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你把它放这，我来搬。”马正开放下镰刀想要在姑娘面前展示一番。
李芊芊没有拒绝，素白的小脸清清冷冷但又有着柔和的气质，她笑着看着殷勤的马正开，但细看却发现那笑意不及眼底。
“哥，李芊芊怎么跟马正开走的一起了？”赵雪玲一直注意着李芊芊，总是怕她会勾搭付清书。
现在见她与马正开的关系貌似很好，不由得怀疑，难度她换个对象勾搭了？
这也不对啊，马正开那油腻的人根本就比不上他哥，这李芊芊眼光真差。
一瞬间，赵雪玲的心思就如野马难以控制，东想西想。
付清书看了眼不远处的两人，男才女貌，很是般配，心里百感交集，最深处紧绷的一根弦断了。
李芊芊换了个对象，对他来说是好事。
……
马正开他们毕竟是隔壁村的人，两个村子之间往来通婚的人比较多，也不好在这种事上破坏两村的感情，故而在过完收割最忙的那几天，村长就放他们回去了。
这段时间里，村里的学堂也终于弄好了，教室就在村子的祠堂旁边。
去教书的话，一天七个工分，一个月可以休四天假。
工分虽不高，但好在清闲不累人。
由于付清书要去会计李富贵身边帮忙，所以他自动退出了教书的名额。
罗程对教书也没兴趣，他觉得干活虽累，但工分高，他一看见书就头疼的。
于是教书的名额定了下来，分别是赵雪玲还有顾武。
此时离恢复高考还有将近大半年，付清书不好直接透露消息，只隐隐告诉他们不可荒废读书。
会计是个脑力活，这会村里还不流行计算机，只有长重的算盘。
付清书虽在爷爷逼迫下学了几年，但他距使用算盘前前后后已经过了十几年，早就忘了。
当他用纸张计算时，李富贵诧异的看了好半一会。
李富贵好面子，性格有些傲气，村里诺大的财务都有他来统计管理，在村里也很受人尊敬的。
付清书为人处事较平淡，不争不抢，性格温和，因此两人相处还算融洽。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这一世经常来会计处找他的人变成了李芊芊二姐，李珠珠。
村里开了学堂，除了小孩必须去上，年龄大点的都没强制要求，你得空去听也没事。
所以李珠珠每次过来找他大多借用讨论题目的名义，偶尔是来看她爹。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付清书对李珠珠的态度可谓是划分得清清明明，不是很疏离也不是很清近。
“付同志，我……这道题不会，你能帮我看看吗？”
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响起，付清书的视线从账本上移开，抬眸看着站在门槛的女孩。
李珠珠满脸通红的看着坐在阴影处的人，实在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他，最后只憋出个清秀俊郎。
付清书真是她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你能教我做这道题吗？”李珠珠踏着细步走进去。
付清书接过纸张，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算术题。
李珠珠紧攥着袖子说：“要不，我们出去做吧，这里光线太暗了。我听娘说，光线太暗对眼睛不好。”
“好了。”在她说话的时候，付清书已经把这一题解出来了。
以防她还有什么借口，付清书补了句：“过程也写上去了，很详细。如果你实在看不懂，就去找顾武吧。”
说完他继续埋头算账本。
李家村人口多，情况比较复杂，核对计算一本往往需要好几天。
到现在为止，上半年的账本还没算清，所以他现在很忙。
李珠珠也不是没被拒绝过，但这次付清书对她比往常冷淡了不少。
她当即忍不住说：“你为什么不想和我谈对象？”
“我长得不差，性格还好，家里条件又好……”说到后面她竟哭了起来。
这时候地方还是鼓励支持知青在村里扎根的，而扎根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乡下成家。
