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宜年表情奇异地冻结了一秒,他向下看,又很快收回目光,心想自己在意这醉鬼说的话干什么。
他推了推孟洲,“站直,站好。”
孟洲扒着祁宜年不动,还打了个酒嗝,祁宜年闭了闭眼,忍着将人一把推出去的冲动,胳膊环过他的肩背,揽着人往外走。
出了包厢区的走廊,远远地听到了舞厅的歌声与人声,孟洲突然从祁宜年的搀扶中挣脱出来,扒住旁边的罗马柱说什么都不走了。
祁宜年耐着性子哄他,“你喜欢柱子我们可以回去再抱,先松手,跟我回家。”
孟洲甩脱祁宜年拉他的手,大着舌头说:“谁喜欢柱子了?”然后他抱罗马柱抱的更紧了些,还用脸颊蹭了蹭。
祁宜年:“……”
祁宜年知道不能和醉汉讲逻辑,顺着他的话说:“那你不喜欢你抱着它干嘛?尾生抱柱呢?”
“前面人好多,”孟洲偷偷凑近祁宜年,跟他说悄悄话,“我没穿衣服,不能让别人看到。”说着又往柱子后面缩了缩。
祁宜年看了眼孟洲现在衣衫不整的模样,虽说是个纨绔,但好歹也是个空壳总裁,祁宜年扯了扯孟洲空荡荡挂着的领带圈,产生了点怜爱,“衣服呢?”
“被他们扒了,”孟洲可怜兮兮,“你要相信我,我没有勾引她,是他们先动的手!”
祁宜年看着孟洲有些蠢但很真诚的表情,他忍不住道:“我们是协议结婚,其实你可以在外面随便玩的。”
孟洲大醉中还是听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祁宜年,“你的思想觉悟怎么这么低!”他想到了什么,追问祁宜年,“你是不是也想在外面随便玩?”孟洲紧紧抱着怀中的罗马柱,就像抱着自己唯一的安慰,“你果然是不安于室的男人!”
祁宜年:“……”
“行了,你在这待着,我去给你找衣服。”祁宜年安顿孟洲不要乱跑,后者嗯嗯啊啊,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祁宜年出了酒吧,回到车上把出门前带出来的外套取上,又赶回去,到了那根罗马柱后,已经看不到孟洲的人影了。
祁宜年认命地开始寻找,他就不应该相信一个喝醉的孟洲。
路过一个包厢时,一道人影突然向祁宜年扑过来,祁宜年反应很快地避过,余光看清是孟洲,又连忙伸手捞了他一把,避免人跌到地上,被这样一带,两个人都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这时候包厢里骂骂咧咧地走出来一个红毛,捂着流血的鼻子,骂道:“妈的,穿这样不就是出来卖的吗还清高什么?”
原本倒在祁宜年身上的孟洲立刻站直,隐隐摇晃的身体还能看出他在醉酒,但气势很足,“把一百个你卖了你也买不起老子,”孟洲一甩头,“我可是有老婆的人,你注意影响!”
老婆祁宜年:“……”
祁宜年:“他碰你了?”是在问孟洲,但眼神却冷冽如冰地盯着红毛,后者被这样看着觉得头皮都炸开了,忍不住后退一步。
而孟洲听到这样的问话立刻怂了,刚才面对红毛嚣张的一米九气势瞬间缩到一米五,“没有!我打他了,我是清白的,呜呜呜你相信我。”抱着祁宜年的脖子就把眼泪鼻涕都擦到了对方身上。
祁宜年:“……我不是质问你的意思。”
孟洲不听,抱着人继续解释自己的清白,祁宜年听着孟洲在耳边叭叭叭,眼神却只冷冷地放在红毛身上。红毛强颜欢笑了一下,讨饶道:“兄弟,我没别的意思,没认出来是有主的人。你看这也没发生什么,我还被打了。”红毛用手沾了沾鼻血给祁宜年看,祁宜年嫌恶地移开眼。
他掏出手机,单手飞快打字发了些什么出去,红毛一看,“兄弟,叫人就没意思了吧,你要这样抓着不放,我也不是好拿捏的。”
本来在诉衷肠的孟洲停下絮叨,抬头,眼神凶狠地看向红毛,伸出一个指头,“你想对我老婆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孟家的媳妇,不是你能欺负的。”
祁宜年伸手把孟洲的手指掰下来,“不用你个醉鬼为我出头。”
孟洲一脸不虞,“那怎么行?这可是我身为孟家男人的面子!别说是你,就算是孟家的一只猫猫狗狗,都没人敢在我面前随便撸!”
