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韶景吹笛子的声音越来越小,没多久,殷韶景彻底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梁昔将殷韶岚抱在腿上,轻轻拍着他的身侧,而殷韶岚则躺在梁昔怀里,睡的死沉。
梁昔抬头看了眼殷韶景,殷韶景懂了,连忙走过去,“我来抱他,能不能先放你卧室里?”
“当然。”梁昔点点头,殷韶景这才从梁昔怀里抱走了殷韶岚,殷韶岚哼哼一声,换了个方向,歪倒在殷韶景怀里,依旧沉沉睡着。
殷韶景的笛声太催眠了,之前自己睡了一次,这次小皇子也睡了。梁昔有点怀疑他让殷韶景吹笛子胎教的正确性,毕竟,好听的笛声怎么会让人昏昏欲睡呢?他没什么艺术细胞,鉴赏不了这个,别殷韶景也没有,瞎胡吹的吧?!
殷韶景则暗自激动着,要进昔昔的卧室了呢!今天太有成就了,先是摸到了昔昔的小肚子,又能进昔昔的卧室,便是不装病,他也能呆在梁昔身边,今天也是佩服自己聪明才智的一天!
“这边。”梁昔铺了床,殷韶景把人放在上面,又自觉的给他脱了鞋子,盖好被子,梁昔笑了,“你看起来不像是会做这些的人。”
殷韶景一愣,轻笑了起来,“我并不是那种养尊处优惯了的王孙公子,我在边关五年,身边只有亲兵暗卫,很多事情照顾不到,我都是亲力亲为的,我还会做饭。”
“烤鸡吗?”梁昔笑道。
殷韶景点头,“对啊!我不但会烤鸡,还会烤其他的,什么野兽家禽,甚至马肉,我都能烤熟。”
梁昔沉默了下来,只是微笑着。
殷韶景继续道:“你想尝尝吗?我烤的可好吃了。”也许一只烤鸡,能唤回关于两人的美好回……忆,能吗?他隐约记得,他第一次烤鸡给梁昔吃,分给梁昔的是鸡爪子,嗯……还是算了,烤其他的更安全一些。
梁昔摇摇头,“不必了,不想吃的太油腻。”
殷韶景点点头,“那什么时候想吃了,再烤。”两人一时间沉默下来。
许久,梁昔才道:“你之前说你脑子里会闪过一些片段,最近如何了?”
殷韶景一惊,下意识的道:“能想起来一点了,但还是记不太清楚。”
“想起跟你和离的那个哥儿了吗?”梁昔问道。
“看……看不太清楚,就隐约觉得,他特别好,那段时间我好像很快乐,很幸福。”殷韶景连忙表态。
“哦。”梁昔又沉默了下来,许久,在殷韶景忍不住说些什么的时候,梁昔又问道:“如果他来了京城,你觉得你更喜欢他多一点,还是更喜欢我多一点?”
殷韶景:!!
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问题,请问他要如何作答?!
“额……这个……我没有想那么多……”殷韶景尴尬笑着。
梁昔道:“有空可以想一想的,也许等殿下想起来了,就会后悔这些日子对我的好了。”
“放心放心!我绝不后悔!”
“所以殿下还是更喜欢我多一些,不喜欢那个乡下哥儿?”梁昔问道。
殷韶景:!!
总感觉怎么回答都会被记恨,殷韶景目光发直,突然抬手捂住胸口,眉头紧皱。
“怎么了?”
“不知道,突然胸口疼,昔昔,我好难受……”
今天也是楚王殿下装病的一天……
街上,楚晚笙走在前面,燕安亭跟在身后,两人之间隔着一步远,看似毫无关联,燕安亭手里还抱着一块假石,垂头丧气的跟着楚晚笙后面。路人总是忍不住往两人身上瞟,便是两人并没有走成一排,而且一个脸色冷淡,一个失魂落魄,也依旧是人群中最吸睛的崽。
“好了,燕公子自己回家吧,我就不送了。”楚晚笙突然停了下来。
燕安亭差点撞到楚晚笙身上,“你不送我到家吗?”
