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

燕安亭最终不肯离开,殷韶景也随他,反正燕安亭听了他要说的话也没什么,燕安亭虽然脑回路奇怪了些,但嘴巴还是很严实的,知道什么话能出去说什么话不能,也就道:“就这样吧!两位随便坐,我有件要事,需找人商议。”

殷韶景略顿了顿,做了下心理准备,准备告诉楚晚笙和燕安亭关于他跟梁昔的所有事情。

许久,燕安亭捧着茶杯呆住了,连杯中水冷了都没有发现,殷韶景自己倒了杯仅剩余温的茶水润润喉,道:“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我既要抓到幕后凶手,也要保住我孩子的名誉,不使以后他的血脉被人质疑。”

楚晚笙还算稳得住,或者说是面子上稳得住,他不稳也不行了,他已经投靠了殷韶景,便是现在才发现这是个跟燕安亭没什么两样的傻子,也抽身不得了,话说楚王在办正事的时候,也没觉得他这么不靠谱啊!楚晚笙一贯冷如冰霜的面孔都闪过些许呆滞,连忙端起杯中冷水抿了一口来掩饰。

“想想办法,我不能再让流言传播下去了,不然昔昔会生气的!”殷韶景皱眉,又幽幽的叹了口气。

燕安亭突然神情复杂的看着他。

“看着我做什么?”殷韶景注意到燕安亭的目光,疑惑的回望着燕安亭。

“我要把你此刻懊悔的面容记在脑海里,以后好引以为戒。”燕安亭道。

殷韶景:……

燕安亭突然抬手按住楚晚笙的胳膊,手背他是不敢碰的,衣服还可以,燕安亭道:“晚笙,我永远不会这么对你的。”

楚晚笙:……

殷韶景一拍桌子,“快点帮我想办法,我不是让你们来听故事的!”

楚晚笙又端起冷掉的茶杯抿了一口,垂眸,他还没有想好,无话可说。

燕安亭不解道:“你做了这么多错事,梁昔怎么还没一刀捅死你?”换做是楚晚笙,他觉得他分分钟就得死一死了好么?

殷韶景既幸福又懊悔的抬头望天,“我觉得他是太爱我了,所以不忍心真的伤我。”

“但我觉得他是真心的想离开你。”燕安亭道:“你别忘了,和离书可是他自己要的。”都要和离书了,感觉已经痛苦到死心了吧?不过殷韶景这么渣,死心也是应该的,燕安亭表示鄙夷,他没想到殷韶景这么个浓眉大眼的家伙,竟然是这样的渣渣!

“才不会,昔昔说了,孩子住楚王府。”所以昔昔也会回来的。殷韶景满怀期待。

“若我有一个孩子,我也愿意他认回身份更高的父亲,因为我希望他拥有更好的前程。”楚晚笙默默的开口,“但这不代表我原谅孩子父亲了,梁昔其实跟我有些像,他也是一个极其高傲的人,下定了决心,只怕很难更改。”

殷韶景:……

“算了,此事先不提,殿下既然说了,一要抓到幕后之人,二要证明梁昔肚子里的孩子是殿下的,那么……”

“我觉得梁昔的心思也很重要,不如我们先讨论下,如何挽回梁昔心意的问题?”殷韶景默默的打断楚晚笙的话,正事什么的先放放,不如聊聊感情问题?被楚晚笙这么一说,他突然有些慌了。

楚晚笙沉默下来,垂头端茶杯喝茶,事情棘手,他得想想。

殷韶景不太抱希望的把目光落在燕安亭脸上,“你怎么看?”

燕安亭真诚的道:“我出于好友的情分,真诚的建议你,把人捉回楚王府,不愿意做楚王妃是吧?关起来啊!他又不会武功,院门一锁,找几个仆人日夜轮班盯着,还能跑了不成?慢慢磨,早晚有天会松口的,便是不松口,人也在你身边,守着过一辈子也行啊!对吧?”

楚晚笙抬头,目光转向燕安亭,意味深长,燕安亭立刻磕磕巴巴的改口,“这样肯定是不可以的!这是大错!特错!你千万不能这么做!我刚才说的是错误做法!”

楚晚笙这才收回目光,看着殷韶景,“殿下,若是你如燕公子所说行事,只怕梁昔此生也不会原谅你,我了解他,他与我性情相似,骨子里自带一股傲气,便是玉石俱焚,也不会让殿下如愿,殿下能防他一时半刻不能轻生,能防一生一世吗?”

燕安亭连忙点头,“不能强来,要缓缓的,慢慢的,柔和的……要不你去负荆请罪吧?”

楚晚笙垂头又喝了口冷茶,继续想问题。

殷韶景无奈,“你以为我没想过吗?你觉得负荆请罪有用吗?对了,楚公子既然觉得梁昔与你性格有些相似,你觉得对你来说,负荆请罪有用吗?”