祁宜年表情空白了一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远处,刚收到祁宜年信息的经理就姗姗来迟了。
“这是怎么回事?”压着怒气的语气冲着红毛,微微鞠躬招呼的方向冲着祁宜年。
红毛张口,“老板我——”被祁宜年打断了,“他被我朋友打了一拳。”
经理抬眼碰到了祁宜年望过来的视线,顿了一下,心念电转,很上道地转身冲着红毛:“我们酒吧拒绝惹事的客人,您今天的行为侵犯了其他客人的权利,希望您为自己做的事负责道歉。”
红毛:“?”虽然他确实做了点什么,但你这样不问原因就直接按头的行为很气啊。
祁宜年没有再管这边的事情,把带来的外套让孟洲穿上,这次终于顺利地把人带出了酒吧。
上了车后,孟洲就倒在副驾驶上昏睡过去,祁宜年打开自己这边的车窗散味道,深夜冷风吹进来,刮在脸上皮肤被吹的一片冰凉。
孟洲睡梦中嘟囔了句什么,祁宜年没听清,只听到几个词“不要惩罚我”、“我没错”、“我在努力保护自己了”……他从后视镜里瞥了孟洲一眼,这都什么跟什么,被孟氏家规荼毒久了,看洗脑不了他,就洗脑到自己头上了?
到了小区,祁宜年又费力地把人搬到了楼上,终于到了家,祁宜年把孟洲放到沙发上,力气一时没把握好,就听砰的一声,孟洲摸着被沙发扶手撞疼的脑袋,睡梦中发出愤怒的呐喊:“我今夜怎么又睡沙发!”
祁宜年凉凉看了他一眼,对孟洲的那点好脾气全在把人费心劳力弄回来后消磨光,“你还不知道想睡哪里,懒得管你。”
说完就去了浴室,把外面沾染的酒味烟味全部洗掉,躺回了卧室,没再管孟洲。
第二日阳光大盛,祁宜年卧室拉了窗帘没受影响,客厅里是全景落地窗,没有挂窗帘,几乎是太阳一上来,孟洲躺着的沙发就被光线全部攻陷了。
宿醉的睡意最后还是被刺眼的阳光打败,孟洲晃晃悠悠的睁开眼,比醉酒睡过去的头痛更快来到的,是听到男德系统声音的心痛。
“宿主昨夜被揩油五次,当众衣衫不整两次,喝酒三次,简直是辱没男德,综上,作为惩罚,提升宿主本周积分收集下限30分。”
孟洲刚宿醉过的脑子还是懵懂地,他抱着一丝希望问:“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系统接话,“宿主本周需要获取130点积分值。”系统隔了一会,又道,“目前统计出宿主本周积分值为1,本周剩余时间5天23小时。”
孟洲:“……”
孟洲:“不要拦我,让我去死!让我去死!”
系统拒绝捧哏。
嗷——
“130分,你直接杀了我吧,切块送给祁宜年,”孟洲痛苦抱头,“这不是人能受的委屈,我要投诉!”
系统维持着他冷漠无情的统设,对孟洲的苦痛不屑一顾,像努力榨干净佃户最后一粒余粮的周扒皮地主,给孟洲出主意说:“你还有其他机会获得积分。”
孟洲瘫着身子一动不动,只翻了翻眼珠,“什么?”
“系统里有很多一次性任务,可以获得大量积分,”男德系统翻了翻数据库,“比如这个任务,上交工资卡,奖励三十积分,正好你的卡也被祁宜年冻结了,不如直接献祭,换取自身尊严。”
“我的卡被冻结了?”孟洲一个跟头翻身坐起,“祁宜年干的?他怎么敢!”孟洲怒不可遏,“他一定是想要爬到我的头上,他当初和我结婚,果然就是看上我的钱!”
系统没搭话,这是他带的最差劲的一届宿主,男德意识到现在还这么薄弱,昨天才不守贞洁,现在竟然还敢说老婆的坏话?系统调动自己的数据库,已经为孟洲量身定制了一套更高效的培养方案。
孟洲的情绪在经过刚才一阵波动后逐渐冷静下来,他理性分析,工资卡上交后他还有他爸给的私房钱卡,黑卡不限额度随便刷,反倒是他的工资卡里没几个钱,投资的科研所总赔钱的公司总裁能有多少工资,完全养不起他嘛,上交就上交了。
系统对孟洲这样果断的决断很满意,数据流飞快运行,直接介入现实世界,把孟洲包括他爸给的黑卡、副卡在内的所有银行卡都锁了,资金全部转入祁宜年的私人账户。
很快的,孟洲就听到了金币哗啦啦响的声音:积分宝到账:+30
孟洲愉悦掏出手机,啪啪按计算器,加三十积分上限,加三十积分值,那么他这周需要获取的积分值就是……嗯?还是一百?!
孟洲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计算结果傻眼了,他孟洲,未来的孟氏掌权人,总裁CEO,商场大手子,竟然被空手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