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里布置简洁森严,女警察在检查整理资料时忽觉得刚刚来的那个人好生熟悉,便对旁边的警官说:“你记得刚刚过来的那个人吗?我看着好熟悉。”
“你说的是梁老师吧?她有好久没有过来了。”一个坐在角落拿着保温杯喝水的警察说,他是这资历较深的老人了,梁琪当时报警的案子还是他来受理的,不过一直没有查出来就是了,因着梁琪经常过来打探消息,所以对她有了很深的印象。
“那刚刚过来的那个人是谁啊?”女警官看着他,好奇的问。
老警察抿了一口,叹出一口气说:“是她的妹妹,梁慧。”当初查资料,他把这家人的资料都看了一个遍。孩子失踪,马赵彬升职,这两者不是没有关联处,他设想过这种情况的,但被梁琪那句信赖自己妹妹与妹夫的话给断了。
女警官哦了一声,弯着腰写下今天的出勤,她是见过梁琪一面的,对这个富有书香虚虚弱弱的女士印象很深刻,她写着写着突然顿笔,不对!刚刚那个男人一直说自己是那个女孩的舅舅,会不会那个孩子找到了!
“你好。”一道温柔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她抬头看去,正好是之前提到的梁琪。
梁琪虚弱的笑了下期待的说:“我是想来问一下寻人进展的。”
女警官看向老警官,老警官对她点点头,她无奈的把事实告诉梁琪。
“这样啊。”
期待色彩从她眼里消失,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身体晃动了一下,在女警官快要伸手扶住她时又站稳了,她对女警官道了谢,慢慢地走出警察局。
女警官望着她的背影,暗自摇头,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她转身看着老警官,想起自己之前想到的一个可能,犹豫了一下说:“我刚刚听见那个男人说他是那个女孩的舅舅……”
“哪个孩子?”老警官问,他没参与之前的出动。
“就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
啪,老警官站起身拍桌子,他显然联系起了整件事。他看了眼女警官,对着众人说,“集合!”
——
预料的暴风雨到来的较晚,梁慧在客厅里站了会,想起快要回来的马正开,就起身去厨房做饭,菜是她早上买的,选的都是最新鲜的,叶子青翠欲滴,在水盆里绿得发亮,梁琪漫不经心地择着叶子,耳朵却留意着身后的动静。
咚咚咚,她听见了马赵彬下楼的声音,很急促很沉重,她都可以想象得到她是有多么的愤怒。接着她听见了桌椅被绊倒的声音,她颤抖了一下,笑容里全是苦涩。
“你怎么敢!”
马赵彬走过来看得梁慧还心情颇好的一边择叶子一边哼歌,内心的愤怒逐渐积攒——哗,梁慧被压进水盆里,突然呛入鼻腔的水令她猛烈抗拒,双手不停拍打着桌面。
“你说,你为什么要把报纸撕了?你知不知道只剩这一张了?!”
马赵彬的怒吼如在耳边,呼吸变得困难,眼泪与池水混合,就连痛苦也慢慢变得可以忍受,她渐渐的放弃挣扎了,想着就这么死去也很不错,这样,马赵彬应该就会挂记自己一辈子了。
马赵彬当然不会就这样让梁慧死去,他是一个绝对精明的人,不会去做这种损坏自己利益的事。他把梁慧提起来,放开手,看着她狼狈的大口喘气。
经此一举,他也冷静了下来,看着正在正在喘气的梁慧,说:“你知道了。”
他的语气没有半分愧疚,冷淡的平静,对梁慧知道这事没有半点慌张。
梁慧缓缓抬头,水滴划过从她的头发滑落,滴在眼教下,她看着马赵彬,心如死灰,眼里也失去了色彩,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他。
正赶紧赶慢走来的女老师被身边呜呜经过的警车吓住,呆在原地,缓了会,继续往前走。
“警察,不许动!”一大批警察闯入,手持枪/械。
马赵彬惊愣的看着警察,掐住梁慧脖子的手慢慢松下来。
“怎么回事?”他挤出一个笑,询问警察。
梁慧努力的咳嗽,对着警察,无力的说:“那个孩子的事,我自首。”
就在马赵彬呆呆的那一刻,他们就被警察驾着上了车。
女老师刚赶到亲戚家门口时,警车正关上门启动,她让开路站在旁边,看着警车慢慢离去,车窗里坐着一个她熟悉的人。
“算了算了,我还是赶紧回去向领导认个错,承认自己这次的错误。”她拍拍心脏,嘀咕着。
“姑娘,你知道梁慧家怎么走吗?”转身就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女老师被吓了一跳,后退看着面前这容貌苍老的老人,梁慧不就是她那个亲戚吗,这个老人,“你是?”
