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一片混乱，李富贵最终还是无力地放下手中的木棍。这种情形，让他想起了走了很久的李芊芊，其实说起来，他们欠了李芊芊很多……
一瞬间李富贵精神不由得恍惚，他现在也不过而立之年，然鬓间的白发就已如雨后春笋般不知不觉长了出来，仿佛衰老只是眨眼间的事。
空间静寂了会，只有李珍珍哭哭啼啼的抽噎声。。
李富贵喉咙苦涩，疲惫的摆手说：“你回去吧。“
猛的听到这句话，李珍珍愣了会不敢置信的抬头，见坐在高堂上的人面无表情，立马哭诉着跪爬着上前。
“爹，爹，我错了，我错了……”李珍珍抓着李富贵的裤腿撕心裂肺的说。
“我只是看李芊芊做生意能赚这么多钱，我就起了心思……你知道的，我在夫家一直不受待见，即使生了小宝，地位也是若有若无。“
“我只是想，只是想赚点钱让他们看得起我……“
李珍珍蓬头散发状若癫狂，不停的哭诉着，语言混乱。她心里苦啊，嫁入夫家那么多年，每天都被公婆冷嘲热讽，周围的人根本看不上她。
夫家原本看上的人是李芊芊，不过那时她一时心动就顶了李芊芊的位置，这也是爹和娘默许的。等两人洞房生米煮成熟饭后，夫家才知道娶错了人，但反悔已是不可能的事了，这疙瘩就这么结下了。
李珍珍见李富贵沉默不发一语，当真以为他是想要赶自己出去，就说：“爹，我都是为了我们家好。凭什么李芊芊可以做生意，我就不行？”
“你就是不行！”李富贵怒吼着，声嘶力竭，大掌重重的拍在桌上，胸膛起伏极大。
赵开艳起来劝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还嫌我们没丢尽面子吗？”
李珍珍一咬牙，“那我去举报李芊芊！”她不好过，李芊芊也别想好过。
啪——
李珍珍被打得头晕眼花，脑袋里直打迷糊，身子软软的倒在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赵开艳忙跑过去把人扶起来，对着李富贵大声斥骂，在看见老头子黑得滴墨的脸色时立马讪讪不敢说话。
“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又是什么样的人？这能比吗？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我们家欠她的，先前是蒙了眼，你们现在还没醒悟吗？！“
李富贵说完这话身体就彻底一软，瘫在椅子上没劲了。
李芊芊是什么样的人？不就是靠着她家施舍过日子没爹没娘的小杂种吗？凭什么说欠了她！李珍珍不甘心的想，但她还是没胆量说出来，只有被长发遮住的眼睛流露出浓烈的恨意。
“你怎么说话的？她不就是一个弃婴吗？！”赵开艳替她说出了这句话。
“你！你……”李富贵喘了一下，迷糊中突感这一切都是报应。
“老头子，你可别吓我啊？“赵开艳慌的摇晃快要昏厥的李富贵，”你要是有事了，这么大个家可咋怎啊？！“
李富贵呢喃着：“那孩子本可以有一个美好的家的，是我们……是我们，不该啊……“
赵开艳哭岔了气，嚷嚷着说：“如果不是我们，那死丫头还不给冻死！接她的人这么久都没过来，幸好我们出现了。我们没错我们没错……老头子你醒醒……“
李富贵恍惚中记起抱回李芊芊那天，天飘着鹅毛大雪，地里庄稼都冻坏了，收成不好，家家户户都没有余粮，上山挖草根剥树皮成了他们的唯一粮食来源。
他们家人口多，养着两个小的，总是吃不饱，只得去更远的地方寻找能吃的东西。
但是经过村里这么多天的挖掘，能吃的大多已被挖走了，白雪覆盖处能见一抹绿色就很不容易了，就在他们以为又是空空而归的一天时，不远处的雪堆中传来婴儿的哭叫声。
“别多管闲事，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赵开艳劝他道，这个时候谁家都没有余粮，不得已把孩子丢了也是狠心无奈举措。
他们家里的两个孩子就已经是很重的负担了，李富贵也知没有能力再去养活一个小孩，然他好歹读了几年书，算得上半个文人，年轻得心中还有着良善，于是他走过去寻找小孩。
这找着一看，不得了，小孩白白嫩嫩得可爱漂亮极了，身上的穿戴也不似农村里的，旁边还搁着一个小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叠厚厚的钱与票，另还放着一封书信。
“我们这是发财了？“赵开艳拿过包裹，终日惨淡的脸上出现了笑意。
李富贵一看这书信就知道不对，应该是这个小孩的父母把她托给了某个人，这这个人又出于各种原因久久未来，按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李富贵：“这钱不能拿。“
“为啥啊？这小孩的家人现在还不来，指不定是不想要她了，你再看看小孩的脸，冻得贼白，看着就病怏怏的，要我说，我们不如拿了这笔钱，把这小孩养了得了！”
李富贵坚持在这等了几分钟，最后心里的天平倾向了自己。只有自己把这小孩领养了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这笔巨款。
……
李富贵自诩是个好面子没过错的人，但也唯独在这事上因着自己的私心做错了事，现在这件事已经成了他的心病了，况且他们后面也没真心好好的对待过这个孩子，他们错了……
“老头子！老头子！”赵开艳疯狂的摇晃人。
她想起了什么，对跪在地上的李珠珠说：“快，快去卫生站，叫人来帮忙！”
“快去啊，愣着干什么！”赵开艳催促。
李珠珠缓慢起身，随后跑出去，跑着跑着就忍不住的哭了。
……
“没什么大碍，就是需要静养一段时间，然后在生活方面上多多照顾，不要让他太忧心。”医生只怕没明说让她们不要生事端了，上次那个小姑娘的事就让她看清了这家人，因而对她们一家的感官都不好。
“珠珠，你后面这几个月不要出去乱跑了，给我在家好好照顾你爹，听见了没！”赵开艳沉声道。
“可是……”我还要准备高考。
“没什么可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