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韶景蔫了,一声不敢再吭,只是时不时的扫视下梁昔的肚子,梁昔注意到他的目光,站起身道:“包扎好了,你该走了。”
“我再坐会儿,我腿受伤了,而且,帮我回去拿衣物的侍卫还没回呢?”殷韶景连忙道。
梁昔看了眼殷韶景被撕开的裤腿,就这么让殷韶景出去,确实是不人道了些,也就点点头没有再赶人。
殷韶景见梁昔态度软了下来,立刻振奋了,“我给你读书吧?”
梁昔道:“读书?”
“嗯,你不是给肚子里的孩子念书吗?我来念吧!”殷韶景十分期待,毕竟别人的孩子跟自己的孩子那绝对的待遇不一样,如果昔昔觉得他念的好,能让他摸一摸肚皮就更好了。
殷韶景抱着微弱的期待,望着梁昔。
梁昔同意了下来,教育孩子本就有殷韶景的一份责任,这责任就应该从胎教开始,殷韶景要履行责任,他乐的轻松,不过……
“你会吹笛子吗?”梁昔问道。
“会。”殷韶景想了想,点头,他自幼接受最全面的皇室继承人教育,从诗词歌舞到骑马射箭,从治国谋略到用兵之道,乐器嘛!这种陶冶情操的,他也学过,虽然很久没吹了,但还是可以吹一下的。
“太好了。”梁昔出去拿了一支笛子来,递给殷韶景,“前些日子我跟蒋兄出去逛街,看到有人卖这个,就想着买一支回来学学,吹给孩子听,其实胎教,还是音乐更合适,但是我自己吹的,总感觉会降低孩子的音乐素养。”
梁昔怕孩子听他吹的听多了,变成跟他一样的没有乐感,以后长大了,吹个曲子,都吹的像锯床腿。
殷韶景顿了顿,其实梁昔说的很多词他都没听太明白,但是大概意思他是懂了的,就是说他想给肚子里的孩子吹首曲子听,但是自己实在是吹不好,怕孩子跟他学坏了呗,这个他可以啊!殷韶景振奋了些,挺了挺胸膛,“我来!”
梁昔笑眯眯的点头,坐在软塌上,殷韶景刚想吹,就看到梁昔坐在床边看着他,目光亮晶晶的,忍不住心里一荡,放下笛子道:“要不你躺下吧,也舒服些,如果困了,就睡一会儿,多睡觉对身体好。”
梁昔想了想,点点头,殷韶景这才开始吹奏,殷韶景音乐水准也一般,但还是比梁昔这种刚开始学几天的要好得多,至少能吹出流畅的音乐来,殷韶景暗搓搓的吹了一首凤求凰,希望梁昔能够听懂,但是梁昔是听不懂的,他只是真的觉得……果然困了。
许久,等殷韶景意犹未尽的放下笛子,想要跟梁昔说话的时候,这才发现梁昔并不是闭目养神,而是真的睡着了,殷韶景没敢再有大动静,只是蹑手蹑脚的坐在了梁昔的床边,抬手轻轻的半浮在梁昔的肚皮上,见梁昔还沉沉睡着,这才轻轻的把手贴近。
手心处突然鼓起了一小块,似乎是里面突然有什么踹了他一下,殷韶景瞬间瞪大了眼,连呼吸都放缓了,殷韶景大着胆子又将手往梁昔肚皮上贴紧一些,小心翼翼的凑近,梁昔已经挣开了眼睛,似乎是被刚刚那肚子里的动静吵醒了,看着殷韶景还一脸茫然,“你在做什么?”
殷韶景猛地收回手去,梁昔眯起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趁着他睡着了,趁机占他孩子便宜啊!
殷韶景磕磕巴巴的道:“没有,我就是看你肚子刚刚鼓了一下,就伸手……碰了碰。”
梁昔竟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深深的看着殷韶景许久,一句话也没有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刚刚把他踹醒的力道似乎还残存在肚皮上,这小家伙也知道外面的人是他的父亲,所以要跟他打招呼吗?
殷韶景见梁昔没生气,也就大着胆子问道:“他经常这么动吗?”
梁昔想了想,“还好。”其实动的不多,他也挺惊奇的。
“他一动你就醒了,那晚上睡得好吗?”殷韶景眉头皱了起来。
“没有大碍。”总体上来说,他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很乖巧的,不是那种能闹腾的。
殷韶景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梁昔就道:“今天麻烦殿下了,殿下也早些回去,我出去看看殿下的侍卫来了没有?”
“那我下次还来给你吹笛子,或者弹琴也行,什么都可以。”
梁昔扭头看了殷韶景一眼,殷韶景期待的看着梁昔,梁昔一笑,“不必了,殿下不是说不见我的吗?”
殷韶景无言以对。
医馆大堂里,侍卫果然已经来了,只是没有去后院的静室打扰两人而已,侍卫见到梁昔出来,抱着衣服,愣了愣,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呢?但最终没有说什么,殷韶景还是收拾好,换了衣服,离开了医馆。
殷韶景刚刚受了伤,侍卫回府拿衣服顺便让马车来接,殷韶景上了车,坐在车厢里回味着刚刚跟孩子的接触,直到这个时候殷韶景才从震惊中回过味来,刚刚孩子是不是察觉到他了,知道他的手在外面,才动了动,显示自己的存在的?
