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灏没有耽搁,同侯夫人和元汐用过早膳之后,就把这件事提出来了。
元汐很激动,定亲?越早越好啊。
侯夫人想了想,这话也有道理,长青没有婚约,万一被陛下看中了,那就推脱不掉了。“那就在殿试之前定亲好了,反正他肯定是进士了。不过,定亲的事不能由咱们提出,元汐,你就暗示他一下好了,让他尽快请媒人上门,千万别明说。”
元汐连连点头,“我知道了,娘,放心,我肯定不会明说的。”她一回院子就派了丫鬟去四柳巷,约长青在茶楼见面。放榜之后,没中的学子们就都离开京都了,只有几百个榜上有名的留下来,只短短两天,京都就已经没有那么热闹了。她也可以自由地出门了。
长青虽然应酬很多,但是元汐才是最重要的,他早早就到了茶楼雅间等着,元汐一进来就看见他正在品茶,中了会元,身上的气势好像更强了,只是在看到元汐的瞬间,就全部变成了温柔。
元汐笑眯眯地道:“叶公子,恭喜恭喜。”
长青看着她,似笑非笑:“卫姑娘,同喜同喜。”
这情景好似昨日重现,元汐的脸又红了。长青拉着她坐到桌边,给她斟茶,“外面还是有些冷的,喝些茶暖一暖吧。”
元汐捧着茶杯,双眼亮晶晶的,“长青,你好厉害,竟然又考了第一名。”
“为了元汐,我可不敢松懈啊。”长青笑了,他得到了无数的赞赏,都没有心上人的一句来得高兴。
“那个,长青,我们两个的事,也不用拖到一个月以后,现在就可以慢慢地办起啊。”
长青大喜,盯着她问道:“是不是令堂她松口了?”
元汐点点头,“你要尽快啊。”
“好好,我会尽快请人上门的。”长青激动了,这比中了会元还要让他高兴。他拉起元汐的手,细细地摩挲着,常年握笔,他的手上生了老茧,磨得元汐痒痒的。
“长青,我,也很高兴。”元汐忍不住,将早上元灏和侯夫人的话说了。
长青笑了起来,“我哪有那么好,还能让皇上看中了?我啊,只要有元汐看中就够了。不过,能和元汐定亲,自然是越早越好。”
长青第二日就请了媒人上门。早在和元汐桃林定情的时候,他就把这事在父母面前做了铺垫,如今要上门去提亲也是顺理成章,叶父叶母欣然同意。
不管是侯府还是叶府,都有意地加快进程,完全没有为难拖延的意思,所以,元汐和长青的事定得很快,不到半个月,就完成了纳彩、问名、纳吉、纳征,侯夫人看看手里的聘书和礼书,这亲事算是正式定了。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她的三个儿女全部定亲了,她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也有些怅然若失,这三个孩子的婚事都是他们自己看中的,应该都满意才是,她拗不过倔强的孩子,只希望他们将来能够幸福。
雅间里,元汐看看长青:“你好啊,未婚夫。”
长青笑了,“你也好,未婚妻。”
元汐笑眯眯地点点头:“这么俊秀儒雅才识过人的长青,是我的了,别人就算看中了也抢不走的。”
长青哈哈大笑,一把将元汐揽进怀里:“是你的。从身到心,都是你的。”
元汐抬头看他,认真地说:“这可是你说的,都是我的。我可不会和任何人分享的。”明珚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她说爱是独占的,如果真的爱一个人,绝对不会愿意与人分享。她初听此话的时候,很是震惊,明珚很少说这么离经叛道的话的,可是,和长青在一起,她才发现,这话很有道理,她绝对不愿意长青的怀里有另外一个女人。
长青一愣,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正色道:“元汐放心,都是你的,全部都是,没有人分享的。”
元汐呆呆地看着他,自己的要求这么无理,他竟然毫不迟疑地答应了。她踮起脚尖,在长青的脸上轻轻亲了一口,“长青,谢谢你。”
长青星子一般明亮的眼眸中卷起了惊涛骇浪,“元汐,这样可不够。”低头吻住了她,唇瓣轻轻的贴在一起。
元汐大惊,不过她马上就反应过来,想起自己看的话本子的片段,顺从地闭上眼睛。
长青的唇贴着她的,她太甜蜜,让他忍不住地想要一口吞下,可是她也太柔嫩,让他舍不得用力,他只是温柔地摩挲着,试探着轻轻吮吸几下,暗暗下了好几次决心,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他们才只是定亲,他不能太过火了,现在这样已经是不合规矩了。这里是茶楼,万一被人看到,对元汐的闺誉会有影响的。
“元汐。”长青的声音有些低哑。
元汐睁开眼睛,她的脸已经红透了,连露出的一截脖颈也红了。“长青,你……不觉得,嗯,不觉得我是妒妇吗?”
