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轮到付清书做饭了，罗程馋得不行，就跟着旁边打下手。
“你把洗好的菜给我。”付清书腾出一只手，另一只手的袖子拎上一半，握着锅铲。
肥肉在热锅中炸开，随后被翻铲着，独属于猪油的味道渐渐传出。
在白菜下锅前，付清书问：“猪油渣吃吗？”
罗程点点头，手上已经拿了个碗，“吃。”
付清书便拿着锅铲将它铲出，小臂白皙修长，偶尔能看见淡蓝色青筋。
“你娶到李芊芊，我也不知道该说你幸福还是李芊芊幸福了。”
罗程撒上盐后不等热气散开就捏着开吃，边吃边觉得改明付清书可以去开个饭馆了。
他咽下最后一口，道：“总之你们真的很般配。”
花椒已经爆炒出香味，付清书将洗净的包菜倒进去，油锅顿起闷声，同时油烟起来。
付清书边翻炒边问：“你觉得李芊芊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还用说，温柔体贴又漂亮，就是她那爹娘不行，太贪。”罗程不知什么站在付清书旁边，眼睛盯着锅内的菜说。
待付清书倒入糖醋后，菜已成了大半。
罗程看得眼馋，问付清书：“我能先替你尝尝菜吗？”
付清书偏头，毫不犹豫的拒绝：“不用，我炒菜一般不尝的。”
罗程还站在一边。
付清书见他那样子，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没吃早饭，“算了，你饿的话我先盛点出来……”
“哥。”赵雪玲跑进来，瞪了罗程一眼，“哥你不能偏心，不要给他。”
罗程挠头，“嘿，你这个小妹妹，真不知道尊老爱幼？”
赵雪玲眦牙微笑，“敢问您是老呢还是小？”
在他俩闹的时候，付清书已经把菜炒好了，寻了个盘子装出去，路过两人时他们还在指指点点。
“罗程，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吃了什么？”赵雪玲瞥见他嘴角的盐巴。
“没，没有啊。”罗程眼睛四转，手飞快的往嘴边一抹。
赵雪玲指着那盐巴逼近，“你嘴角边是什么是什么？你说！”
付清书无奈的回头，这两人总是跟小孩似的吵架。
“清书，恭喜啊。”顾武递给他个包裹。
付清书接过一看，是他爸妈寄过来的，没想到这么快。
“嗯，菜做好了洗个手就开吃吧。”
“行。对了，村里又出事了。”顾武进去洗手时说。
又出事了？付清书拉开椅子思索，着实想不出村里还有什么事发生。
“哥我正想跟你说呢。”赵雪玲坐过来。
“什么事？”付清书侧头。
“王二狗今早从山上摔下来了，听说腿伤得不清。”
罗程插话：“我怎么不知道？”
顾武刚好出来，说：“你回来的早，后来还是我们几个把他送到卫生所的，卫生所说要去县城治，于是我们又匆匆忙忙把人送到城里。”
“李翠花在后面哭得惨不忍睹。”赵雪玲补充道。
付清书问：“他好好的上山干什么？”
赵雪玲夹了口菜，吃着说：“谁知道呢？不过我见他就觉得讨厌，天天就知道骚扰女孩子。”
赵雪玲注意到付清书的死亡视线，连忙保证说：“他不敢老骚扰我，我遇见他都走得贼快的。”
“哥，你的厨艺又进步了。”赵雪玲赶了满满一口菜说，面上带着明显的讨好之意。
付清书收回视线，“你小心点，别咽着。”
……
饭席过后，付清书让他们等一下，然后径直走进屋去那准备好的惊喜。
“哥，这就是你的惊喜啊？！”赵雪玲翻着手上一沓厚厚的抄满习题的纸，哭丧着脸说：“你放过我吧，我每天交一群萝卜头算术很累的了。”
“对呀，清书，我们平日里干活已经很累了，哪还有心思看书啊？”罗程附和道。
付清书一见他们这模样就知道平日里肯定把他的叮嘱当耳边风了。
倒是顾武饶有兴趣地翻看习题，越看越兴奋。
“高考快要恢复了。”
付清书说这话时语气虽极为平淡，但这无异于一个凭空而起的响雷，在众人心中炸开了花。
“真的？”赵雪玲抬头，眼里全是欣喜。
高考恢复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回城了。
“你在哪听到的？”
付清书撒了个慌说：“我爸妈寄信过来提了一嘴，不过你们不要宣扬出去，正式的消息应该也快下来了。”
“嗯嗯。”罗程拍着胸膛保证，想到自己将来要看书高考就又愁眉苦脸，他来的时候可是一本书都没带。
他厚着脸皮说：“清书，你看完了能把书借给我不？”
赵雪玲推开打他，她自己也没带书，“去去去，我哥跟我最亲，要借也是先借给我。”
付清书：“好了，我那有很多书，你们想看尽管来找我。”
知道不久后就可以回城，几人都很兴奋，特别是赵雪玲和罗程，两人破天荒的抢着洗碗。
“清书，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个消息。”顾武对付清书说。
两人正打算去王家看看王二狗，毕竟是邻里乡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去关心一下日后也说不过去。
付清书说：“没事，我还得谢谢你这么久一直包容着我们几个年小的脾性。”
顾武的存在感不是很强，或者是有着他年龄比他们大的原因，但他时时都包容着他们。
“前面那是李芊芊吗？”顾武往前一指。
付清书抬眸看去，恰好对上李芊芊的视线，她这次穿了件碎花裙，手上提着不少东西。
“清书。”李芊芊笑着叫他的名字。
付清书怀疑自己的视力变好了，要不然他怎么会看出李芊芊的眼里有逗弄的意思呢？
顾武站在旁边不打扰两人的说：“清书，要不你和李芊芊两人走吧，我一个人去王家看看就行。”
“不用，我也正想去王家瞧瞧。”李芊芊挽上付清书的手说。
付清书被她这么弄得极不自在，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顾武为了不让两人尴尬，就一个人走在前面。
“你想要做什么？”付清书侧头看着李芊芊说。
“唔……我想我们都快要结婚了，在外人是不是该表现得亲近一点？”她踮着脚附在付清书耳边说。
李芊芊饶有趣味的看着红晕从付清书脖子处蔓延，这小知青纯情得有点可爱。
于是她加了最后一把火，“还是说你不喜欢我叫你清书？那我叫你弟弟行吗？”
“弟弟。”
哐——付清书感觉自己如发烧一般，整个人红热红热的。
“你离我远一点。”他故作镇定地把李芊芊搭在他身上的手挪开，快步赶上前面的顾武。
李芊芊笑着看着小知青落荒而逃的背影，多他的探索欲更加浓烈，这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他善良知性，面对自己时总是表现出羞涩，避她如避洪水猛兽一般，这个人与自己完全相反，他处的世界是干净美好的，而她早在各种人情世故中变得冷漠狠厉，表面这层柔软都是她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