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梁昔处理好殷韶景的伤口,大半天又过去了,殷韶景木着脸一点点穿上自己的衣服,胳膊胸膛已经被绑了厚厚的绷带,让他穿衣的动作极其麻烦,等他穿好衣服,梁昔又拿了夹板给他,把他所谓的那条被踹青的腿给夹了起来,绑紧了。
殷韶景便是再傻,此刻也意识到梁昔这似乎有点过度治疗了,他觉得他的腿应该是好好的,从监牢走到这里,这么远的路,他都没觉得自己的腿有什么问题。
殷韶景抿了抿唇,看着梁昔把他包成一个残废,要不是他来的路上一直是好好走过来的,他真的会怀疑自己受伤极重,马上就要病重不治了。
“好了。”梁昔拍拍手站起来,望着殷韶景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道:“看看,长记性了吧!以后要离那些小妖精们远些,不然哪天再打一次,丢面子暂且不提,这伤总在你自己身上吧?不难受吗?”
殷韶景点点头,确实是难受,被绑的难受。
梁昔收了工具出去,殷韶景瘸着一条腿跟了上去,这个夹板真的对他行走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梁昔又拿起书来看,殷韶景杵在他的面前,梁昔疑惑道:“殿下包扎完了,还不走吗?”
殷韶景的目光落到梁昔的肚子上,瞅了两眼,他当初为什么会觉得梁昔是胖了,明明他看起来虽然软,但并不算胖,小肚子更不该起来啊!他为什么从来没有往怀孕这件事上想过,殷韶景将这一切归咎于对他而言太匪夷所思,所以根本不会往这个方向上考虑。
谁吃饱了撑的会觉得自己正在追求的纯洁无瑕的小仙童肚子里装了个崽啊!哪怕这肚子鼓成球也不行啊!
殷韶景又往梁昔身边凑了凑,一瘸一拐的站到了梁昔面前,抬手抽走他手里的书,道:“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梁昔想了想,点点头,“还真有,你身上的伤是谁打的?没听说你身边有人啊!新收的?”
殷韶景道:“燕安亭打的。”
燕安亭是谁?梁昔眉头拧了下,道:“哥儿还是女子?”
“男的!”殷韶景下意识的回答,随机惊讶,“你该不会真以为我是被侍妾打成这样的吧?!我没有侍妾啊!这是燕安亭,前建安王打的!”殷韶景指着自己脸上的伤。
梁昔神色复杂,他想起来了,他当初进城的时候,城门卫跟他说过,建安王是楚王的好友,他还从窗户看到过他一眼,没想到……那么俊美无俦昳丽动人的建安王,竟是个会学泼妇打架的。
果然人不可貌相……
“前建安王?”梁昔注意到这个说法。
“对,他给我下了毒,还把我远远的送到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把我扔了。”殷韶景道。
“就是他啊!”果然人不可貌相。梁昔再次感慨。
“除了这些你就没有什么其他的要跟我说的了?就早上我来见你,你说你如果怀孕了什么的,你有什么要继续说的吗?”
殷韶景委屈的不行,甚至带着点怨怼,语气都有些不太好,便是花了这么长时间冷静,甚至跟燕安亭打了一架,他也不能完全平复情绪,只是在压抑着。
梁昔道:“殿下不是很有自信吗?”
“你管我!”殷韶景扭过头去。
“我怀孕了。”梁昔垂下眼帘,低声道。
殷韶景原以为自己已经能接受这个事实了,但是从旁人口中听到,跟从梁昔口中听到,却还不是同一种痛楚,殷韶景捂着胸口,只觉得心脏要被撕裂了,那种痛不欲生,几欲让他重新生出怨恨。
“我说过我喜欢你。”
殷韶景几乎是带着哭腔,但是却硬撑着死死的瞪着梁昔,他明明告诫过自己不能惊吓到梁昔,毕竟他身怀有孕,若是引得他惊惧不安,动了胎气,甚至伤及自身,他只怕会后悔,但是却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梁昔看着却没有丝毫害怕,直直的望着殷韶景,毕竟看着一个只能瘸腿走路,甚至半张帅脸都被包住,脖子上还扎着蝴蝶结的男人,确实是很难害怕,而且他看起来快要哭了,根本一点也不吓人。
梁昔道:“殿下,我先遇到的他。”
“若你先遇到我,你会喜欢我吗?”殷韶景问道。
梁昔茫然了一下,如果他先遇到的是楚王而不是阿景,他会喜欢楚王吗?应该会喜欢吧!楚王跟阿景又有什么不同?性格,外貌,完全就是同一个人,他最初被阿景的脸吸引,后来又沉溺于他整个人,换做是楚王,也不会有区别。
便是殷韶景最初不信任他,他也会斗志满满的展现自己的可信,慢慢的靠近他,他不会站在这里等着殷韶景来讨好他,给予他信任,他也会为之努力。如果他从未遇到过阿景,而是直接遇到楚王,也许真的会是那样子的。
“会。”梁昔淡淡的道:“如果先遇到殿下,我会喜欢殿下,只可惜……”
殷韶景眼眸一亮,“只要这个就好!我会让你忘记他,喜欢上我的。”
梁昔无奈,“殿下知道多少了?”看这个样子,似乎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跟他的真正关系,却又知道了他怀有身孕。
殷韶景扭过头去,“我什么也不知道。”
“不知道突然问我怀孕的事情,明明之前还自信满满的觉得我只是胖呢!”