殷韶景面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狂喜,猛地掀开车厢帘,此刻马车已经走到了一半,正处于热闹的大街上,殷韶景也顾不得其他,对着车夫旁边的侍卫道:“回府之后,立刻让管家来见我。”
“是。”侍卫回答。
殷韶景放下帘子坐了回去,握拳晃了晃,他孩子给他打招呼了啊!太神奇了,昔昔肚子里有一个他的孩子,是他跟昔昔的血脉延续,他刚刚轻轻的动了动,隔着昔昔的肚皮给他打招呼了啊!
他要让管家去搜罗所有孕夫能用的东西,要最好的!书籍也好,乐器也好,衣食住行,一丝不能有错漏!哦对!他还要进宫把宫里的那些养胎的法子都拿出来,再找上几个宫里有经验会做饭的嬷嬷,昔昔平日里就爱自己弄点简单的吃食,这可不好,对自己身体不好,孩子也缺吃的啊!必须锦衣玉食的供养起来!
殷韶景再次握拳挥舞。
次日,梁昔正在看诊,就看到医馆外浩浩荡荡的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是个中年男人,一进来就对着梁昔行了一礼,谄笑着道:“见过梁公子。”
“你是?”梁昔疑惑。
“老奴是楚王府的管事,今日特地前来给梁公子送东西的。”管家回身一挥手,身后,乌泱泱的人群立刻抬着东西涌了进来,管家回身对着梁昔笑了笑,“不敢打扰梁公子忙,奴才们自行便是。”
“等下!楚王殿下什么意思?”梁昔起身,皱起眉头。
“这些都是孕夫养胎的东西,是殿下特意嘱咐的,您看,这是上好的云锦软枕,触手光滑,轻软如云,您晚上睡觉一定舒服,还有这些,这是沂兰进贡的丝羽乌骨鸡,炖汤喝是极好的,当然,绝不让梁公子自己动手,这里。”
管家回身一指,指着两个妇人打扮的女子道:“这两位嬷嬷在宫中多年,还曾经照顾过皇后孕期,厨艺一流,定能让梁公子满意。还有这些……”
梁昔打断管家的话,道:“楚王人呢?”
突然送这么多东西跟人过来,搞什么他!
管家呵呵笑着,“殿下去吏部了,似是有公务,梁公子是想见殿下吗?那太好了,我这就让人去请殿下过来,殿下若知道是梁公子找他,他一定放下公务……”
“不必了!”梁昔摆摆手,眉头拧的死紧,殷韶景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怀孕,怎么突然这么热情,想起来弄这么一出了,难道是恢复记忆了吗?梁昔摇摇头,若是恢复记忆了,殷韶景早该按耐不住过来见他,而不是只让管家带了这些东西和人过来。
梁昔想了想,最终也只能归咎于是昨日殷韶景见到了他肚子被他家孩子踹起来的景象,心中惊奇,第一次有了他怀孕了这个概念,所以才突然紧张起来,给他送了这么多备孕的东西和人的。
梁昔嘴角抽了抽,不过既然都送了,他接着就是,孩子他也占一份呢!梁昔点点头,“不要进卧室,旁边有储藏室,东西往那里放,至于人……”
“公子放心,她们只是白日在这里帮忙,夜里回府上住。”
梁昔点头,他这里房间不够,确实是不想留人的,白天来这里做饭收拾下,晚上回楚王府去住,他还是可以接受的。
管家得了梁昔允许,立刻安排仆从搬起了东西,往后院处去。
傍晚,梁昔美美的吃了一顿大餐,连盘子都不用自己收拾了,两个嬷嬷手脚利索的把碗碟收拾洗净,之后便离开了医馆,梁昔竟难得的有点不好意思,他从小到大基本上都是自力更生,自己做饭洗碗什么的,突然被人服侍,还真的挺不适应的。
梁昔溜达了一阵消食之后,便回了卧室休息,外面,隐隐传来笛声,似乎就是从离他不远的地方传来的,就在他屋子后面的那条街,梁昔翻了个身,只听这笛子声如泣如诉,似在诉说着什么情谊,与白日殷韶景吹的几乎一模一样。
梁昔翻了好几次身也没有睡意,总忍不住想墙外的吹笛人,他到底想干嘛?梁昔终于忍不住起身,披上衣服去开了后院的门,墙外,果见一黑衣人影站在那里对着他卧室的方向吹笛子,一见到梁昔出来,还惊喜不已,“昔昔,你怎么出来了?还没睡吗?”
他今日抽空去见了太医,太医说,孕夫一般睡眠会不好,所以才会在白天出现嗜睡的状况,他心疼的不行,正好,昔昔听他的笛声会睡觉,所以他是特意赶来哄昔昔睡觉的。
“噪音扰民了,殿下。”梁昔冷着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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