“燕公子不认识路吗?”
“不认识啊!”燕安亭理所当然的道。
楚晚笙一噎,道:“那燕公子该去看看大夫了,治脑子是大事,其他的倒是都可以放一放,比如给我父亲送假石这样的事情。”
“我这不是为了讨好楚伯父吗?这样,他看到我的诚意,也许就会同意求亲了。”燕安亭笑了笑,可惜,今天他还没进门,就被楚晚笙给怼了出来,还非要送他,仿佛生怕他转个弯又回去了一样。
他是那种人嘛?!他根本不会转弯,直接就会再去敲门的。
楚晚笙脸色更冷了,终于忍不住道:“燕公子知道我的身体情况吧?你以为是假的吗?”
“真的又如何?我想过了,反正我也没爵位了,要不要孩子又怎么样呢?我还有些家产,楚伯父要是能同意我们的事,以后我就带着你游山玩水,你喜欢什么我给你买什么,咱们把家产全花了,潇洒一辈子。”燕安亭嘿嘿笑着。
楚晚笙无语,“便是你这么想,你有没有问过老王妃?”燕安亭的生母还是在世的。
燕安亭仰头望天,“其实我去信给我母妃了,但她并没有很在意这件事,她好像更怕我死在京城回不去了。”毕竟,他是敢对楚王下手的男人。
楚晚笙:……
仔细想想燕安亭做下的事情,他好像能理解老建安王妃的心情了。
“晚笙。”楚晚笙身后,有人叫了他一句。
楚晚笙回过头去,“庞兄?”
身后,庞浩一身黑衣,微笑的望着他,身旁还跟着个长相乖巧可爱的哥儿,正是梁昭。
楚晚笙对着庞浩颔首一礼,又转向梁昭,“梁公子。”
梁昭往庞浩身后缩了缩,似乎并不喜欢楚晚笙,甚至还警惕的打量着庞浩的神色,燕安亭抱着假石上前一步,“他是谁?庞浩?!”燕安亭瞪着楚晚笙。
楚晚笙微微颔首,“这位是庞浩庞公子,这位是梁府的二公子梁昭。”楚晚笙说完又给庞浩两人介绍,“这是燕安亭燕公子。”
“燕公子好。”庞浩微微颔首,梁昭也对着他点点头。
燕安亭漂亮的眉头拧了起来,望着楚晚笙,“他就是你前未婚夫?”
之前传言,说庞家是因为楚晚笙不孕才退亲的,所以燕安亭还专门打听过,对此事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本来没有在意的,可是,这个姓庞的刚刚怎么称呼楚晚笙的?晚笙?!他都没敢这么叫过!燕安亭有些生气了。
“正是,但已经退亲很久了,此事不必再提。”楚晚笙道。
“不提不提,自然是不提的。”燕安亭笑了起来,转向庞浩,“所以庞公子,楚晚笙已经跟你没什么关系了,便是你们是世交,但毕竟都是成年人,你已经定亲,马上就要成亲了,而晚笙,也要议亲,叫这么亲密,不太好吧?”
梁昭不爽的拉了拉庞浩的衣袖,嘴巴撇了起来,明明之前还跟他说,他跟楚晚笙已经多年没有联系,他都快把他之前定过亲这事给忘了,才没有告诉他的,现在呢?张口叫人家晚笙,仿佛很是亲近似的。
而且他都听到了,楚晚笙正跟那个抱着假石的燕公子生气呢,为的就是燕公子想要向他求亲,而他不愿意的事情,梁昭觉得,不管人关系如何,能不能成为一对,庞浩都不该在这个时候叫人家晚笙,那么亲密的称呼,怎么能随便当着外人乱叫呢?被人误会了怎么办?
