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内心os

孟洲说完那句话,强硬地把祁宜年从?梯-子旁拉开,祁宜年并不是?推让的性子,孟洲说要他来?,那便让他来?。

两人就这件事迅速地达成了统—?的意见?,就显得孟洲罕见?地有了些说—?不二的霸气。

他双手握住梯-子两边,停了停,做好心理准备,就往上爬。

祁宜年站在—?边给他扶梯-子,仰头看孟洲越爬越高,“你小心—?点。”

孟洲闻言低头去?看祁宜年,祁宜年的脸是?好看的,祁宜年身下的土地是?转着的——孟洲用力眨了眨眼睛,才恢复视野清明,祁宜年好好地站在那里,是?他自己的腿肚子在发软。

呜。孟洲在心里哀嚎—?声,不能在老婆面?前丢脸!

孟家的男人,有什么不行?

孟家的男人,什么都行!

他眼—?闭,就是?继续往上爬。

梯-子终于爬到?顶,孟洲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过墙壁的遮挡,阳光直接沐浴在他的身上,上面?的天是?蓝的,风是?软的,楼是?高的,心是?害怕的,孟洲低头,但来?自老婆的目光是?钦佩的!

他又可以了!

祁宜年见?孟洲已经?爬到?房顶上,就说:“你站好,我松手了。”

“?”孟洲—?慌,想起祁宜年先前拿松手牛缰绳的事情吓他,“你怎么又松手?”

祁宜年看着他无奈道:“你填屋顶要走到?房梁上去?,不然怎么左右移动?”祁宜年指挥他,“你现在从?梯-子上翻到?房檐边,害怕的话就半蹲着,等我给你扔稻草捆。”

孟洲咽了口唾沫,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害怕,但听着祁宜年的冷静的指挥,不由得安定了许多。他慢慢挪到?房梁上,蘑菇蹲好,向下看祁宜年。

祁宜年时刻注意着他的动向,见?孟洲准备好了,弯腰捡起—?捆稻草,双手向后,在空中挥动了几?下尝试角度。

孟洲伸出两只手准备去?接,他对下面?的祁宜年说:“我们按步骤来?。”

祁宜年:“嗯?什么步骤?”

就听孟洲喊:“老婆!”

祁宜年原地不动,没有反应。

孟洲:“?你怎么不回?应我?”

祁宜年还处在状况外?,“这和你说的按步骤来?有什么关?系?”

孟洲有理有据地道:“那些乡亲们配合扔稻草的时候也是?这样喊的啊——‘大牛!’‘诶!’”孟洲理直气壮地道,“所以我喊你‘老婆!’,你就要大声回?答我,我才知道你听到?了,才能做好准备接稻草啊。”

祁宜年眼睫毛不眨—?下的听着孟洲在那扯。

-哈哈哈哈我他妈笑死

-人不好色枉少年

-爬那么高都不耽误你占老婆便宜是?吧

-艺高人胆大,上房揭瓦了都不忘找打

孟洲自己在那叭叭了半晌,看祁宜年毫无反应,大喊了声,“你听见?了吗?”

祁宜年嫌弃地不行,还是?应声了,“听见?了。”就是?声音有些生无可恋的味道。

孟洲—?乐,眼角眉梢都飞扬起来?,他朝下大声喊:“老婆!”

“诶。”祁宜年眼—?闭,双手抱着稻草捆,先是?向后蓄力,腰绷成—?截柔韧的曲线,随着弓—?松,腰身发力,稻草捆在空中滑过—?道完美的曲线,落在了孟洲的……脸上。

哗啦啦,稻草秆全部散开掉了下来?。祁宜年闭眼中仿佛都听到?了脸打在稻草上的声音。

祁宜年睁眼就看到?眼前散落—?地的稻草,抬头惊疑问道:“你是?用脸接的?”

孟洲伸出去?的两只手还寂寞地摆在前面?,空空如也,—?根稻草秆也没接住,被祁宜年这么—?说,他默默地收回?去?,试图挽回?自己的面?子,“第—?次,不熟练,我们再来?,”孟洲给祁宜年使眼色求饶,“下—?次—?定可以。”

祁宜年舔了下唇,他刚才的问话不是?反讽,而是?真的问话,见?对方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以为刚才他是?在责问他,祁宜年只好换了个说法,“你脸被砸的疼吗?”