长青摇摇头,“元汐,我很高兴,你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在乎我,喜欢我。要是你任由我纳妾,却不会吃醋嫉妒,那只能说明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那样的话我才要难过呢。”
“可是,世人都是喜欢妻妾成群的。”
“元汐,假如阴差阳错,我并不喜欢我娶的妻子,那我也只会给她正妻该有的敬重,再纳一个甚至几个喜欢的小妾。可是,因缘际会,元汐,我认识了你,我喜欢上了你,我们还定了亲,我既然已经娶到了喜欢的人,还要小妾做什么呢,更何况这样还会惹的你不开心。”
元汐想了一会儿:“那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你会不会纳妾?”
长青凝视着她:“会的。不过,在此之前,我会竭尽全力避免我们走到那一步的。元汐,跟我一起努力,建造我们的感情世界,好不好?”
元汐用力地点点头:“好,我们一起努力。”
殿试只考一天,黎明时分入宫,日暮交卷。长青果然如明珚所说,是一个非常擅长考试的人,哪怕是殿试,皇上亲自考试,他也没有怯场。有的人在大殿上瑟瑟发抖,有的人拘谨不安,他却不卑不亢,镇定自若。这种状态写出来的文章自然是条理清晰的,字迹也更端正漂亮。
皇上并不需要阅几百份试卷,他选出来的阅卷人会把前十名的考卷交给他,他只需要定下这十个人的名次就行了。他很容易定出了一甲的三个人,其余都是二甲。不过,这一甲里谁是状元谁是探花,却有些犯难了。
皇上对着几个心腹大臣道:“历来,探花郎都该点成年轻俊俏的少年郎才是,这三人中唯有叶长青是这样的人物。可是,朕看他的文章,却是状元之才,若将他定为状元,探花郎就只能是个黑脸虬髯的中年人了。”
几个心腹也颇犹豫,黑脸虬髯之人是探花郎,这似乎有些好笑啊。
太子上前道:“父皇,探花郎每次殿试都有,可是,三元连中却极为罕见啊,至少,儿臣就从未亲眼见过。”
“哦?三元连中?怎么回事?”皇上很感兴趣。
太子解释道:“这个叶长青,乡试的时候是解元,会试的时候是会元,若只是因为相貌清俊而不能成为状元,岂不可惜?”
“不错,连中三元极为罕见,可不能因为样貌而委屈了这样的人才啊。”皇上点头。
众心腹纷纷附和:“真是年少有为啊。”
连中三元之人百年内都没有出现过,如今,在自己的统治下竟然出现了,皇上龙心大悦,立刻拍板决定,状元就是叶长青了!
金榜一贴出来,京都立刻就轰动了,叶长青成了街头巷尾的议论重点。年纪轻轻连中三元,实属罕见,听说还是个样貌清俊之人,人人都恨不得一睹状元郎的风采,所以,当一甲三人跨马游街的时候,京都的街道简直是水泄不通,人们不光看状元郎,还看黑脸虬髯的探花郎,榜眼倒是没多少人关注了。
琼林宴上,皇上亲自参加,兴致颇高,夸奖了此次学子们都很有学识,又专门夸奖了叶长青,这些学子都算是天子门生了,所以,有个连中三元的状元郎,皇上自己也觉得有面子,太子这次的建言不错,幸好没有把他点成探花郎。
长青谢恩,自然是谦逊一番。
皇上不经意地问起:“状元郎家中都有什么人,可有婚配啊?”
长青一阵紧张,忙仔细地答了,最后说自己已经定亲。
“哦,竟然已经定亲了。”皇上颇有些遗憾,这么惊才绝艳的少年郎,怎么竟然已经定亲了呢,不然,自己好几个公主,挑一个把他招为驸马,该有多好。
从琼林宴出来,长青一阵后怕,幸亏上个月叶府和侯府都抓得紧,把自己和元汐的亲事定了下来,不然,今日如果皇上真的开了口,那自己可没有任何理由推脱了。
永平侯府自然也是欢天喜地,元汐不用说,侯夫人也很满意,这个女婿虽说出身差些,人品倒是没得说。如今看来,自己有个郡主做媳妇,有个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做女婿,都不错,就是二儿媳差了些,样貌却是一等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