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韶景一把把人揪了起来,抓住裴和的衣领黑着脸,咬牙道:“你敢骗我!”
“殿下不敢的,真的不敢,我说的都是真的。”裴和连连摆手。
殷韶景将人丢在了地上,神色阴沉的吓人,仿佛要择人而噬,“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裴和不敢再替梁昔说话,原原本本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殷韶景。
“梁昔要来京城定居,想在京城买一处医馆,我朋友就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帮梁昔跑腿,我就帮梁昔找了处医馆,帮他买下来,之后,梁昔就来京城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梁昔怀孕了,他是来寻夫的,我们不熟的,真的不熟。”
“你朋友跟他什么关系?”殷韶景咬牙问道。
“朋友?他叫关俊才,是个富商,他说梁昔救治过他母亲,他要报恩,所以梁昔求他办事,他就找到我了,我在这之前根本就不认识梁昔!就是关俊才,只怕跟梁昔也不熟吧!梁大夫医术好,很多人都愿意帮他办事的……”
殷韶景打断道:“他说过关于他夫君的事情吗?”
“说过!”裴和终于听出来了,原来楚王从头到尾最在意的还是梁昔的丈夫,难怪他一说梁昔怀孕嫁过人,马上就被捉到楚王府来了,合着是为了这个!
裴和虽然不解为什么殷韶景这么在意这件事,但是他还是会把自己知道的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其他的,他也管不了了,他也算为梁昔解释过了。
裴和咽了咽口水,“第一次见梁昔,他初来京城嘛!我就请了街面上几个兄弟给他接风洗尘,他说他不能喝酒,说自己怀孕了,我那个时候才知道他身怀有孕,然后我们就给他换了茶水,哥几个聊了起来,就聊到他丈夫,他说他丈夫抛弃他了,他是来寻夫的,我们还特别同情,还说要帮他找人。”
“找到了吗?”
“我们……我们几个没找到,梁昔自己找到了。”裴和连忙道。
找到了?殷韶景脑袋开始嗡嗡作响,甚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被阎仆扶了一把,他说不出此刻自己是什么心情,是知晓梁昔嫁人怀孕的愤怒,还是知晓他被抛弃后的怜惜,亦或者是此刻,知晓梁昔找到他夫君之后的绝望悲愤。
“他……他是谁?”殷韶景声音有些沙哑,听不出情绪,身后,阎仆撑着殷韶景的身体,让他站稳,殷韶景觉得自己能站稳,他还没有搞清楚所有真相,还没有弄死那个敢辜负他心爱之人的混蛋!他怎么可能会倒?
弄死……好像也是种办法……反正他又不配!殷韶景隐生出些许恶念。
“死了!”裴和连忙道:“听梁昔说,他死了!他死之前还给了他和离书,还给他留了一大笔银子,梁昔拿着这笔钱还买了不少产业,都是我帮衬着给买的,还买了地,说是要种药材什么的……”
“死了?!”殷韶景心情跌宕起伏,忍不住道:“怎么死的?!”
“听……听梁昔说是被人砍死的,他没细说,但好像死的很惨,可能是因为这个,他才没有去找梁昔吧!”裴和连忙道。
“听说听说,你知道什么是你能确定的?!”殷韶景仿佛被囚禁的猛兽,怒吼着道。
明明殷韶景没有对他如何,裴和还是吓了一跳,拼命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怀孕了,他丈夫死了,其他的什么都不清楚了……我跟他不熟的……”
“殿下,你要不要缓一缓。”阎仆扶住殷韶景,让他坐在凳子上,殷韶景一摆手,旁边的暗卫立刻要带了裴和下去,“今天的事情别让梁昔知道。”
“是,小人绝对不说的,一个字也不再说了!”裴和被拉了起来,连忙赌咒发誓。
书房内,只剩下殷韶景与阎仆两人,殷韶景坐在椅子上,许久没有说话。
“阎仆,我要知道那个男人是谁,让高泰河分出手去查!”殷韶景咬牙道。
“是。”阎仆颔首,又问道:“那烟花……”
殷韶景已经起身出去了,阎仆暗自叹了口气,行吧,先备着,有备无患。
牢房里,燕安亭正打算补觉,就又被殷韶景吵醒了,“我该招的都招了!你不能再打我了!”燕安亭往后退了一步,缩到了角落里。
殷韶景没有理他,自己坐在了稻草上,门外,也没留下一个牢役,燕安亭望了望开着的牢门,又回头看了眼似乎受了极大挫折的殷韶景,最终还是凑到殷韶景身边,“怎么了?”