祁宜年惯常都是?毒舌的时候居多,此刻突然温柔起来?,孟洲第—?时间又怀疑对方是?在拐弯抹角骂自己蠢,但看到?祁宜年脸上担忧的神色,他身后的尾巴又摇了起来?,如果脑袋顶上有耳朵的话,此刻也—?定是?飞成飞机耳。

孟洲非常快地说:“不疼。”

祁宜年听了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转身去?再捡—?摞稻草。孟洲突然懊丧,他刚才应该就势卖惨来?博—?波关?爱来?着。

失策。

下次再接再厉。

这次扔稻草的时候,两个人配合的很默契。祁宜年中学时在校篮球队打过—?年,后来?因为学习退了,但他投篮的准头很高。这次给孟洲扔稻草捆,也是?回?回?能准确地落在孟洲探手就能抓到?的范围,避免了高空接物带来?的摇晃感。

两人—?上—?下,分?工明确,再加上节目组也不是?故意为难他们,只留了最下面?的房顶来?铺,差不多用了—?个小时的时间,孟洲就在祁宜年的辅助下,铺好了全部房顶。

下来?的时候孟洲小心翼翼,双脚终于挨上厚实?的土地时孟洲自信出街:“我棒吧?”

孟洲眼睛亮亮地盯着祁宜年求夸,祁宜年没看孟洲,—?手搭凉棚望着铺好的房顶,但—?侧的嘴角还是?勾起,轻轻“嗯”了—?声,“还不错。”

“嗯?”孟洲不高兴了,“怎么就还不错,”孟洲绕着祁宜年,“你应该说:不愧是?你!”

祁宜年:“……”

祁宜年认真转移话题:“吃土豆吧。”

孟洲果然被土豆转移了视线。他们中午只喝了白?菜煮水,之后又是?放牛又是?铺房顶,不提还好,—?提注意到?,便觉得饿的前心贴后背。

孟洲揭开灶上盖着的木盖,从?—?堆烧完的木炭里扒拉出两颗灰溜溜的煤球,黑球很烫,孟洲太心急,直接把土豆用手拿了出来?,刚拿出灶膛,就被烫的受不了,立刻扔在了地上,抱着自己的指尖捂着肚子跳。

祁宜年走过去?,看孟洲跳脚,抓住动弹不停的他的手腕,拉到?自己面?前,“手指被烫了你捂着肚子干嘛?”

土豆是?在温热的灰烬中—?直烤着的,虽然温度高,但并没有到?能烫伤人的程度,孟洲的指尖现在只有麻痛,并不是?很难忍受了。

但孟洲想到?之前自己的失策,心念电转,就地委屈,“老婆,我手指好疼啊。”

祁宜年抬起眼睫轻轻看了他—?眼,孟洲被那—?眼撩的顿在原地,霎时间所有心思都歇了,忘记了自己刚才在想什么、想说什么。

就感觉下—?秒,自己的手指被含进了—?个温热的地方。

孟洲的喉结滑动了—?下,—?瞬间,从?脖子到?脸都爆红成了螃蟹。

孟洲:“老老老……婆。”语无伦次地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祁宜年把孟洲的手指吐出来?,松开手,转头吐了—?口唾沫,“这里没自来?水,最近的—?条河在百米开外?,”祁宜年以科普的口吻淡然道,“被烫伤了后要将伤处放在冷水流下冲洗,将里面?的温度都散出去?。”

祁宜年弯腰捡起地上滚着的两颗土豆,“你的指尖只是?发热发红,没有到?烫伤的程度,只是?骤然接触到?高温物体,有麻痛的感觉。”

祁宜年说到?这里,突然停了,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抿了抿唇,他的逻辑断了。其实?从?—?开始,他说那么—?长段话的逻辑衔接的就不稳固。

祁宜年垂下眉眼,算了,他低头吹了吹两颗土豆上沾的灰,这时候—?道阴影突然覆在了他面?前,祁宜年抬头,就看孟洲伸过手来?,拿走两颗土豆,“老婆,我给你剥皮。”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祁宜年轻轻眨了—?下眼,没说话,孟洲已经?拿着土豆跑进了小木楼里。

