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洲:“嗯?”
孟洲:“我投资了?两个亿的综艺,就这?”
祁宜年?看?智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就这,要不想饿着,就和我一起动手?。”祁宜年?站起身,抬起胳膊伸展了?一下身体。
孟洲还在地上?蹲着,他仰起头去看?祁宜年?,从这个角度,祁宜年?半截细腰在衬衫下看?起来线条流畅紧致,孟洲起身的动作突然愣了?一下,大脑有片刻的短路,忘记了?自己?刚想要说什么。
他像被烫着一样收回目光,视线不知道往哪安放,最后?落在地板缝上?,和一层他牵回来的羊和猪对上?视线。
孟洲:“……”
孟洲一拍大腿,他想起他要说什么了?。
祁宜年?已经往楼下走去,长腿踩在木质楼梯上?发出咚的回音,孟洲跟在他身后?下楼,“我和你一起动手?啊,就是我没做过,不太熟练,要不你切C,我辅助。”
祁宜年?下楼的动作停了?一瞬,“你以为我这是去做什么?”
孟洲看?向不远处栓着的自己?的仇人,“杀猪宰羊?”
祁宜年?:“……我是去摘菜。”
孟洲轻轻问:“摘菜回来杀猪宰羊?”
祁宜年?:“你行?你上?。”
孟洲:“……”
-哈哈哈哈我他妈笑死
-孟洲:啥都不会,只能靠老婆
-孟洲总是让我忍不住轻轻怜爱
出了?他们住的这座小楼,往南侧走一百多米就是一片菜地。夏天里,能吃的蔬菜很多,祁宜年?略看?了?一眼,就认出其中大半的品种。他吩咐身边的孟洲:“你去把锄头拿过来,铁锹……”祁宜年?想了?想,“铁锹应该用?不着。”
祁宜年?没有在农村生活过,但曾经拍过题材相关的戏,他记性好,对这些农具的功用?有一些基础的了?解,这时候也没有忘,拿来就能用?上?。
再看?他旁边那位大少爷,一脸茫然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是在对牛弹琴,估计锄头和铁锹都分不开。
“算了?,”祁宜年?往回走,“我带你去认。”
孟洲神色乐起来,喜滋滋跟在祁宜年?身后?走,这就是有老婆关爱的好处吗!
孟洲发自内心地赞叹,“老婆你懂的真多。”
祁宜年?脚步略顿了?顿,之后?若无其事继续往前走,对方现在叫他老婆可真是越来越顺口了?。
“锄头是用?来除草、松土,”祁宜年?拿起靠立在墙的一个长柄农具,两手?握住给孟洲展示使用?的动作,“就像这样,”祁宜年?做了?个挖土的动作,他的腰身很薄,弓起时看?起来瘦削而有力度,有一种柔韧的美感。
孟洲看?着看?着注意?力就从锄头上?转移到他的腰上?,又顺着对方的话语声?转移到他的脸上?,孟洲注意?到祁宜年?额头上?出了?一些薄汗,他突然也觉得有些渴,他问:“你热吗?”
祁宜年?示范的动作停住,直起身侧脸去看?孟洲,没接对方的问题,反而不客气道:“我刚示范的都懂了?吗?”
“懂懂懂懂了?。”孟洲赶忙道。
-像极了?上?课跑神被抓住的我
-洲洲子你在干什么,老婆说话要认真听!
-年?年?好棒啊,懂的好多,还好A
祁宜年?抬手?擦了?下额头的汗,如孟洲所说,他现在确实有些热,已经快进?入盛夏,祁宜年?是不耐热的体质,现在还没到正中午,已经感到天气炎热地有些烦躁了?。
他穿的是短袖,用?手?背擦汗的动作有些不给力,孟洲一直在旁边看?着,这时候伸出一只手?。
祁宜年?看?到突然横亘在自己?面前的手?臂愣了?愣,擦汗的手?没放下来,搁在头顶挡着阳光,“你做什么?”
