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侯府烤肉记

明珚带着孜然和番椒粉来到永平侯府,这里她还是第一次来。马车停到侯府的侧门,明珚下了车后,门上早有元汐派来的婆子等着,上前恭敬地给明珚行礼,又让明珚坐上软轿,一直抬进了二门。

进了内院明珚才明白为什么要坐软轿,因为太远了。没想到侯府这么大,从大门走到二门内元汐的住处就用了一刻钟的时间,看来侯府当年还是很显赫的。

侯府建得很是疏阔大气,外院种的大都是常绿的树木,花木很少,很有北方建筑的意味,路上铺着青石,到处都整齐干净。进了内院,花木多了起来,还有小桥流水,路也是弯弯折折,更有些江南的感觉。

元汐早早就等着了,见软轿来了,忙上前喊道:“明珚妹妹。”

明珚下了软轿,元汐过来拉着她的手:“路上累不累?先到我房里歇一歇。”

“路上又不是走路,一路马车,到了这里又是软轿,一点都不累,再说路很近的。”明珚随着元汐进了她的院子,院子里有五间正房,两侧还有厢房,比她的院子要大得多,院里种着两棵桂树,明珚到:“我的院子里也种了一棵桂树,是银桂,还种了一棵西府海棠,前阵子才开过花,很好看,你这棵是什么桂?”

“我这颗是金桂。开花的时候香味太浓了些。”元汐拉着明珚的手进了屋子。

明珚一边打量着屋子,一边说:“金桂的香味比银桂浓一些,不过也很好闻的。”穿过明堂进了东次间,是起居室,和里面的稍间只用多宝格和一道串珠的帘子隔断,估计里面是卧房。

元汐兴奋地拉着明珚到多宝格前,向她介绍自己多年来积攒的宝贝,并不是金玉之物,而是些有趣好玩的市井之间淘来的小东西,明珚惊奇地发现一套娃娃,陶瓷烧制的,竟然是做成了套娃的样子,一个大的套一个小的,最后所有的都能套在最大的那个里面。前世很常见,没想到这里也有。

喝了几口茶,元汐道:“就不请你吃点心了,等会还要吃烤肉呢。我已经按你说的让人腌好了肉,有鹿肉、鸡肉、羊肉,还弄了些菜,有茄子、豆干什么的,明珚妹妹,你要是喝好了茶,咱们就快点开始吧。”

明珚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放下茶杯,笑道:“嗯,我喝好茶了。”

元汐高兴地拉起她:“走,咱们到湖心亭去,那里最舒服了,我已经让人布置好了。”

湖心亭真的在湖心,一条木制长廊形小桥从岸边直通亭子。湖里种着大片的荷花,此时已经盛开了,碧绿的荷叶,粉红的荷花,清幽的香气,阵阵的微风,这里果然舒服。明珚赞叹一声,和元汐手拉手进了亭子。

亭子里却已经有人了,只见卫元灏斜倚着亭子边上的栏杆,嘴角翘起,长眉舒展,凤眼光华闪过,手中的茶杯向她们一举,显得很是惬意。

“就知道你会来。”元汐上前坐在椅子上,招呼明珚也过来坐。

元灏心情好像不错,朝明珚颔首道:“知道有没吃过的烤肉,我怎么会不来呢。”

明珚自告奋勇:“我来给咱们烤。给你们烤孜然味的,我喜欢吃辣的,我的要放番椒粉的。”说着,想起那晚卫元灏被番椒粉呛了的惨样,不禁抬头看了他一眼。

哪知卫元灏也正想到那晚的事,正向她看过来,两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明珚只觉得元灏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看不懂的深意,正想凝神细看,卫元灏却已经转头,吩咐旁边的人把准备好的肉菜和烤肉的用具准备好。

元汐兴奋府拿起明珚带来的白瓷小罐,说道:“这就是你说的孜然,番椒粉又是什么?”

明珚经过上次的事已经有了经验,赶紧过来给元汐介绍:“这个是孜然粉,你轻轻闻一下,味道应该以前没用过吧。这个红红的是番椒粉,很呛人,不能使劲闻的,吃起来也辣辣的,等会你可以稍微尝一些,我给你烤个微辣的。”

明珚小心地同时烤了三小块鹿肉,三个鸡翅中,还有三小块羊肉,烤到一半的时候,刷上一层少少的蜂蜜水,快要烤好时候又刷了一层蜂蜜水,肉都是提前用盐腌制好的,不需要放盐,只把孜然粉轻轻地洒上,又挑了一份撒了少许的番椒粉。

元汐在旁边惊叹:“这个味道我从未闻过,不过感觉很好吃,明珚妹妹,快好了没有,你烤的肉真好看,还有红亮的光泽,好想咬一口。”

明珚把肉分成三份,放到三人面前,自己的那份是带番椒的。她把自己的鹿肉切下一小块,放到元汐的盘子里。元汐正尝了孜然的烤羊肉:“明珚妹妹,这个真好吃,比我以前吃的用盐和蜂蜜烤得好吃多了,味道很奇怪,从没吃过,不过是真得好吃啊。”

明珚笑眯眯地说:“那你尝尝那个带番椒粉的,小心些,不习惯的话就赶紧吐出来。”

元汐小心翼翼地把小块鹿肉放到嘴里,嚼了嚼,眼睛睁得大大的,脸色微微有些红,明珚担心起来:“快吐出来,你可能吃不习惯呢。”

元汐推开明珚伸过来的手,把嘴里的肉咽了下去,兴奋地说:“这个,这个果然辣辣的,不过比那个只放了孜然的还要好吃,明珚妹妹,你给我也烤成辣的,我也要番椒粉。”

明珚放下心来:“那你感觉怎么样,会不会太辣,要不我给你少放些番椒粉好了?”

