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撒娇卖萌求收藏只见院前的茶花姹紫嫣红,分外艳丽,空气中淡淡的香气更是沁人心脾。
若不是自己这般处境,孟潆倒很想赏一赏这些名贵的茶花。
孟潆移开视线,抬脚跨过门槛朝院内走去。
廊下站着几个穿着浅绿色褙子的小丫鬟,见着孟潆进来,俱是朝她看去。最前头一个年龄稍大些的走上前来,福了福身子请安道:“奴婢见过四姑娘,姑娘身子可好些了,这些日子老太太一直惦记姑娘呢。”
说着,便上前打起帘子领着孟潆走了进去。
刚一进去,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扑面而来,孟潆微微皱了皱眉,缓步朝前走去。
只见罗汉床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容长脸,气色略有些灰暗的老太太,身上穿着件暗红褙子,外头罩着绣福禄寿暗纹的纱衣,想来便是府里老太太,原身的嫡亲祖母彭氏了。
孟潆上前几步,福了福身子,道:“孙女儿给老太太请安。”
少女身形挺直,脸上虽瞧着气色有几分不好,却独独不见落魄和难堪。
老太太愣了一下,也知孟潆自幼便时常进宫陪伴太后,得太后教导,自是比寻常的姑娘家经事,于是只开口道:“你这孩子,还病着呢哪里需要这些个虚礼,快起来吧。”
老太太说着,心里头对这嫡亲的孙女儿更是有几分不喜,因着她的事情她这当祖母的都整日整日睡不好觉,她倒是看着坦荡得很,骨子里怕是和她那个娘一样。
这般想着,老太太心中暗恼,嗓子一痒竟是忍不住咳嗽起来。
下头坐着的一个身穿湖绿色褙子的少妇,此时站起身来服侍着老太太喝了茶水,这才转头对着孟潆道:“老太太为着你的事情已经好些日子没睡过一个整觉了,今早大夫来诊脉,说是郁结于心,若不开解,依着老太太的年纪,倘若有个什么不好,真是……”
“好了!说这些个做什么,她还小呢。”
“虽说潆丫头还小,可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哪能只顾着自个儿呢。这些日子婆母您病着,她倒好,托病连个面儿都不露,可有将您这个当祖母的放在心上。”
孟潆听到耳中,微微挑了挑眉,果然原身不得老太太喜欢,更被邹氏这个继母厌恶,这话里话外都是说她这个孙女儿不孝呢。
屋子里站着的大丫鬟、小丫鬟和几个婆子,听着这话也不诧异,想来这槐松院上上下下都知道如今老太太,继太太对她这个四姑娘的态度。
若是原身,怕是要被这番话说的无地自容,辩解不得了。
可孟潆不是原身,也向来不是任人欺辱的。
她酝酿一下,眼泪簌簌落下来,快得连彭氏都有些诧异,她哽咽道:“祖母恕罪,都是孙女儿不好,只孙女儿这些日子病着,一来实在起不来身,二来也怕过了病气给祖母。前几日略好些,便想着哪怕担上个忤逆长辈的名声也要亲自过来给祖母请安,只是……”她犹豫一下,看了邹氏一眼,才接着道:“只是孙女儿还未出门恰好五妹妹来了,说我这个未过门的准太子妃该自请进那宗人府和东宫女眷关在一处,或是穿了孝衣跪在皇宫门口求皇上发落,孙女儿听了又急又愧不知该如何自处,一时晕倒过去,拖到今日才来探望祖母,还望祖母恕罪。”
“孙女儿这两日也想着,兴许五妹妹那日说得对,既是当日圣上赐婚,我如今便该……”孟潆顿了顿,掩面哽咽出声:“孙女儿也是读过女则女戒的,并非贪生怕死,如今殿下继去了,孙女儿这个未过门的妻子自该跟着去地下……”
她的话还未说完,老太太便脸色铁青,厉声呵斥:“胡说什么!她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事上指手画脚!”
说着,站起身来,扬手便给了邹氏重重一记耳光:“你教的好女儿,若不是今日我叫潆丫头过来,潆丫头告诉我这些,我竟不知府里竟有哪个这样胆子大,恨不得我们满府都死了的。”
“你成日里说这个不好那个不好,我只当你教出来个好女儿,如今你倒看看,你这好女儿是安的什么心?”
