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徐管家恭敬的站在门口,见到梁昔的马车到来,上前行了一礼。
梁昔从马上下来,笑道:“别这么叫我,还叫我梁大夫吧!”
徐尧也知晓称呼王妃并不合礼法,只是为了讨好梁昔和殷韶景,才这么称呼,见梁昔自己并不愿意,也就改口道:“梁大夫,主院已经收拾好了,梁大夫去看看有哪里不妥的,我这就让人去重新布置。”
梁昔站在门口,望着楚王府的大门,问道:“我若进去,平日里还能出来吗?”
“梁大夫出门做什么?”徐尧一愣。
“当然是开医馆啊!”他是有工作的好不?又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族内眷。
“这个……”徐尧犹豫,“孩子越发的大了……”
“放心,等再过两个月,我会好好在楚王府待产的,产假还是要休的。”
产假是什么?徐尧愣了愣,不过还是道:“陛下旨意,楚王府并不闭府,只是殿下一人不能出去而已。”
“那就行。”梁昔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殷韶景硬着头皮站在门内等梁昔进来,他受困于旨意,不能迈出楚王府一步,但是该接梁昔还是要接的,而且,此刻仆从侍卫众多,他仗着人多,觉得梁昔会给他点面子,不会在一见面就发难。
梁昔迈步从门外进来,一进门就看到了硬着头皮站在那里的殷韶景,殷韶景走了过来,笑着想要拉他的手,被梁昔垂首躲开了,“见过殿下。”
“昔昔……”殷韶景心里一慌,动了动嘴唇,还想说什么。
梁昔已经转向徐尧管家,“先去看看屋子吧?”
“是。”徐尧颔首,又偷偷看了殷韶景一眼,见殷韶景没什么表情,甚至有些僵硬,道:“殿下不如一同回主院?也好跟梁大夫说说话。”
殷韶景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反正梁昔已经搬进他的院子了,他躲也是躲不开的,早跪晚跪都是跪,殷韶景落后梁昔一步,思考怎么求梁昔原谅他。
主院内,梁昔看了一遍,觉得还都挺好的,他对环境其实没多大要求,徐尧也用心的布置了,哪里还会有问题,徐尧见梁昔满意,便让梁昔好好休息,而他领着众人退下。
屋内,只剩下殷韶景跟梁昔两人,殷韶景下意识的扫了眼床底,他的搓衣板藏床底了,不知道等会儿用不得用的到。
“昔昔。”殷韶景硬着头皮称呼。
梁昔回过头来幽幽一叹,“想起来多久了?”
“额……”殷韶景只得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梁昔说了一遍,道:“我知道,是我伤了你,但是……你会原谅我的,对吧?”殷韶景期待的看着梁昔。
梁昔没有说话。
殷韶景无奈,走过去从床底扒拉出搓衣板。
“你干嘛?”梁昔惊了。
“道歉!”殷韶景认真的道,一脸视死如归,准备跪下。
梁昔一脚把搓衣板踹回床底下,“你跪我,除了让自己难堪之外,对我有什么好处吗?你不过是想逼迫我罢了。”
“我没有。”
“若是没有,就别想这些主意!”梁昔说着皱起眉头,“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想歪主意,之前自残装病,现在又要跪我,你这样做,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挺委屈的?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这种自我感动的行为能不能停止下来。
殷韶景呆住了,梁昔看起来很生气,甚至捂着肚子坐了下来,梁昔道:“我们谈谈。”
殷韶景突然有点慌了,梁昔神色不耐,似乎透着厌烦,殷韶景拼命摇头,他不能谈,梁昔也许是想跟他谈分开的事情,他宁可这么含糊着,他不愿意分开!殷韶景边摇头边往后退,“我……下次吧!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情要做,很着急的,我得先去了,你好好休息,有时间我来看你。”
“就一会儿而已,我们谈谈孩子的事情。”
“不不不!孩子的事情没什么好谈的,你生下来,我们一起照顾,没什么问题的,你不必担心有人质疑他血脉,我会解决的,我能处理好。”
梁昔眉头拧了起来,“等生完孩子我……”
“哎呀!真的太忙了,我要走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殷韶景目光中甚至有些恐慌,连连往后退。
梁昔见他似乎真的着急,也就点头,“行吧,那你忙完了过来,我随时等你。”
殷韶景不敢点头,转身就跑。
“干嘛?我又不吃人?”梁昔无奈,目送殷韶景离开。
燕安亭听闻梁昔搬入了楚王府,也赶来了这里看热闹,楚晚笙忙正事呢,不让他跟着,他干脆就来楚王府了,而且,他那兄弟傻成那样,只怕也不敢面对梁昔,他作为好兄弟,也要过去帮忙出出主意,至少能陪着殷韶景说说话啊!