元汐使劲摇头:“不要,就要这么辣的,跟你盘子里的一样才好。咦,你盘子里的……”

明珚转头去看自己的盘子,发现自己的盘中肉已经不翼而飞了。只听见元灏满意地说道:“我也要这么辣的,跟这个一样辣的。”他盘子里的肉还剩下孜然的鹿肉和鸡翅,自己盘中的带番椒的肉已经被他吃了。

明珚瞥了他一眼,自己盘子里已经没肉了,只好无奈地继续烤肉去了,这次全部都烤成辣的。正专心地烤肉,只听见耳边有人不满地说道:“好啊,你们几个,在这里偷吃都不知道邀请大哥。”

明珚扭头一看,原来卫元泓来了。

元汐奇怪地问道:“大哥,今天你不是当值吗?怎么跑回来了?啊,不会是偷跑的吧?”

元泓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什么偷跑?要不是有人跟大哥换值,大哥都不知道你们今天这么享受呢。”说着,坐过去把元灏盘中的孜然的鹿肉放到嘴:“这个是什么?味道好奇怪。难道就是明珚上次说的孜然?”

元汐热心地介绍:“对呀,就是孜然,味道怪,但是很好吃吧。都是明珚妹妹烤的,她烤肉的技术可真好,不过放了番椒的更好吃,都被我们吃光了。”

元泓道:“很好吃,我竟然从未吃过,不过番椒是什么?”

元汐继续热心:“就是红红的,很辣的,现在明珚妹妹烤的都是带番椒的。”

元泓吩咐道:“去拿梨花酿来,那个酒清淡,配烤肉刚好。”

明珚烤好了肉,分成三份装到盘子里,放到卫家三兄妹面前,她没料到卫元泓来,鹿肉鸡肉和羊肉都是各烤了三份,这下只好继续努力烤肉了,这次烤四份好了。

卫元泓吃了口羊肉,轻轻咳嗽起来:“这就是番椒?果然是辣的。”

明珚问道:“你吃不习惯番椒的话,我给你烤成不辣的好了。”

“不要,就要这么辣的,更好吃。”卫元泓摇摇头,继续享用盘中肉。

明珚一边嘀咕这卫家的三兄妹竟然都能吃辣,一边专心地烤肉。有人到了她身边,和她一起烤起肉来。转头看去,是卫元灏。明珚问道:“你会烤肉?”

卫元灏抿了抿嘴:“不会,我跟着你烤。”见有人帮忙,明珚又加烤了茄子和豆干,卫元灏完全模仿她,看她刷蜂蜜的时候自己也刷,看她翻面的时候自己也翻,看她撒调料自己也撒,竟然也像模像样的烤好了。

这次烤的肉足够多,每人一份,明珚终于吃到了自己烤的肉,很好吃,这里的肉质更鲜美,配上梨花酿,真是美味啊。这梨花酿甜甜的,基本没什么酒的味道,倒是像饮料,明珚不知不觉喝了好几杯,还想倒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把她的杯子拿开了,抬头一看卫元泓正皱眉看着她:“一不注意你就喝了这么多,不能再喝了,这个喝起来味道淡,其实还是有些劲的。”

明珚也皱眉:“不要,这个根本不是酒,我还想喝。”伸手想抢回来自己的杯子。卫元泓个子高胳膊长,她根本就够不着。

明珚一抬下巴:“哼,你以为把我的杯子拿走我就没办法了吗,我可以喝元汐的。”说着,拿起旁边的杯子喝了一大口,得意地看着卫元泓。

只听得元汐一阵猛烈地咳嗽,明珚不解地看向她,不就是喝了她的酒吗,至于这样?

元汐好容易喘过气来:“那是二哥的杯子。”

明珚大惊,看向卫元灏,只见卫元灏正无奈地看着她,耳朵尖尖却有些红了。又看向卫元泓,卫元泓也无奈地看着她:“明珚,真的不能喝了,你的脸红了,知道吗?”

明珚摸摸自己的脸,似乎真的有些发烫,点点头,再不敢看别人,只专心吃盘中的烤肉。卫元泓看着明珚低着头,白嫩的脸上泛着一丝红晕,颜色比最娇艳的花还好看,不由心软:“别怕,等会我送你回去。”

明珚忙道:“不用,我坐马车回去,路这么近,我自己走就行。”

卫元泓表情严肃,不容置疑:“不行,你喝了酒,我不放心。”

明珚不再反驳,只心里嘟囔,人家根本就没醉。

一直玩耍到傍晚,明珚才回顾府,卫元泓骑马护在马车旁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