庞浩微笑着望向楚晚笙,道:“我与晚笙自幼相识,既是世交又是好友,燕公子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才好。”
燕安亭眼睛瞪圆了些,他是被骂了?!还没等燕安亭炸,楚晚笙已经道:“我觉得燕公子说的有理,幼年时之所以让庞兄以姓名相称,是因为我们有婚约在身,如今没了,还是叫我一声楚兄吧!”
燕安亭连忙点头,“对对,晚笙说得对!”
楚晚笙目光冷冷的扫了燕安亭一眼,燕安亭立刻缩了缩头,不敢再吭声了。
庞浩神色无奈又仿佛充满包容,“你又何必如此?莫非直到如今,你还在恨我么……行吧!”庞浩叹了口气点点头,“楚兄。”
梁昭在背后拧了庞浩一把,气呼呼的嘟着嘴,庞浩仿佛毫无所觉,脸色都没有丝毫变化,庞浩觉得,梁昭惯爱耍小性子,但却不会真的舞到人前去丢脸,他平日里还是很喜欢这种小情趣的,再者,此刻面对楚晚笙,他也不能有任何动作,也就没有理会。
楚晚笙皱眉,觉得庞浩真是想太多,这么多年了,他恨的明明是自己丢了面子,跟庞浩有什么关系?他不孕,无论来退亲的人是谁,他都会觉得耻辱。
庞浩的目光已经转向燕安亭,道:“燕公子是打算向楚兄求亲吗?”
“自然!”燕安亭挺了挺胸膛。
“我觉得不妥。”庞浩看向楚晚笙。
“为何不妥?”楚晚笙道。
“我们一起长大,我了解你,你对自己的夫君是有要求的,你以后要嫁的人,必然是出身钟鼎之家,样貌俊朗,才智谋略不逊于你,若能身居高位掌握权柄,则更是合适,总之,只有最顶尖最优秀的男子,才能降服你。”庞浩温和的望着楚晚笙。
楚晚笙没有说话,含笑望着庞浩。
燕安亭却是听明白了,他虽然在很多事情上脑回路与常人不同,但到底出身王府,对朝中局势还是略知一二的,若是按照庞浩所说,出身好,样貌好,还聪明,年龄合适,最重要的是,还要位居高位的,那不就是庞浩自己吗?
燕安亭炸了,丢下石头冲了过去,一拳头打在庞浩脸上,“你骂我!”燕安亭怒了。
燕安亭好歹也是建安王后裔,是属于武将世家的,他虽然长得俏丽,但脱了衣服也全是肌肉的,从小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练出来的,他只是打不过殷韶景,并不代表他很废,他虽然脑袋简单了些,但武功真的不差。
庞浩虽然一向自称文武双全,但他本质还是个文官,生生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被燕安亭当街按着打。燕安亭脑回路虽然奇特了些,但偶尔还是会灵光一现的,比如他突发奇想对殷韶景下毒的时候,比如他下毒只下让人失忆的毒的时候,还有他把殷韶景藏起来,搞得背后各路人马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了殷韶景许久,再比如现在……
他清楚不能以他真正想动手的理由去打庞浩,以后说不过去,所以便一边打一边喊着,“你刚刚是不是骂我小人?啊!是不是?今天不打服你你都不知道你燕爷爷比你厉害!”
听清楚了没有!出身,老子有!样貌,老子有!才华,老子武功也比你厉害!燕安亭暗搓搓的表达这一点。
楚晚笙懵逼的看着这一幕,他才是真正的文人,看着拳拳生风的燕安亭根本不敢上前拉架,怕伤到了自己。
偷摸围观的路人也被震撼了,纷纷惊讶的望着燕安亭。
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说你小人那句话都过去多久了!你现在才想起来打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莳惜20瓶;
小铜钱10瓶;
离1瓶;
么么哒~谢谢小天使们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