付清书头疼了，看了一下午本就眼花头晕的，李珠珠这么一哭，他就更难受了。
“我跟你说，你哪都好，但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渣男语录一。
“你别哭了，我头疼。”渣男语录二。
李珠珠哭得更凶了，付清书实在不知道怎么办，貌似他说什么都显得不合适。
李珠珠等了半天发现付清书不安慰她了，竟然又在伏案算账本。
她咬牙将纸笔一摔，说：“你是不是喜欢李芊芊那贱人！”
付清书皱眉，有些难忍受她的措辞。
“我早就看出李芊芊对你有意了，上次吃饭的时候她就一直往你这边看。”
付清书仔细回想，有吗？
“不过她最近勾搭上了隔壁村马正开，你还受对她死心吧。况且我娘给她说了门亲事，你知道王二狗吗？”
付清书抬头，终于正视她了。
李珠珠现在的模样可不算好看，面容因愤怒而显得扭曲狰狞。
“王二狗她娘给了我们家两百块钱，我娘就同意了他们的婚事，不过现在李芊芊那贱人还不知道，还想着勾搭个知青呢，哼！”
“李珠珠，注意你的口吻，她是你妹妹。”付清书听不下去了，良好的教育让他努力不动怒。
“她才不是我妹妹，就是一个赔钱货，贱人！”李珠珠丢下这句就匆匆跑出去。
门被推开，外面已将近黄昏，黄土路上有着三三两两收工的行人。
付清书想到刚刚李珠珠说的话，摇摇头，继续伏案算着账本。
这一算就不知时间流逝，待付清书抬头一看时，天已如泼墨般黑，少数星星点缀着。
他手表忘在了知青大院，只带了个电筒，根本不知道现在几点。
付清书将会计处的门上好锁，一个人慢悠悠的走在乡间路上。
四面是空旷的田野，稻谷已收割得差不多了，田地里蛙鸣阵阵，此时听来倒有些许乐趣。
会计处离知青大院相差着大约一里路，路边又没设路灯，模模糊糊的，看个人都不真切。
他现在已经联系到村边的那户人家了，他们决定下个月初搬到县城去，付清书打算买下他们的房屋。
现在农村的房价很低，他们也想找人脱手，要不然这房子留着也是荒废，知道付清书是知青后就更是自愿把价格一再降低。
付清书一边想着后面的打算，一边留心脚下的路。
突然，后面似乎传来动静，貌似还有女孩的求救声。
付清书用手捂住手电筒，只留出些许暗淡光线，慢慢的倒回。
农村的治安不好，随便拖个人进草丛都不一定有人知道。
面前草堆有着不大的动静，细碎的求救声断断续续的传出。
想到之前负气跑开的李珠珠，付清书心里一个疙瘩，屏住呼吸拿起脚边的大石头。
他放开手，手电筒的光立马变亮，刺目的光线照得那人躲闪不及，付清书看准时机一块石头下去，那人被砸到一边趴着。
灯光闪耀间，付清书只来得及看见那人仓皇失逃的身影。
那男人挣扎起身匆匆跑开。
手电筒掉落在地上，付清书借着光线得以看见被撕得凌乱的衣服和一片白皙的肌肤，意识到什么之后立马偏头不再看。
“你还好吗？”
付清书的声音有些干涩，他再想如果他没回头怎么办，这年头农村里可是很看重女孩子清白的。
女生没有答话，只有挪动的声音。
付清书拾起电筒把灯关了，说：“我现在看不见了，你需要帮忙吗？”
许久，一道低哑声音响起：“我腿受伤了，起不来。”
听声音不是李珠珠。
“那……需要我扶你吗？”
付清书憋红着脸，心里默念着八荣八耻。
“嗯。”
得到答复后，付清书脱了外衣包裹住女孩，慢慢的扶起她。
搭扶间，不小心碰到滑腻柔软的肌肤付清书立马错开手，女孩一个踉跄快要倒地，好在付清书急忙接住。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付清书匆忙道歉，竟显得慌张。
附在他身上的女孩软若无骨，有着一种清香，有点熟悉……
“你家在哪？”
女孩没有答话，突然埋头在他肩上，付清书身体僵硬了会，缓缓放松。
他想，人家姑娘刚遭到迫害，现在正是慌乱害怕惊恐的时候，急需安心。
黑夜漫长无边，小路弯不见头。
女孩紧紧的靠在他人肩上，手心紧握着一尖利的石子，眼眸瞳孔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