如今这个关头,孟潆这个准太子妃若是真请罪去那宗人府,那他们宁国公府便是板上钉钉和东宫结了亲了。
她日日提着心恨不得这事情根本就没发生过,有人却是怂恿潆丫头去闹到御前,巴不得宁国公府一个个都被连累下狱。
彭氏又是生气又是后怕,当即就叫贴身的陆嬷嬷去将五姑娘孟湘给“请”过来。
槐松院离着孟湘所住的海棠苑不远,不过一会儿工夫那陆嬷嬷便领着孟湘进了屋里。
孟湘一身水绿绣折枝花卉褙子,下头是罗黄色绣着玉簪花的八幅湘裙,脚下一双金丝线重瓣梅花绣鞋,明眸皓齿,眉似新月,生的和邹氏有六分相似,见着老太太的时候眸子里带着几分儒慕之感,很难想象面前这个少女和孟潆那日在南吟院见着的骄纵之人是一人。
见着站在那里的孟潆,孟湘一愣,眸子里露出几分诧异,随即缓步上前,对着老太太福了福身子,道:“孙女儿给祖母请安,祖母,四姐姐今日怎么出来了?”
孟湘的话音才落,老太太便将手中的茶盏朝她掷了过来,只听得一声脆响,茶盏落在了孟湘裙角不远处。
孟湘受到惊吓,身子朝后一缩脸色一下子就白了起来,只红着眼眶怯生生朝母亲邹氏看去,这一看才见着邹氏半张脸上清晰的指痕,竟是红肿了一片,明显被人掌掴过的样子。
“母亲!这是怎么回事?”孟湘急道,想上前查看邹氏的伤势。
邹氏对她微微摇了摇头,阻止她上前,才郑重问道:“我问你,你可去过南吟院对你四姐姐说了那些胡话?”
孟湘一愣,下意识便朝站在那里的孟潆看去,声音如蚊子哼哼一般辩解道:“女儿,女儿只是听闻四姐姐病了,去探病罢了。”
看她这心虚的模样,邹氏哪里还不明白她当真说了那些混账话。
邹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坐在软塌上的老太太道:“老太太,湘儿年纪还小,有些不知轻重,求老太太饶了她这一回吧。”
“再说,她哪里想得到那些话,定是恰好听了哪个婆子或是奴才的话才不知轻重说给了四丫头。”
“如今,如今宫里头出了那样的事情,媳妇却听说府里有人在背后乱嚼舌根,兴许是嫂嫂管着这一大家子,一时疏漏了几个放肆的奴才也是有的。”
邹氏说完,又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孟潆,道:“你妹妹心性单纯,一时听了人言说错了话得罪了你,你当姐姐的可不好和她计较,免得传出去叫外人看了咱们宁国公府的笑话。”
“如今因着你一人的事情,咱们整个宁国公府都被人盯着呢。若再传出个姐妹不和,难免叫人拿这做文章,说咱们宁国公府家教不严。四丫头,你说是也不是。”
孟潆如今清楚的领教了她这个继母邹氏的厉害,这三言两语不仅将孟湘摘的一干二净,还攀扯上了掌管家务的大太太萧氏,甚至还在老太太面前给她上个眼药。
明显是在说若不是她身份尴尬,府里也不会有这些个事情。
孟潆抬眸,眼底划过一丝讽刺来,出声音却是带了几分哽咽,“原来母亲竟也是这样怨怪与我,怪不得,怪不得五妹妹会……”
“如今惹得人人怨怪,倒不如真就如五妹妹所说我穿着那孝服跪在宫门口请罪去,想来皇上怜我一个女子,只处置我一人便罢了,不会牵连咱们国公府的。”
孟潆说着,脸上带了几分决然,红着眼眶朝门外跑去。她举动突然,屋子里众人竟一时没反应过来。
“快拦着!”老太太面色一变,下意识便站起身来。
几个婆子将孟潆拦住,撕扯间孟潆腰间的玉佩露了出来。
老太太见了一时愣住。
这玉佩乃是当年孟潆的生母邹氏拿命换来的,因替太后送命,皇上亲赏了这般贵重之物。
拿此玉佩,未经传召亦可进宫求见太后和圣上。
这些年这玉佩都被潆丫头精心保管,从不随意戴在身上。一来怕不小心弄碎弄丢了,二来也怕旁人见着说她小姑娘家轻狂。
所以这会儿乍一见这玉佩,老太太都有些诧异。
老太太将视线从那玉佩上移开,抬眸审视了孟潆片刻,对着那几个婆子吩咐道:“放肆,还不放开你们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