殷韶景蔫头蔫脑的呆在书房里,燕安亭同情的看着他,“要不,我先去帮你打听打听?说不定梁昔有其他心思?并不是要跟你分开呢?”
殷韶景抬起头来,“那如果他真的是想跟我谈分开的事情怎么办?”
燕安亭也不知道,但他还是去见了梁昔,梁昔也不瞒着他,将自己的打算说了,梁昔很清楚,燕安亭听到的话都能到殷韶景耳朵里,所以殷韶景不愿意过来,他让燕安亭转告也是一样的。
燕安亭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以为是自己说话逗趣,梁昔没防备,才对他坦露了心意,燕安亭心情沉重的去见了在书房里等候的殷韶景,同情的看着自己兄弟,“你猜对了。”
殷韶景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燕安亭叹了口气,“你家梁昔,是打算生了孩子之后把孩子留给你,然后自己出京做个游医的。”
“孩子他都不要了?”殷韶景不相信,昔昔明明那么喜欢孩子,为了孩子,他愿意让自己靠近,愿意听自己吹笛子,甚至在他写完和离书后,也没有愤而离京,他相信,梁昔是希望孩子认祖归宗的,他以为,梁昔只是生气,他们之间还是有极大的挽回余地,他不敢见梁昔,也是怕自己做错了事,说错了话,把他们那仅剩的那点和好的可能,给彻底磨灭了,爱之深,太过在意,则更胆怯。
结果,他这边还什么都没做,梁昔就要走了吗?一点机会也不给他了吗?!殷韶景一脸悲愤。
燕安亭继续转述梁昔的话,“他说他之所以做这个决定,并不全是因为你,他说他性格散漫,不喜欢皇室拘束,他的人生理想是做个神医,治病救人,然后顺道游遍天下景色,他不喜欢规矩,更不喜欢拘束,他觉得皇宫也好,你这楚王府也好,其实就是个大鸟笼,他又不是金丝雀。”
殷韶景愣了下,竟还有其他原因?!
“总之,再加上你辜负过他,他也不愿意回头了,他说他累了,只想从头开始,但是孩子他还是爱的,也希望你能照顾好孩子,他会时不时的回京城来看望他,说不定等孩子大一点了,他还会带着孩子出去游山玩水,希望你不要阻拦。”
燕安亭抬头想了想,“好像就是这个意思吧!他打算生完孩子,休息一段时间就走。”
殷韶景沉默。
燕安亭觉得他这兄弟有点可怜,安慰道:“要不,你再表现表现?说不定他一感动,愿意原谅你了,你们就和好了呢?和好之后,他成了楚王妃,这些念头自然而然就打消了。”
“我知道了。”殷韶景默默的道,燕安亭也不敢再劝。
夜里,梁昔已经躺在床上了,院落里却传来幽幽笛声,梁昔起身推开窗户,看到站在窗外院子里的殷韶景,殷韶景放下笛子看着他,却一言不发。
“燕公子把话都转告你了吧?”梁昔笑道。
殷韶景僵住了,甚至开始后悔,他果然不该相信燕安亭,让他去见梁昔,如果他没有见,此刻他就可以推脱说自己不知道,然后继续跑掉,不给梁昔跟他谈话的机会。
但这个时候……还是可以推脱一下的吧?殷韶景想到,立刻一脸无辜,“什么话啊?我不知道啊!燕安亭去找你了吗?他这个人啊!就是爱看热闹,我什么也不知道……”
殷韶景扭过头去,反正他死不承认,梁昔又不能逼着他承认。
梁昔无语,叹息道:“还是这么耍赖。”
殷韶景没吭声,站在月色下,垂着头。
“如果我说,进来谈谈,你是不是又要转头就走?”梁昔已经想明白了,殷韶景不是不猜不到,也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不愿意面对罢了,他只要开口说要谈这件事,这人必然转身就跑。
殷韶景扭过头去,“我只是来给孩子吹笛子的,我还有事情,我要去忙了。”
“那你什么时候不忙呢?”
“我也不知道,事情太多了,我分不开身。”殷韶景仗着夜色下眼眶红了,梁昔也看不出来,也没有躲开。
梁昔看着夜色下仿佛浑身散发着悲伤的殷韶景,心软了些,“阿景。”
殷韶景身体猛地一颤,抬起头来望着梁昔。
“对不起。”梁昔道,无论你答不答应,怎么想,他都是要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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