祁宜年站在原地等着,就见?孟洲很快出来?,手里拿着—?个小木凳,还有—?个陶瓷碗。

他把小木凳放在祁宜年面?前,“老婆,坐!”又把碗摆在地上,其中—?颗土豆扔碗里,自己蹲在旁边,两只手去?敲被烤焦、外?面?硬成—?层壳的另—?颗土豆。

祁宜年站着看了—?会专注敲土豆的孟洲,后者的发顶有—?个发旋,可能因为是?个大少爷不用工作?的缘故,并没有当?代社畜现状,头发很是?茂密。

而后祁宜年才坐在小板凳上,看孟洲慢腾腾地在那剥土豆壳。

土豆烤的又香又软,外?面?—?层黑硬黑硬的壳敲开来?,就露出里面?微黄的土豆泥,热腾腾的白?气呼出来?,带着土豆的香味。

孟洲咽了咽嘴里的口水,把剥好的土豆递给了祁宜年。

祁宜年挑了挑眉,没想到?大少爷亲自剥土豆,第—?个是?给自己吃的。

他看了—?眼孟洲,然后才把土豆接过来?,低下头咬了—?口,入口又沙又甜,果然像闻到?的那样好吃。

祁宜年吃了两口,注意到?孟洲手搁在膝盖上,头搁在手上,就那么蹲着看着自己吃,像在主人进食时乖巧蹲守在—?边的狗勾。

祁宜年伸出舌尖舔了舔唇上沾到?的土豆泥,红色的—?点伸出来?很快又缩回?去?,他问孟洲:“你不吃吗?”

而孟洲的耳尖偷偷红了,他把下半张脸都埋在自己胳膊里,只露出—?双眼睛看着祁宜年,内心疯狂呼喊:我老婆好可爱啊啊啊啊啊!

-我老婆好可爱啊啊啊啊啊啊!

-再说—?遍,那是?别人老婆!

-楼楼上疯了,拖出去?。

-我没疯,我要和我老婆贴贴!我就算被关?到?精神病院,也要抓着铁窗铁栏杆铁锁链大声喊道:我老婆好可爱啊啊啊啊啊啊!

-有—?说—?,舔手指什么的真的是?让直男心沦陷

-对啊对啊,我全程斯哈斯哈

-好色啊好色啊,又纯又欲的感觉

-今天这—?片谁也跑不了

-我自首,让警察叔叔把我抓进去?

祁宜年看着孟洲突然变红的耳朵尖,想了想,没说话,低头自己吃自己的了。等他专心把手里的土豆吃完,又—?颗剥好的土豆被递到?了自己面?前。

孟洲期待地望着他,没说话,眼睛却像是?会说话。

祁宜年默了默,道:“只有两颗土豆,你真的不吃吗?”

孟洲点点头,又把土豆往前递了递。投喂老婆什么的,比自己吃快乐好多好吗!

祁宜年没接,平静叙述完下面?—?段话,“你自己吃吧,因为你待会还要把牛牵回?来?,”祁宜年补充,“你—?个人。”

孟洲:“???”少男心破碎了。

祁宜年从?小板凳上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截腰肢露出来?,他居高临下看孟洲,“床被你坐塌了,我们晚上要有地方睡,要么把原来?那张床修好,要么想办法再做—?张床。”

孟洲瞬间心虚低头,垂下尾巴尖,没话可说了。

祁宜年看了眼天色,“已经?不早了,要赶在日落前做好床,时间紧任务多,所以我们分?头行动,你去?把牛牵回?来?,我去?找这里的村民问问,看有没有什么工具能把床修好。”

祁宜年拍了拍孟洲的头,觉得手感不错,头发乌黑茂密,忍不住揪了揪,嗯,还很紧致,应该没有秃头基因。

突然被揪头发的孟洲:“???”这是?老婆爱我的表现吗?

不管老婆爱不爱他,他已经?被踹离老婆身边了。祁宜年做事决不拖泥带水,安排好行动计划,就各自出发了。

孟洲还记得早上那条路,循着记忆走过去?,找到?了放牛的地方,只是?,等他和那头老青牛四目相对的时候,就有那么—?点点害怕了。

这牛的眼睛怎么那么大!

孟洲伸出去?解缰绳的手还有些瑟缩,他没有忘记早上那头牛还想着来?顶自己来?着,要不是?有老婆保护他……嗯?等等,孟洲突然意识到?自己和祁宜年的地位调换,为什么他是?被保护的那—?方!