孟洲被祁宜年?反问的自己?也呆了?一秒,然后?才想起来自己?那一刻的想法,他老老实实道:“给你擦汗。”
孟洲穿的是一件棉质长袖,袖口没有挽上?去。祁宜年?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他抬手?抓住孟洲的手?腕,没有拉过来去擦汗,而是把手?臂拉下来,拽着人往田野那边走。
弹幕这时候都为他们急了?。
-卧槽孟洲这个直男怎么憨愣愣的,直接上?啊
-怎么突然觉得有些撩
-嗯?他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怎么还像双暗恋的小情侣似的
-楼上?你不懂是情趣啦
风吹过田野吹过祁宜年?的发,祁宜年?眯了?眯眼,觉得此刻非常凉快,于是拉着孟洲的手?也没有嫌热松手?。到了?田边,祁宜年?扔下锄头,给孟洲指出哪块是土豆地,哪块是白菜地。
“你拿着锄头去挖土豆,嗯,我们两个人,一个坑里刨出来四五颗就够吃,”祁宜年?道,“我去摘白菜。”
孟洲捡起地上?的锄头,抱着看?了?两眼。
祁宜年?有些不放心,“你会的吧?”他说,“就按我刚才示范的动作做,很简单。”
“我当然……会!”孟洲觉得自己?被祁宜年?看?不起了?,他要证明?自己?,他拿起锄头,就往土豆地去,祁宜年?想了?想,没有去摘白菜,而是跟上?去,这位大少爷要是不小心砍到脚那就糟糕了?。
“对,就是这个姿势,很标准,”祁宜年?蹲在田垄边,指挥孟洲道,“看?准那棵土豆,下手?。”
“叮——”的一声?,孟洲手?里的锄头重重举起,轻轻落下,磕在土豆苗旁边的一块小石子上?。
祁宜年?:“……你是在?”
“试一下角度,”孟洲镇定为自己?挽尊,“以仰角六十?度的方向手?臂做功带动锄头滑过四分之三圆弧,精准直切土豆根部。”
祁宜年?没有感情地为他鼓掌,“你数学突然这么好了?,补课了?吗?”
-哈哈哈哈在线拆台
-一通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零杠五
孟洲有些羞恼地瞪了?祁宜年?一眼,扬起锄头,做好起手?式,“你看?着,”一锄头下去,“我一坑带出四个。”
咔嚓一声?,随着孟洲挥砍的动作,土豆苗直飞出去。孟洲把锄头立在身侧,胳膊撑在上?面,面上?得意?洋洋地看?向祁宜年?,“怎么样,我棒吧?”
祁宜年?视线慢悠悠地望过去:“所以……土豆呢?”
孟洲眨了?眨眼,撑着锄头的手?臂一个打滑,直立的身体顿时歪斜过去,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他看?向地上?,土豆苗的根部被他砍断了?,地上?却?没有土豆的身影。
“就算你不知道土豆是块茎,”祁宜年?在旁边冷嘲热讽、落井下石,“顾名思义也能猜出土豆在土里吧。”
孟洲被奚落地有些丢面子,他抹了?把头上?的汗,闭嘴不言,化愤怒为动力,挥起锄头往土里抡,两三下后?,孟洲感觉锄头在土里卡进?了?什么东西。
他精神一振,用?力把锄头拉出来,拔出土豆带出泥的,烈烈的日头下,孟洲高?举着自己?荣获的战利品,兴冲冲对祁宜年?喊:“我这次真的刨出来土豆了?!”
祁宜年?望过去,大笑着的青年?在金色阳光的沐浴下像发着光,除去了?其他所有的因素,这一刻只是因为刨到土豆的最简单的快乐,祁宜年?也不禁被这笑容感染,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笑。
他包容了?孟洲把土豆一砍为二的高?端操作,只是走过去对他说:“嗯,很棒,有进?步。”
孟洲得意?洋洋,“那可不,”捡起自己?两半的土豆,“不愧是我。”
自己?亲手?获取的食物,大少爷拿在手?里很有成就感,跟着祁宜年?往菜地走的时候一直在念叨:“土豆我可以分你一半,毕竟你是我老婆,我们孟家男人就是要对老婆好。”
祁宜年?拿小镰刀在菜地里砍了?一颗白菜,听到这句话问孟洲,“因为孟家家规里这么写的?还是你背的男德守则里?”
-什么孟氏家规(支起耳朵)
-现在老公上?岗培训都这么难吗,又是家规又是守则的
-楼上?难什么难,难的话就教出了?孟洲这么个玩意?儿?
-楼上?扎心了?
