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被劫

明珚不用上学,嫁衣也已经绣好,元灏也安全地从战场返回,她过上了有史以来最悠闲安然的生活。每日逗逗小铭琛,接他下学,和孟氏说说话,偶尔给元灏做衣服,吹会儿笛子看会儿书,跳跳百索踢踢腿,日子简直不要太逍遥。

明珊给她下了几次帖子,想邀她见面,她都当作没看见,她不觉得两人有什么好说的,也不相信明珊真地有事情要找她,明争暗斗才是她们的日常,谁知道明珊想出了什么坏主意,她才不会傻傻地送上门去呢。当初,明珊刚入三皇子府的时候,也给她下了几次帖子,都被她无视了。

六月的天很热,明珚想着要给元灏做身轻薄的衣服,趁着早上太阳还不是很毒辣的时候,坐上马车去了绸缎铺子。店里的布匹很多,各种颜色各种布料,不过,元灏穿的当然要素净些,她挑了一匹竹青的交织绫,一匹玉白的提花绡,交给夏竹抱着,回到了马车。

戴着大斗笠的车夫安静地站在车旁,明珚先帮着抱着两匹布的夏竹进了马车,她也掀开帘子进来,才探进半个身子,她就发现夏竹已经晕过去了,刚想开口喊车夫,白影一闪,她的后颈上被人用手刀来了一下,她立刻晕了过去,身子软软地跌下,白衣人拉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扯进马车,安放在垫子上,朝着外面低低地吩咐一声:“走。”

车夫一扬鞭,马车立刻跑动起来,没多久进了一个不起眼的民宅。白衣人将明珚抱了出来,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粉末小心地撒在明珚的衣服上,把她头上的碧玉发簪取了下来,吩咐道:“把人送到成国公府去,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郭世子。”

他又潦草地写了几句话,和发簪一起交给下人:“两个时辰之后,去武德卫,交给指挥使卫元灏。”

有人请示,“那个丫鬟和车夫怎么办?”

“等天黑之后再放了他们。”

没多会儿,四个人抬着一口大樟木箱子到了国公府的侧门,指明了是送给世子的。门人进去通报,正泰的小厮出来了,看了看抬箱子过来的人:“是哪个府里的?可有帖子?”

抬箱子的人道:“还请世子亲自看过,这里面的东西,世子看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小厮冷笑道:“你们既不自报家门,又没有帖子,要是来个人就想见世子,那我家世子该有多忙?”这些人也太没有眼力,国公府的大门是那么好近的吗?不明不白的,开口就要见世子。再说,万一这箱子里是什么害人的东西呢?谁知道他们是什么来路?

来人面面相觑,有人道:“那就请世子身边最得力的人看一眼好了。这里面的东西对世子是极重要的,要是耽误了世子的大事,谁也吃罪不起。”

小厮见他们坚持如此,倒是有些担心他们真是给世子送东西的,既然世子身边的人也可以,那倒是能够通融一下。他说道:“等着。”进去府里找人了。

没多会儿,出来一个瘦高的男人,正是正泰的两个护卫之一郭平。他看看来人,沉声道:“把箱子打开。”

来人只把箱子掀开一个小缝隙:“这里面的东西不能见强光的,您请将就看一眼,还是赶紧给世子送去吧。”

郭平扫了一眼,面色突然一变,扑到缝隙上仔细看了,把箱子合好,“没错,这是我们世子要的东西,你们抬着进来吧。”带头向府里走去。来人见终于能完成任务,高兴地抬起箱子跟上。郭平带着他们径直进了正泰的院子,让他们把箱子放好,吩咐道:“来人,把他们拿下!”

本来安静的院子迅速冲出几道人影,把四人扭绑起来。来人喊道:“我们是给世子送东西的,你们怎么——”郭平吩咐:“把嘴堵上,带下去,好生看管起来,不许他们跑了。”他急忙进了屋禀报。

“什么?明珚?!”正泰把手中的毛笔重重地拍在桌上,弄污了刚刚写好的信件。他站起身,飞快地冲了出来,来到大箱子旁,猛地打开盖子,只见明珚蜷缩在里面,好像睡着了。他探身将她抱了出来,轻声唤道:“明珚,醒醒。”