殷韶景:……
聊天不揭短!
殷韶景觉得有些瞒不住了,他可能表现的太明显了,也就只能道:“我的人听认识你的人提了一句,我才知道你是来京城寻……人的,还怀了孕。”
“哦。”梁昔点点头,“那殿下准备查我了吗?”
“我等你自己告诉我。”殷韶景一扬下巴,悲愤的瞪着梁昔。
“殿下还是这么的自信。”梁昔叹息。
“梁昔,我想过了,反正你那个谁也死了,过往的事情……我也就不再提起,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还是会继续喜欢你,如果你想要这个孩子,我也能忍耐……我可以收他为义子,这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忍耐?义子?”梁昔挑挑眉,语气上扬。
“是,所以你放宽心,不必因为这件事排斥我,反正那混球也死了,你也拿到了和离书,也可以再嫁了,我……我还是喜欢你的。”殷韶景扭头委屈的不行,觉得自己简直是感天动地忠贞不二的好男人。
梁昔抬手摸了摸肚子,“崽崽,你好可怜啊!以后都要给人当义子了呢?”
“你不满意?!”殷韶景震惊了,“你难道还想让他当我的亲生子,皇长孙吗?!”
梁昔抬眼轻笑,“殿下想多了,我怎么会这么想呢?这个孩子我都想好了,他会叫做粱斐,跟我姓。”
殷韶景抿唇,“你不打算让他用他本来的姓氏吗?”
“老子生的,跟我姓!”
“行行行,跟你姓,然后我再收他做义子。”殷韶景暗喜,孩子姓梁,说明梁昔根本不在意这孩子的亲爹嘛!再者,姓梁的话,他收养之后,旁人也不会认为这是他的孩子,甚至不会怀疑到梁昔头上。
殷韶景想到这一点,连忙道:“昔昔,你把孩子生下来之后我先偷偷的送走,然后隔几天我们再收养回来可好?这样,也能瞒着别人,免得被人知道孩子是你生下来的。”
一般可没有孩子跟阿么姓氏的道理,向来都是跟父姓,所以孩子姓梁的话,旁人反倒会觉得不是梁昔生的,到时候隔一段时间,光明正大的收养回来,旁人就更说不出什么了,便是朝臣那里,说不定都能瞒过去。
梁昔眯起了眼,“殿下还真聪明啊!可是殿下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殷韶景道:“你觉得这样不好吗?”
“殿下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我一定会嫁给你的?”梁昔疑惑了,这等自负,可是他前所未见的。
殷韶景道:“你刚刚说了,如果没那个人的话,你会喜欢我的……”
“那又如何?毕竟有过他了,我只喜欢他。”
“昔昔,我文武双全,有权有势,人长得也不错,而且喜欢一个人必然会一辈子对他好,至今我府上没有一个妾室,连个近身的侍从都没有,可见洁身自好,不含蓄的说一声,简直是十全十美。”所以怎么可能会有人拒绝他呢?殷韶景隐有些自傲,出身样貌才华品德,他一概不缺,他说要选妃,全京城的女子哥儿都哭着喊着要嫁给他好么,整个京城都仿佛疯魔了一般。
“殿下,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你也不是。”
“那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缺点?”殷韶景反问。
“你缺心眼。”
殷韶景:……
这天没法聊了!
门外,高泰河接到了殷韶景的急令,把审问捉人的这些活往阎仆身上一推,自己来见殷韶景了,查人可以,得先见一面,知道从哪里入手才是,他才不会像是阎仆,刚查出点眉目,直接就去回禀了,事儿搞明白了吗?查出祖宗十八代了吗?阎仆跟他手下的那些人,打架可以,查案子,是真不行。
高泰河叹息着上了医馆的大门,也就是这段时间他太忙了,否则,便是主子不说,他也早把人调查清楚了,结果到现在,主子有了喜欢的人,他作为暗卫,竟连面都没见过呢!简直是失职。
“主子?”高泰河一进来没看到梁昔先注意到了殷韶景,懵了一下,瞬间着急的上前两步,“主子!谁把你打成这样的?!”这得是多少伤口,才能包扎成这样啊!
