屁颠颠地跑去放了试卷,拿着最上面的几张英语试卷冲去英语组办公室了。
在奔向英语组办公室的路上,他看了看手上的几张试卷,试图找出英语老师面色阴沉的原因来。
第一张试卷是语法填空专题,有叉的地方他能改的都改了。
第二张试卷是完形填空专题,不对的选项他都改正过了。
第三张试卷是作文专题,一篇概要写作,一篇读后续写,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他思来想去想来思去,实在没想出来这几张试卷有什么问题。
但如英语老师阴沉的脸色一般,到了办公室他就被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顿,老师的口水如同滂沱大雨一般,噼里啪啦地洒到他身上。
祁初班的英语老师是个年过半百却气质颇佳的女士,姓章,每天上课都精气神十足,朗读英文的声音热情得几乎能盖过他们班所有人一齐朗读的声音。
自然地,骂人的时候也中气十足。
“语法填空连词不是只有and和but,不是你填and错了再写个but就对了。不是,祁初你怎么回事?括号里给你形容词你就改成副词,括号里给你名词你就给他改成复数形式,括号里给你个动词,其他的不说,你就不能稍微注意下时态?你有认真关注句子的构成和句子间的关系吗,你有认真地去订正吗?不说你第一遍做的没几个对的,你第二遍改正的也是没几个对的。”
“还有这张完形填空专题的,敢情你的订正就是从原来的四选一变成了三选一吗?”
“那张作文专题的,我不是私下里跟你说过了吗,让你重写一遍今天晚上来找我,你有写吗?”
祁初接受着英语老师狂风暴雨般的摧残,脑袋低着,像在滂沱雨幕中被打焉的一朵娇花。
听到老师最后的问话,他喉结心虚地滚动了下。
跟数学斗智斗勇斗得身心俱疲的他早把重写作文这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章老师看祁初依旧低着头,心下对他是否重写作文已经有了清晰的答案。
“没写是吧。”章老师以肯定的语气念出了这个疑问句,随即却叹了一口气,“那你明天写完再拿来给我看。”
祁初刚松一口气,正打算说点什么“麻烦老师了”的体面话就麻利地滚出英语组办公室。
但英语老师的下一句话却如晴天霹雳一般。
“你去旁边拿个椅子来,刚好下节课是第三节晚课了,我给你把这些错题讲完你再回去,到时候上课我讲的时候你再听一遍好好理解一下。”
祁初他们学校的晚自习第三节课是允许每班一定数量的学生出来到老师办公室问问题的。
祁初整个人都垮了下来,哭丧着脸到办公室的最里面去搬了张椅子出来。
当然,在面对章老师的时候,他迅速调整好了自己脸上的表情。
摆出了那种严肃中带点认真,认真中还有虚心好学的标准乖学生表情。
“你其他的成绩那么好,可不能被我的这门课给拖累了啊。”
章老师似是鼓励般地捏了捏祁初的肩膀。
章老师骂起人来中气十足,自然地,手劲也大。
怕疼的祁初忍着肩上的疼痛,还要装作受到鼓励般地挤出笑容来。
老师你别捏了,疼疼疼疼!
不知是不是章老师听到了祁初内心中声嘶力竭的哭嚎,她把自己的手从祁初肩膀上移开,开始指着试卷给祁初讲题。
祁初一开始是认真听着的,但时间一长,被他忽略的干渴感又不满地冒出来找存在感。
甚至比之前存在感更强。
这样一来,祁初的注意力就不自觉地分散了,眼神都有点飘。
章老师靠做教师多年的经验察觉到了祁初的走神。
“你是怎么了,怎么一对一给你讲题你都能走神?”
“嘤。”祁初这时候也不装了,直接把脸贴在桌子上,咛嘤了一声。
“我太渴了,喉咙难受死了。”
祁初本来就跟章老师关系颇好,亦师亦友,之前是因为章老师有点发火,他才一改平时和章老师之间随意的相处模式。
不过与其说祁初跟章老师关系颇好,还不如说他跟所有教过他的老师都关系挺好的。
毕竟每次看到你都会跟你热情打招呼且嘴甜能聊的帅小伙谁不喜欢呢?
“你这孩子怎么也不早点说。”
章老师责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打开身后的柜子,拿出个一次性纸杯,拿起旁边桌子上的玻璃水壶朝杯中倒了大半杯水,再从桌子底下拿出个热水瓶来,又朝杯子中倒了点热水。
章老师把热水瓶放好,再把这杯水放到祁初的面前。
“赶紧喝,不够再来一杯,口不渴了我们继续讲。”
祁初大口大口地喝着杯中温热的水,眼泪都快滚下来了。
老师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明天一定认真地把那两篇作文给重写了。
不仅认真,我甚至还可以重写个两篇。
正当祁初捧着水杯喝水的时候,章老师端详了他一番,然后语气平淡地说了句。
“祁初,我怎么感觉你分化成omega之后越来越会撒娇了。”
祁初动作一滞,差点被还没咽下去的温水给呛死。
—
祁初最后是拖着受到极大摧残的身心回到了寝室,在机械且麻木地洗簌完之后,便瘫到了床上。
而他的新室友,一来寝室就抱着自己的睡衣去卫生间把衣服给换掉了,倒让他十分地省心。
至少不会发生那种看到对方身体此类尴尬的事情了。
他这一天已经够倒霉了,不想再来点什么刺激的东西添堵了。
也许是他瘫着的姿势不对,时间久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腰臀又开始疼了起来。
这时秦远辰洗簌完了,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他脑后扎起的小揪揪已经被他解开了来。
柔顺的黑发披在他的颈侧,配上他那张洗簌后粉扑扑的脸,更显得唇红齿白,煞是好看。
祁初看了他一眼,就像外面普通的纯情小alpha看到漂亮的omega一样,飞速地转移了视线。
又忍不住地用余光去描画着他的模样。
祁初觉得自己有点色/欲熏心。
但马克思说过——“人类对美的追求,是社会进步的象征。”
所以他不过是欣赏这种自然在人身上创造的美丽罢了。
祁初给自己开脱完毕,便肆无忌惮地开始“欣赏”起秦远辰的美来。
然后祁初就越看越移不开眼。
他终于知道那些天天吃桃子的人痴汉般喊着我可以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了。
毕竟他现在脑子中只剩下了“我可以”这三个字了。
主要秦远辰这个长相——五官深邃又英气——完全长在了他的癖好上。
秦远辰假装没注意到祁初愈发炽热的眼神,一步步朝他走过来。
祁初看秦远辰朝他走了过来,感觉整个身体都轻飘飘了起来。
直到腰上尖锐的疼痛把他从温柔乡毫不留情地拽了出来。
“嘶——”
祁初龇牙咧嘴地在床上打滚。
这时候他听到已经走到自己床边的秦远辰轻轻说了一句。
“你腰还疼吗,我之前有学过按摩,要不我帮你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