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物是人非

第二天醒来,时酒发现自己还窝在顾清弦的怀里。

想起昨天的闹剧,时酒不禁有些头痛。虽说昨天不是他开的头,但他也确实没有明确的拒绝,两人半推半就地就……了。

时酒把压在身上的手臂挪开,从床上坐起来,刚想下床跑掉,就猛地反应过来,这才是他的房间呀。

时酒看着一床的狼藉,再反观正在熟睡的顾清弦,忍不住皱了皱眉。

前天顾清弦还背着他走了几里路,昨夜就把他翻来覆去搞了一夜。事实证明,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这男人简直比他还渣,抱着他@得那么欢,嘴里却不停叫着“小酒”,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时酒掀开被子,气愤地捏了一下‘小清弦’,只是他双臂疲软,根本使不上多大的力气,力度小得像抚慰。

被轻轻揉捏了一下,‘小清弦’不仅没感觉到疼痛,还哔哔着站了起来。顾清弦也在梦中闷哼一声,下意识把时酒捞进了怀里,“小酒乖…”

时酒被他圈在怀里,脸色一黑,直接狠狠咬住了顾清弦的耳垂。

不久后,顾清弦皱着眉头醒来,眼神茫然地看着时酒埋在自己颈窝,耳垂处传来一阵阵撕痛。

顾清弦的声音沙哑低沉,诱人得要命,“怎么了?”

时酒不理会他,自顾自地撕咬那块可怜的嫩肉,直到尝到丝丝铁锈味,他才松口,冷眼看着顾清弦,“你给我出去。”

时酒的语气极为冷漠,那严肃的小表情,就仿佛昨天用腿夹着对方腰身不让离开的不是他。

如果声音不要那么酥软,也许真的有可能威慑到顾清弦。

说完,时酒又突然想起客栈的钱是对方交的,眼神闪躲了一下,再加上那张红润软嫩的小脸蛋,气势又直降了几个档次。

顾清弦明显也有些不解,原本以为经过这一夜两人的关系会更亲密些,可按时酒现在的反应来看,效果好像并不太乐观。

顾清弦蹙眉,轻声哄诱道,“我帮你看一下伤口,看完就离开。”

时酒愣了一下,待听出他说的是哪处伤口后,憋红了脸,半响才羞愤道,“才不要!”

时酒“哼”地一声转过身子,只留给顾清弦一个发丝凌乱的后脑勺。

顾清弦见此,摇头轻笑,伸手理了理他及腰的长发,“那我先回房了,酒儿别生气,记得好好休息”

时酒又闷闷地哼了一声,“不要你管”

顾清弦看得出来时酒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也不再多言,下床穿好衣服,离开房间后,还吩咐了店小二送些好消化的早餐到时酒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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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起,顾清弦就被时酒彻底冷落了。

以前在山谷,顾清弦送药的时候还能说上一两句话,可如今他亲自送餐过去,时酒也只把他当成空气,连一个眼神都不施舍给他。

顾清弦手忙脚乱地哄了好几天,见没有成效,终于还是火急火燎地拿出了自己唯一的杀手锏。

“当初是我从河边把你捡回来的。”顾清弦无可奈何,放下瓷碗,轻轻摇了摇躺在床上不肯吃饭的时酒,“你那天有和我提起自己的来历。”

时酒的身体微微一怔,但还是没有把头转过来,也没有出声回应他。

顾清弦垂下眸子,掩住了眼底的阴郁,他接着说道,“你当时说…自己是南风馆的小倌,因为跳河寻死,才被我意外救起。”

时酒听完,终于忍不住翻了个身看向顾清弦,委屈地撅了撅嘴,“小倌…是卖身的那种对吗?”

顾清弦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时酒的脸色瞬间就暗淡了下去,片刻之后,他抿唇思考了一下,又觉得没什么好难过的,那些过往他早就忘记了,前几天他和顾清弦上床,他早就接受自己身子不干净的事实了。

更何况…如果他之前是小倌,那么那个叫缘千的人也许并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的相公。他从始至终都是喜欢男人的,根本没有被掰弯这一说,也就不用担心自己以后对缘千硬不起来了。

时酒想完这些,又释怀地从床上爬起来,抓住顾清的手臂,迫不及待地问道,“是哪家南风馆?”

“京城内只有一家南风馆,只是听说那里前几个月就已经落魄了。”

顾清弦微微勾起嘴角,眼底却不见丝毫笑意。他不知道告诉时酒这些实情,会不会影响自己的计划,如果会,那他真的要尽快下手了……

时酒急匆匆地下床,把鞋子套好,“不行,我们现在就去那里打探消息!”

顾清弦端起碗,不急不慢地挖了一勺粥,轻轻吹了吹,“先把粥喝了,到时候你想去哪我都陪你。”

时酒顿时像个泄了气的气球坐回床上,看着顾清弦不急不慢地吹着勺里的粥,两只小爪子急不可耐地动来动去,最后干脆抓过勺子含进了嘴里。

快速地咽下去后,时酒双目含泪,可怜兮兮地看着顾清弦,“呜…舌头烫麻了…”说完还把红通通的舌头吐出来,殊不知自己这副模样像极了索吻。

顾清弦捏了捏他的鼻子,又从他的手里拿回勺子,末了还凑上去,含住时酒的舌尖吮吸舔舐了许久。

唇舌一分开,时酒就赶紧把舌头伸了回去,闷闷不乐道,“更麻了…”

顾清弦轻笑,“乖乖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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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客栈,只是走了没多久,时酒就忍不住凑了上去,催促顾清弦再走快点。

南风馆位于商业街的正中心,刻着“南风馆”的镶着金边的招牌十分显眼,只是中午并没有多少客人,所以显得有些冷清。

进了南风馆,两人沿着石子小道往里面走,偶尔路过几个长相漂亮的小倌,都会多看顾清弦几眼,小声议论着什么。

鼻间皆是桂花的清香,时酒在路边一整排的桂花树上随手抓了一把桂花,撒在顾清弦的头上方后,狡黠地笑了笑。

“清弦哥哥不是说这里落魄了吗?我感觉挺漂亮的呀。”

小巧嫩黄的花瓣点缀在黑瀑般的长发上,顾清弦微微眯眼,把眼睫上不肯离去的桂花抖落。

在几个小倌□□裸的视线下,顾清弦状似不经意地牵起时酒的手,“不知。”

时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抽出自己的手。

两人径直往前走,在看到一大片空地中央的一座小小的坟墓后,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大晚上出来看到这么个坟堆,恐怕什么性趣都要没了。”时酒走上前去,才发现墓碑上仅仅只有一个酒字。

时酒疑惑地喃喃道:“酒?难不成这不是埋死人的,是用来埋酒的?”

“酒儿,我们去前面看看。”

顾清弦的声音从身后缓缓响起,时酒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的名字里好像就是只有一个酒字……

时酒不敢再继续深思下去,转身就往顾清弦的方向跑,“嗯嗯嗯,我们快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