殷韶景淡定的推开高泰河,“我没事,我很好。”
“主子,到底是谁?是杀手吗?人在哪里?您身边的暗卫呢!阎仆这废物,就让他保护您,竟还让您受了一身的伤!”
“我真没事,绑着玩呢!”殷韶景道,顺便踢了踢腿,动作流利,一点也不勉强,除了夹板导致他看起来笨重了些,完全跟个没事人一样。
高泰河:……
他果然是年纪大了,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爱好了吗?还是大夫的爱好才如此奇特?高泰河目光转向梁昔。
梁昔微微笑着,看着对方。
高泰河:略觉眼熟,却又应该没见过。
“见过公子。”高泰河拱手一礼。既然是主子喜欢的人,他态度恭敬也无妨。
“你好。”梁昔微微颔首,笑着道。
高泰河一僵,为什么这声音也这么耳熟?高泰河抬眼盯着梁昔。
“这位大人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啊?”梁昔摆出无辜的神色,疑惑的询问殷韶景。
殷韶景自然清楚高泰河是来干嘛的,但是他刚刚还说了不查梁昔的,自然这个时候不敢说高泰河是来观察他的,也就只能硬着头皮瞪了眼高泰河,示意他收敛些!
高泰河垂下眼帘,不再盯着梁昔,而是道:“我只是觉得公子面善,却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哦!”梁昔点点头,“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好像是见过你。”
“公子在哪里见过我?”高泰河疑惑。
“你来找我看过病啊!好像是不慎房事,损伤肾精,以至体内失调,不能生育……”梁昔道,殷韶景惊讶的转向高泰河。
高泰河脸黑了,打断了梁昔的话,“公子认错了,我并没有这样的病情,更不会求医。”
“那可不一定,人食五谷,谁能无病?”梁昔笑眯眯的道。
“便是有病,也不会是这样的病症,我并无家室,谈何不慎房事?”高泰河眉头拧紧。
对啊!殷韶景反应过来,决定给下属一点信任,转向梁昔道:“对,昔昔你认错人了,高泰河没有家室的,他也不爱美色。”
高泰河猛地回头瞪着殷韶景,这个称呼简直是他梦魔一般,曾经,每次他主子一脸傻气的叫这个名字,他都觉得头疼欲裂,“主子你叫梁大夫什么?”
阎仆跟他说此事的时候一直用梁大夫这个称呼,毕竟他们做下属,把主子心上人的名字宣之于口并不妥当,说不定这就是未来王妃,他竟一直没有察觉。
“昔昔。”殷韶景道,瞪着高泰河,他好不容易趁着梁昔没反应,霸占了这个梁昔不让他称呼的昵称,干嘛提醒梁昔,这还是他下属吗?来拆台的吧!
高泰河脖子一寸寸的扭头看着梁昔,梁昔正微笑的看着他,不慌不忙,不惊不乱,仿佛只有他一人惊讶到失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高泰河认出来了,面前这个人,虽然眉目清秀,干净漂亮的仿佛谁家养尊处优的小公子,但这眼神,这笑容,却跟他当初在乡下地方看到的那人有何区别?!
只是瘦了,脸上的疹子红肿消了下去,再加上换了更好的衣服,不再是一身粗布衣衫了,淡蓝色的长衫更显得他清秀干净,他竟认不出来了,这谁能认出来,一个原本又丑又胖不忍直视,性格恶劣的哥儿,突然变成面前这个小仙童一样的大夫,换谁也认不出来啊!
“你……”高泰河指着梁昔就要说什么。
梁昔已经打断道:“这位大人!我看你好像有病,不如我给你诊个脉如何?”
“是啊!梁昔医术很好的。”殷韶景道,虽然梁昔没有生气,但是他也不敢再叫了,不过他早晚能这么称呼梁昔的,握拳!自信!
高泰河压下心中惊怒,他听出来这是梁昔要跟他谈谈,他也想知道梁昔到底在搞什么,而且主子……高泰河回头看了一眼,这是又喜欢上了啊!高泰河不能对主子的恋情说什么,他只能努力让自己置身之外,也就点了点头。
“静室吧!似是隐症。”梁昔道。
高泰河又点了点头,殷韶景也没说什么,反正高泰河是自己的下属,他有分寸的。
静室内,梁昔合上了门,高泰河立刻道:“梁昔?”