为什么喝茶也不能阻止殷韶景叫他回答?他还没有想清楚,楚晚笙只能放下杯子,抬起头道:“不能。”

背叛就是背叛,他不会向任何人低头,也不会原谅任何人。

殷韶景丧气,楚晚笙道:“殿下不如先想想眼前问题,看看如何解决,梁昔腹中胎儿才是最要紧的。”外面的流言再传下去,对这个孩子太不好了。“殿下有什么想法吗?”

“我打算承认这个孩子的存在。”殷韶景默默道:“我会告诉世人,这个孩子是我的。”

楚晚笙垂眸,“梁昔进京时已有身孕,殿下如何解释?”

“实话实说罢了,我被害一事已经满城皆知,没必要再瞒下去,只说是梁昔救了我,后来我们结为夫夫,才有了这个孩子。”

“那殿下又为何没有带梁昔一同返京?甚至在回京后还大肆选妃呢?”

殷韶景皱了下眉,“便说是为了查案子,想把凶手引来京城,百姓不懂这个,只要告诉他们选妃是为了查案就行了。至于没有带梁昔返京,则是为了……他的安全?怕被人暗害?”

“世人皆知,殿下之前抓了一批人,都是为了谋害殿下一事,既然事情了结,为何还一直没有承认梁昔身份?更没有入皇室玉牒?公告天下?”

“额……”殷韶景抿唇,苦思借口。

楚晚笙道:“因为殿下之前失忆了。殿下,恕我直言,唯有真相,才能解释所有疑惑。”

殷韶景沉默,许久,“若是连这些都实话实说,我便是抛夫弃子,而且……其实我早从暗卫口中得知我曾经过往,但是我并没有去见梁昔,我不敢面对,我甚至……”

“写了和离书。”燕安亭同情,并为他补充道,然后默默补了一句,“怂!”

“晚笙,我跟他不一样,他是渣男,我可忠诚了。”燕安亭抓准任何一个机会表现自己。

楚晚笙只当身边的人不存在,充耳不闻,目光直视着殷韶景,“殿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而且稍许示弱,未必不是好事。”他渐渐想清楚了。

“说来听听。”事关感情,殷韶景一头乱麻,而且他最近也渐渐明白了,他在这方面就是个傻的,所以很愿意听一听谋士的建议。

楚晚笙沉吟了下,他每次喝茶都是没想清楚,所以不愿意开口,但是被殷韶景这么催问,他站在殷韶景的角度上,再理智客观的看待这件事之后,竟渐渐的拨开迷雾,找出了一条最正确的路,也就道:“殿下若能将真相公之于众,于公,殿下会如何?”

殷韶景想了想,“朝臣会认为我无能懦弱,没有担当,我多年积攒的好名声,也将会毁之一旦,严重者,甚至会有朝臣上折子参我一本,父皇就算尽力护我,只怕也要稍许责罚才行,若事情不顺,被人推波助澜,到时百姓唾骂,朝臣失望,也许我会永失储君之位。”

听起来好像很严重,燕安亭道:“这个算了吧,算了吧!”

“于私呢?”楚晚笙没理会燕安亭,继续问道。

“昔昔会知道我早就恢复了记忆,或许再不让我进医馆大门,其实我心里清楚,昔昔之所以能跟我坦然相对,只是因为他以为我没有恢复记忆,所以才没有迁怒。”殷韶景垂头。

楚晚笙道:“所以殿下一是不敢面对朝廷责难,二是不敢面对梁昔怒火。这才至今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梁昔都瞒着。”

殷韶景顿了顿,“对!”

楚晚笙道:“我却有其他看法,请殿下听我一言。”

“你说。”殷韶景自觉在楚晚笙面前丢了面子,甚至不愿意直视他了。

“殿下将所有事情公之于众,于公,必然会遭受朝廷责难,若能隐隐动摇储君之位则更是更好不过。”

“嗯?”燕安亭愣了,晃了晃楚晚笙的胳膊,“你说什么呢?气糊涂了?乖,咱们不气,我跟殷韶景不一样,我死都不会辜负你的。”殷韶景反倒什么都没说,微微抬头,看着楚晚笙,目光深沉。

楚晚笙没理会,继续道:“只有殿下被流言所逼,甚至露出要害,才能引出背后之人,这也许比静观其变更有效。”

殷韶景沉吟了下,觉得楚晚笙说的有理。

“于私,孩子血统可证,日后入皇室玉牒也不会有人质疑。”楚晚笙道。

殷韶景点头。

“再者,不破不立,殿下自恢复记忆以来,费尽心思,可得到梁昔原谅了?有些伤疤,表面看似安然无恙,实则已经溃烂化脓,不如掀开,哪怕剧痛一次,也好有痊愈的可能。”楚晚笙道:“所以,将事情公开,接着被朝廷责难,越严厉越好,这样,也好引出背后之人,而殿下也可借助朝廷问责,无暇分身,顺势躲开梁昔第一波怒火,等他火气消一些下去再见他,而孩子的出身,也可证明了。”

如此,便可一箭三雕了。楚晚笙暗自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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