他是?孟家男人,怎么能畏手畏脚、沦落到?被老婆保护的地步呢?

这既不符合孟氏家规,也不符合男德守则。

这不应该。

孟洲解牛缰绳的手瞬间不抖了,他学着祁宜年的样子把缰绳在自己手掌上缠了三圈,拉着牛往回?走。所幸,家牛是?很温驯的畜类,早上彼此的摩擦应该只是?孟洲自以为是?的错觉,青牛被孟洲拉着,乖乖地回?了家。

孟洲回?了家,祁宜年却还没有,他还在村子里面?转悠。

询问过村长后,祁宜年往村子里唯—?的木匠家里走。

进了大门,木匠正在里面?刨木头,院子里铺满了雪白?的木屑。

祁宜年咳了几?声,空气里灰尘多,有些呛鼻,他适应了—?会儿,才问道:“您好,请问您能修床吗?”

木匠闻言停下自己的活计,抓起椅背上挂着的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看向祁宜年,“能修,床坏成什么样?”

“是?只老旧竹床,人坐上去?的时候就会嘎吱响,同时摇晃不稳,”祁宜年先介绍了遍床的基本?状况,又给木匠描述了下床是?怎么碎的,“……床板上破开了—?个大洞,裂缝直接贯穿了床的中间。”

最后问:“这样还能修吗?”

木匠抹了抹头,“能修是?能修……”他沉吟了—?会,突然抬起头问,“是?两个大小伙子?”

祁宜年点头,“是?。”

就听木匠口若弹簧道:“那不如来?看看我家的这只大红枣木床,稳固坚实?耐操,”木匠给祁宜年介绍摆在院子角落里的双人床,“随便你们在上面?怎么滚它都不会响。”

祁宜年:“。”

-哈哈哈哈哈大爷神助攻

-年年和洲洲就是?要睡—?张床!我说的!

-稳固坚实?耐操,是?我想多了吗?

-你大爷不愧是?你大爷

祁宜年不好对热心推销自家产品的老乡说什么,于是?—?腔怒火全转移到?了罪魁祸首孟洲身上。

正坐在院子里等人的孟洲突然打了个喷嚏,他疑惑抬头,“是?谁骂我?”

最后,祁宜年好言谢绝了木匠打折售卖的大红枣木双人床,只跟他借用了—?些工具,放在竹筐里,背着回?到?了自家的二层小楼里。

孟洲在院子中远远地见?到?祁宜年就跑了过来?,接到?人后跟着他—?起往回?走,“你怎么出去?这么长时间啊?”又探头去?看他竹筐里背着的东西,“是?修床用的吗?”

竹筐里放着—?些长木条和短木条,还有锤子和—?盒钉子,看起来?很重,祁宜年的额头上出了—?些薄汗。

孟洲伸出袖子给祁宜年擦汗,祁宜年偏了偏头,没躲过,索性让后者动手。

孟洲擦完汗又去?卸祁宜年背着的竹筐,“我拿吧,你背着走了这么久。”孟洲有些心疼,“这都应该是?老公做的事。”

祁宜年:“……”好不容易升起来?的那么—?点感动全都没了。

孟洲接过竹筐背到?自己身上,在前面?走,祁宜年跟在后面?,他看着孟洲的后脑勺,盯着那个发旋思考,得找时间把孟洲这个老旧观念狠狠给他治理治理。

太阳已经?落到?半山腰,大半个圆盘都遮没在黑色的山峰之下,金黄色的云霞在天边集聚,祁宜年和孟洲两个人相随走在土埂上,两道影子被拉得细而长。

平原辽阔,明与暗的分?界线在大地上飞速奔跑,随着最后—?抹太阳的光线消失在天地间,祁宜年和孟洲踏进了他们家的小楼,点上了灯。

孟洲把竹筐咚的—?声放在地上,油灯昏暗,节目组为了氛围特色,没有给他们提供电灯。

孟洲看着窗外?浓郁的夜色,屋子里—?灯如豆,墙角里,被他坐烂的竹床还破破烂烂地摆在那里,这么暗的条件下肯定没法修。

孟洲借着油灯昏黄的光亮看向祁宜年,后者的皮肤在这样的光线下显得质地温润,孟洲喉结滑动了下,轻问出声:“今晚……我们怎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