“认出来啦!我还以为我变化特别大,熟人根本认不出来呢?”梁昔摸了摸自己的脸。
“变化……是很大。”高泰河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表述。
“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要问我,问吧!”梁昔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我是大夫,虽然你可能并不愿意相信,但是我的医术比你想象的要厉害很多。”梁昔道。
高泰河沉默了片刻,“我没有不信,我把主子带回来之后,太医院群策群力,竟然还把主子治失忆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的医术至少不逊于那些太医。”
“我给你的药方为什么不给殷韶景继续服用?”梁昔脸色冷了下来。
“我只是奴才,陛下不信任乡下大夫,要太医院会诊,我能说什么?”高泰河解释道:“而且,你的事情我也告诉主子了,我并没有欺瞒。”
“我知道,他都跟我说了,他说他失忆的时候跟一个乡下丑大夫成亲了,他恢复记忆后嫌弃人家,我就让他写了和离书,我帮他送过去。”梁昔道。
高泰河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从哪里理解这个事情,磕磕巴巴的道:“你让主子写和离书给你?!”
“确切来说,他不知道是写给我的,他觉得他是写给你认识的那个丑梁昔的。”梁昔道。
高泰河:……
“你若是早些治好脸,也许事情不会这样。”
梁昔似笑非笑,“我也知道啊!这不是我当初穷困潦倒,还要攒钱买房子,还要给某个负心汉买药治病,哪有余钱花在自己身上啊!”
便是积分,他也是想先攒着治好殷韶景的,他梁昔喜欢一个人,自会不惜己身的为他付出。
高泰河说他睚眦必报,却也不看看,他付出了什么,他就是报复,又有什么不对吗?他待人以诚,便是殷韶景要回家他也允许了,然后呢?这些人回报他的是什么?!
高泰河沉默下来,“我本想办完差事,再劝劝主子回去见你的。”
“算了吧,你就是个下属,对于殷韶景的私事,你会发表意见?你只是会原样转达而已,至于殷韶景自己做什么打算,你根本就不会管。”梁昔道。
高泰河说不出什么,他确实是不能管也不会管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他只需要不掺杂任何情绪的办好差事,便是思考些关于主子的事情,也是站在主子的立场上去考虑,不会掺杂自己的主见。
“你还有什么疑问吗?”梁昔道。
“你……真的怀孕了?”
“会诊脉吗?”梁昔挑眉。
会一点……高泰河沉默,看着梁昔把手腕放在他面前,高泰河想了想,抬手过去,片刻,“此事要告诉主子。”高泰河坚定的道。
此事虽然复杂,掺杂了许多波折误会,但是梁昔肚子里的孩子是他主子的,这点毋庸置疑,这个月份只能是他主子的!此事主子必须知道!无论是什么误会,什么麻烦,都可以让两人慢慢商议解决,无论如何,皇家子嗣不能流落在外。
“我叫你进来也是为了这个,你若是告诉他我的身份,我就堕胎。”梁昔道。
高泰河惊怒,“主子不会允许的!”
“让他试试看啊!便是你们把我关起来,困住我,你以为我就不能给自己堕胎了吗?我是个大夫。”梁昔认真的道:“我希望你记着这一点。”
高泰河整个人绷紧了,“这也是你的孩子!”
“我可以还有孩子,跟其他男人的孩子。”梁昔道:“一个不曾辜负过我,嫌弃过我,背弃过我的男人的孩子。”
“主子他失忆了,这些都是误会。”
“我看着他写和离书的时候,一点也没感觉到误会。这位高大人,你不是跟殷韶景说过我吗?怎么描述我来着?”梁昔掏掏耳朵站了起来,一步步靠近高泰河,“睚眦必报,性情乖张,胆大妄为?”
“我没有这么说,我只是……”
“你只是把事情告诉了殷韶景,他自己这么理解的。”梁昔道:“你描述的挺对,殷韶景理解的也对,我确实是这么个人,我还可以告诉你,你理解的还不够深入,因为我比你想象的更加睚眦必报,更加乖张妄为。”
高泰河说不出话来了,愣愣的望着梁昔。
“你现在就可以出去告诉殷韶景我是谁,告诉他,去吧!我绝不拦着你。”梁昔抬手请人出门,气定神闲。
高泰河闭了闭眼,“我能隐瞒,为了主子,你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高大人真是忠心耿耿。”梁昔鼓掌,“当初为了主子弃我于不顾,如今为了主子,也要欺瞒他了。”
“你到底要如何?”高泰河皱眉。
“我也想知道,我只是一腔怨愤无处宣泄,根本没什么目的,高大人,你若是我,你当如何?”
高泰河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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