没想到祁宜年?简简单单的这么句问话,孟洲半天没答上?来,他也不清楚,自己?那一刻脱口而出的要对老婆好,是出于孟家的大男子主义,还是男德要求。
孟洲跟在祁宜年?身后?走在田间的土梗上?,一侧的小河里弯弯地倒映他们的影子,风从旷野吹过,带来牛哞叫的声?音,在这样安谧的沉静里,孟洲突然没头没脑地说:“我就是单纯的想对你好啊。”
祁宜年?走在前面没有停下脚步,他听懂了?,半晌,淡淡地“嗯”了?一声?。
孟洲说完那句话,也没有再看?祁宜年?的后?脑勺,边走边看?河里两个人的倒影。
有了?食材,饭还是要自己?做。节目组够狠,连现代电器都没有给他们准备,只有露天的一个土灶台。
这边祁宜年?吩咐孟洲破柴,自己?往炉膛里添引火柴禾,节目组的人这时候出来,和他们宣布了?一下下午的安排。
“下午你们需要自己?去找稻草铺房顶,”工作人员机械传达任务,“否则晚上?就要露天睡觉。”
祁宜年?点火的手?一点都没抖,火苗噌的一下高?高?燃起,祁宜年?接过孟洲递过来的柴,一边慢慢往里面加,一边对工作人员说:“没事,露天吧。下午那么热,我选择在下午和晚上?一起凉快。”
工作人员卡了?卡壳。
孟洲在一边帮腔,“我也觉得露天美好,农村里的星星月亮肯定很亮,有房顶我要躺屋里看?天还得专门把它给扒了?呢。”
-感觉祁宜年?和孟洲完全?不在一个综艺里
-祁宜年?:我参加的是生存综艺;孟洲:我参加的是生活综艺
-哈哈哈大少爷的洲洲看?农村的啥都新鲜
这边祁宜年?和孟洲默契地一个递柴一个添柴,火烧的越来越旺,他们旁若无那个工作人员地商量接下来怎么做。
“醋溜土豆,清炒白菜?”孟洲看?着食材问。
祁宜年?反问:“你会做?”
这次孟洲很乖觉,“那就烤土豆,水煮白菜。”
祁宜年?把铁锅架好,用?木瓢往里舀了?一勺水,孟洲主动献殷勤,左右手?挽袖子,“我来,水煮白菜我拿手?。”
-救命,这个孟洲怎么总是这么谐
-祁宜年?:二元一次方程让我解,一加一你能行?了?
-两人为谁把白菜扔进?锅里大打出手?(不是)
-白菜:狗男男,不要脸
祁宜年?看?见孟洲拿起整颗白菜就要往锅里扔的动作,眼皮一跳,他抬手?把孟洲挡住了?,然后?道:“我加水是为了?洗锅的。”
“哦哦,”孟洲抱着他的白菜站远了?些,“那待会一定要让我来煮白菜,”孟洲神色诚恳道,“老婆你辛苦了?,白菜就交给我来煮,土豆我也能扔火里,呸,烤火里,你歇着,午饭都让我来忙。”
祁宜年?忍不住想翻个白眼,想起这是在镜头下,维持形象,忍了?。
两个人的对话终于停下来,工作人员找到插话的机会,刚才那两人之间的气氛自成一个小世界,把他排除在外,他都觉得自己?站旁边尴尬多余到恨不能找条地缝溜走。
“就是……那个,我们盖房顶的任务是强制要求的,必须做,不是愿意?露天睡就能不做的。”工作人员努力和他们讲道理,想要沟通。
然而祁宜年?直接一句,“嗯,我知道,刚随便说说,”他抬起眼皮,“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孟洲也这个时候看?过来,“还有什么事情吗?”
两道视线同?时落在身上?,工作人员吸了?下鼻子,内心直呼,回去就要和导演说单身狗工作人员应该有心理健康险福利。
“没……没了?。”工作人员结结巴巴、尴尴尬尬道。
“哦,好的,”祁宜年?转回头,继续和孟洲讨论?谁来掌勺的问题,“你做菜,我洗碗。”
孟洲一皱眉,“水煮白菜还要洗碗?”孟洲大脑一动,“这清水白菜的不是直接就把碗洗了?吗?”
祁宜年?把柴一扔,“那水煮白菜还需要煮吗?不是直接把白菜一扔就行?了?吗?”
孟洲:“……好吧,我做菜,你洗碗,你是老婆,你说的算。”
两个人话聊完一轮,终于注意?到工作人员还没走,头转向他以目光示意?,还有事?
工作人员立刻摇了?摇头,转身逃也似的飞奔离去。
无关人员离开了?,祁宜年?和孟洲的菜也能出锅了?。烤土豆需要火小,火大了?会直接烤成一块焦炭,所以他们煮完白菜后?才把土豆扔进?去。
两个人一人端着一个碗,陶瓷碗底中飘着一片青菜叶,汤汁清澈可照人影。祁宜年?面色没有波澜地吃了?一筷子,孟洲望着他,有些犹豫地问:“怎么样?”
祁宜年?点了?点头,“还不错。”又捞了?一筷白菜吃。
孟洲见了?,心下一松,筷子夹起一筷子白菜叶子也开吃,送进?嘴里嚼了?两下后?,连菜带水全?吐回了?碗里,“这是人吃的?”