明珚没有反应,她睡得很不安稳,鼻尖上有细细的汗珠,眉头轻蹙。正泰抱着她进了屋,放在床上,吩咐郭平:“快去请府里的大夫过来。”他取了干净的巾子,亲自帮她擦脸。

明珚白玉一般的脸颊泛着一丝红晕,不知是热的还是睡的。双目紧闭,纤长浓密的睫毛乖巧地垂着。粉红的小嘴巴微微张开一些,隐约能看到里面洁白的贝齿。正泰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她的脸。光滑细腻,手感极好。

他在战场上的时候,对她产生了占有的念头,他经过了很多的心理斗争,好不容易才劝说自己不要做伤害她的事,只做个能保护她给她撑腰的娘家哥哥也很满意,没想到今天她却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他俯身轻唤:“明珚,快醒来,我没有那么好的自制力。”鼻端传来她身上的若有若无的少女幽香,她却一动不动,安静地躺着,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正泰紧紧盯着她的樱唇,身子越来越低,他的手放在了她腰间的系带上。

郭平带着大夫急匆匆地赶来,站在门口轻唤:“世子。”半晌没有动静,他仔细地听了听,拉着大夫出来,指了指厢房,让大夫先去歇会儿,他自己则静悄悄地站在院中,不许任何人过来打扰。

他知道那个女子是谁,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她是谁的未婚妻,可是世子才是他的主人,世子想要的,他们应该尽力帮世子达成才是。在他看来,世子本来就没必要委屈自己,不过是个喜欢的女人,就算从别人那里抢过来,又能怎样?

正泰当然知道郭平来过,也知道他又出去了,可是他不想理会。她如此乖巧地躺着,不做任何防备,任他为所欲为。他如痴如醉,手指勾着她衣服的系带,只要用力一拉,只要再进一步,他就可以真正地拥有她,谁也抢不走了。

就算她醒来不能接受,会哭泣,会生气,会愤怒,他可以任她打骂,却不能再放她离开。他知道她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可以永远都不碰别的女人,就算是妻子也可以搁置一旁,只专心宠爱她一个。

“明珚,就算你会怪我,我也——”

“灏……”

正泰猛地抬头,盯着她的脸。

“元……灏……”她没有醒,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

她在沉睡中也想到卫元灏了吗?正泰心中酸涩,头脑却有了一丝清醒。正是这一丝清醒,让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很不对劲。小腹一股股的热潮涌向四肢百骸,烧的他身体火热,心头有一股邪火,无法压抑又无法发泄,冲得他昏昏沉沉,只想不管不顾地顺着自己心意为所欲为。

他深吸一口气,只觉得更加昏沉了,不对,是谁要害明珚?是谁要借他的手来害明珚?不可原谅!他努力站起身来,嘶声喊道:“郭平。”

郭平立刻低头垂手站在门外,却没有进来,也没有向屋里张望,只是答道:“世子爷,属下在。”

“让大夫进来。”暗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郭平很是惊讶,又觉得世子爷很是不妥,连忙唤了厢房里待命的大夫进来。

大夫随着郭平进来,一眼就看到面色潮红满头大汗的世子,双手紧握,似乎在极力隐忍着。大夫忙上前要帮他诊脉,正泰摆摆手,示意道:“先看她。小心些,她好像有些不妥。”

大夫来到床边,正要伸手,顿了一下,却拿出个帕子,捂住自己的口鼻,才帮明珚扶脉。

国公府的大夫自然有些本事的,没一会儿就弄明白了:“回世子,这位姑娘服了一味使人昏睡的药,对身体无碍,也没有什么解药,只要睡够了时辰自然能醒过来,喂些清水能让她醒得更快些。只是,她的衣服上却撒了一种药粉,乃是媚药,对女子没影响,男子闻了却会情不自禁。这是清心丸,世子爷先服下吧。”

正泰接过药丸,一口吞下,看看郭平,星目迸发出锐利的寒光:“去查!”战场上尸山血海,他不害怕和敌人真刀真枪的生死拼杀。朝堂之上波云诡谲,他不害怕和人阴谋暗算你来我往。但是,万不该把明珚牵扯进来,万不该把明珚的清白和幸福当作筹码。就算有一天,他管不住自己,要了她,也不应该是在这样被人下药的情况下,更不应该是在她完全无知无觉的昏迷中。

郭平立刻去了。该死,把世子爷喜欢的女人送来,并不是单纯地要讨好世子爷,而是一个阴谋!幸好,抬箱子的四个人让他给扣下了,他定要把这件事审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