老人扶着拐杖,眼神不怎么好,对着空空的街道说:“我是她的一个远方亲戚,过来投靠她的。”
梁慧家她是听过的,之前是一个在淮城很有名的大家族,虽然现在落寞了,但也不会有这样的亲戚,她心里奇怪,但还是为她指了路。她看见老人颤抖的身子,还是忍不住说:“梁慧现在有事出去不在家了,你可能得过几天再来找她。”
“啊?噢。”老人对着墙壁自顾点头。
真是奇怪,女老师心里嘀咕。她出了小巷路过大街时看见前面有一处地方人群聚集,怀着好奇心看热闹她慢慢地走上去,人太多了,她根本挤不进去,就问旁边得一个大叔怎么回事。
“害,有人晕倒了,里面正有个护士在急救。”
女老师点点头,听见这事只叹了句世事无常。她走到路口处,忽然想起赵芸家就在这附近,心里正在动摇不定,她该先和赵芸说一声呢还是直接去找领导,万一赵芸还没发现问题她和赵芸说了说不定可以挽救一下自己的错误,和领导说了就不是挽救而是表现自己的不行了。这么一想她就迈开步伐走向赵芸家。
“赵老师在家吗?”她敲门,在门口等待。
外面风有点大,已经到了傍晚了,她收紧了身上的衣服,许是没听见,她又敲了一下。后退到街上,透过透明的橱窗,她可以看见客厅里面欢声笑语十分温馨,她叹了声气氛真好,就直接敲橱窗。
这回引起了里面一个女孩的注意,那个女孩约莫二十岁的样子,素净美丽,女老师看见她望了眼自己就和旁边的男生说了什么,接着门就打开了。
开门的是赵芸,赵芸很是惊愣的看着她,“有什么事吗?”
女老师尴尬的笑了一下,说:“有个学生的成绩我弄错了,她不该被分在这个专业的,不知赵老师你发现了没?”
“这个啊,我让梁老师帮我看着,我就说怎么不对呢。”赵芸嘀咕着,看向她的眼睛带着些责怪,最后她以长辈的口吻说:“下次做事得小心一点,这分专业可是一件大事,我们得对每一个学生负责。”
“嗯嗯,我绝对不会再犯了。”女老师松了一口气向她保证。
“你吃晚饭了没?需要过来吃点吗?”赵芸客套着。
女老师望了眼里面得其乐融融,说:“不用了,我待会就得回去了,这次就麻烦你了。”
赵芸点点头,爽快地挥挥手。
女老师走到路口,之前那里围绕的人群已经散去,看来已经被送上医院了。
——
几天后,淮城报纸刊登了这样一份报告,大致的内容是十多年前的拐卖案被侦破,女孩现已上了大学,其中主要谋划者已获得相应报应,但拐卖小孩的保姆仍下落不明。
女老师看到这份报纸时她正走上去医院的路,当她看见报纸里被模糊的那两个人时心都停了一下,没想到梁慧竟然能干出这种事。
医院里静悄悄的,她走过去时,正听见走廊上一个高大的男生安慰着女生,她留意了一下,这个女生还有点熟悉,不就是上次在赵芸家看见的那个女生嘛。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付清书都没想到梁姨那个从小被拐走的女孩竟然是李芊芊,他垂眸看着李芊芊,她刚刚在病房里哭了一会,现在眼眶红红的,付清书犹豫了会,拉着她的手说:“你放心,我会陪着你的。”
“我还是不想认她。”李芊芊自顾自的说。
“嗯,不认。”付清书顺着她的话。
“算了,以后我们还是去看一下她吧。”李芊芊又推翻自己之前的话。
付清书应着。
“你怎么什么都应我啊。”李芊芊破涕而笑,抱着付清书。
女老师没在看下去了,现在大学生都有对象了,而她还是个单身,她摇了摇头走到病房,病房桌子上摆满了花果,她这拿的东西都没地方摆。
病床上梁琪正睡着,身边趴着个女孩,这个孩子她见过,是梁琪的养女,也在语大上学。她过去时,张汀雨突然惊醒,眼里还含着泪水。
“我是来看望梁老师的。”她扬了扬手中的水果。
“他们走了吗?”张汀雨突然奇怪的说。
“他们?是谁?”女老师奇怪的问,她发现看着这个女孩竟觉得她忽然就长大了,脸上多了此前没出现过的稳重,就好像可以承担生活的重压了一样。
她又说:“是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吗?”
张汀雨点点头,沉默不语。
“噢,他们现在应该走出医院了。”女老师放下果篮,看着躺在病床上血色全无的梁琪,“你妈妈怎么样了?”
“医生说还在观察中。”
“噢。”女老师尴尬的应道,病房里只有她们,气氛怪安静的。女老师视线移到堆满鲜花瓜果的桌子上,叹了句,梁老师人这么好,怎么会遭遇这些不幸啊,幸好她的女儿找回来了。
——完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撒花花~
还有几个番外,应该不会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