祁宜年?凉凉盯着孟洲,缓缓把嘴里的白菜细嚼慢咽下去。
孟洲觉得背上?爬上?了?一股寒气。
“怎么不是人吃的,”祁宜年?看?孟洲,“我不是在吃么。”
孟洲立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我不是说你不是人,我是说白菜,”孟洲含泪,“我吃不下。”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祁宜年?把他的碗推到他的嘴边,“不要浪费。”
孟洲被推着灌进?一大口菜煮白水,又咽了?一大片菜叶子,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祁宜年?说:“我刚才好像把口水吐在自己?碗里了?。”
“……有吗?”祁宜年?咳了?声?,眼神闪烁了?下,他说,“你记错了?吧,”他抛出问题引开孟洲注意?力,“甜吗?”
“不甜。”孟洲老实摇头。
“不甜就好,继续喝吧。”祁宜年?道。
孟洲:“……”
-没想到这个综艺生活如此朴素
-好现实好不做作,爷爱了?
-祁宜年?好像一直在骗傻子玩哈哈
吃过饭祁宜年?去洗碗,说洗碗也算不上?,只是拿水把碗冲了?一遍,和孟洲的水煮白菜的劳动量不逞多让。
土豆还在火堆里,扔进?去的时候祁宜年?特意?让孟洲把火拨弄小了?些,这时候土豆还没熟,祁宜年?看?了?一眼,对孟洲说:“先午休吧,醒来的时候差不多煨熟了?能吃。”
孟洲舔了?舔嘴唇摸了?摸肚子,恋恋不舍地从烤土豆上?移开眼,还是相信老婆的判断。
二层只有一张床,还很窄,两个人躺上?去正面躺着就要胳膊挨着胳膊手?挨着手?那种。
孟洲虽然早就接受了?老婆睡床自己?睡地板的家庭地位,但在真的要面对漏缝的、和楼下猪羊四目相对的地板时,还是想挣扎一下。
他缓缓地向竹床靠近了?两步。这时候祁宜年?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毯子,转身看?他,孟洲立刻停下自己?的动作,手?揣兜里吹口哨。
祁宜年?迷惑道:“你做什么?”
孟洲眼神闪了?两下,说出他想睡床的话然后?再被祁宜年?直接拒绝太丢面子了?,所以从一开始就要装清高?,“我有点闲。”
祁宜年?挑了?挑眉,“那你去砍两颗白菜喂猪。”
“好嘞。”孟洲利落一口应下,转过身的时候突然发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先不说他怎么答应的这么快,就说祁宜年?让他砍白菜喂猪——
孟洲回头大声?质问祁宜年?,“这白菜就是给猪吃的是不是!”
“当然不是,”祁宜年?答的迅速,“只是在农村的猪比在农村的我们伙食好而已。”
-哈哈哈哈
-真·人不如猪系列
-这两人反应好逗啊,一捧一逗的
孟洲最后?还是去砍白菜喂猪了?。他不仅喂了?猪,还喂了?羊,唯独留下了?祁宜年?拉回来的牛没有喂。
别问为什么没喂,问就是没有感情。羊和猪都是他跑了?三圈村子拉回来的,自然得亲自喂着,喂肥了?就能杀了?吃了?。
至于牛,孟洲磨了?磨牙,让祁宜年?醒了?自己?去喂。当时他竟然为了?拉牛就把自己?给丢下了?,孟洲又想到那个场景,祁宜年?牵着一头牛走了?没牵他,他怎么喊老婆对方都不理。
孟洲看?着那头吃草的牛,眼里不禁升起熊熊怒火,迟早也把你杀了?吃牛肉。
孟洲盯着羊和猪吃完白菜,又在楼下转了?好几圈,直到工作人员跑来问他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不上?去午休一直在这里转圈。
孟洲才装作闲庭信步完的样子慢慢走回楼上?——上?楼的脚步是沉重的,祁宜年?肯定早就在床上?睡了?,他不想上?去自取其辱,让万千观看?他直播的观众都知道:孟洲是个没有家庭地位、老婆睡床他睡地板的男人。
孟洲捂住脸,那太丢老孟家的脸了?。
二层安静。只有孟洲走动的声?音发出,踩在木质地板上?嘎吱作响。
祁宜年?果然已经睡了?。他侧躺在竹床上?,因为嫌热,毯子只盖在了?腰间,白皙的脖子和光滑的脚踝全?部露在外面。
天气热的缘故,睡着的时候头上?也微微出汗,脸颊有些红,从镂空房顶穿过来的光栅栏落在他的脸上?,半明?半暗的光影里,皮肤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在他睡着的这一刻,退去了?清醒时的疏离感,整个人显得温和乖巧。
孟洲的脚步突然停在原地,连带着呼吸也放轻了?。
他看?见。祁宜年?身旁的床侧还有大半是空的。
他空了?一半床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