“我喜欢一个人。”
“挺好,陛下一直希望你能找个真心相爱的人,相守一生。”
“他怀孕了。”
“我的天!你动作太快了吧!怎么没先娶人进门,你都喜欢人家了为什么不尊重些,等进门了再说呀?”
“他怀的别人的孩子。”
燕安亭沉默了,这信息量有点大,他需要缓一缓。
许久,燕安亭从殷韶景口中得知了事情经过,神情复杂,“那你怎么想?”
“你觉得呢?”
“也不能算是人家的错吧!毕竟人一开始就拒绝你了,跟你划分的界限分明的。”燕安亭尴尬道:“是你自己没搞明白情况。”
“那我该怎么办……”殷韶景仿佛没有灵魂的躯壳,茫然询问。
“就当自己之前眼瞎了,不再去找他了不就行了,反正你没闹大,旁人也不知道你堂堂楚王,喜欢一个有夫之夫,人肚子里还揣了崽,你不说,我看他也不像是要提的样子,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就是误会一场。”
殷韶景抬起头盯着燕安亭,燕安亭头皮发麻,“你别这么看着我,你看你眼里的那红血丝,看着渗人。”
“我现在压着一肚子火!”
“我知道,辛苦了,刚被我背叛了,又被心上人辜负了,你难受是应当的。”燕安亭拍拍殷韶景的肩膀,以表安慰,跟殷韶景并肩坐着。
“我不能动梁昔,也不能对他发火,他怀孕了,吓着他,伤了胎气,他会恨死我的……”
“有道理,咱们男子汉大丈夫的,不跟个小哥儿计较,还是怀孕的哥儿。”燕安亭点头。
“我们打一架吧!”殷韶景起身,“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个。”
“啊?!关我什么事情!”燕安亭起身想躲。
“你害我一次,难道想就这么算了?”
“那怎么着?我以后还得当你的沙包不成?”
“你要是能打过我,也可以还手。”殷韶景撸起袖子认真的道。
等殷韶景再出现在医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殷韶景顶着一张被挠出三道红痕的脸出现在梁昔面前,梁昔被震了一下,下意识的往街上打量了一眼,外面的官兵虽然已经少了,但是出来走动的路人还是没有的,想来看到楚王殿下这张脸的人应该不多。
梁昔放下书本,起身走了过去,“你这是?被侍妾挠了?”梁昔语气平和,走进了才又注意到殷韶景脖子上的伤口,“还被咬了一口……很泼辣啊!”
梁昔此刻心情复杂,说不出来什么感觉,但嘴上还是云淡风轻的道:“这口子咬的有点深了,流血了吧?要不要上点药,人牙齿上很多……算了,你也听不懂,反正你得消毒治疗,不然说不定会发炎。”梁昔去取了烈度酒,还拿了包扎的布料,还有药物。
殷韶景仿佛一个木偶,任由梁昔安排,殷韶景木着脸被他拉到静室,木着脸看他把治疗的工具都摆好,木着脸……
“嗷!!”殷韶景凄厉的一嗓子,捂着脖子跳了起来。
梁昔神色无奈,“烈酒浇上去是疼了点,但是你别动呀!这牙齿咬伤的,得消毒,我多清洗几遍,这样日后才能不发炎。”
殷韶景被燕安亭咬住的时候都没掉泪,现在被烈酒一浇真是疼的要掉泪了,梁昔这酒里像是放了辣椒一般,让他伤口火辣辣的疼,他以前也受过伤,却从未吃过这样的苦头,从前他在边关的时候,因为身份特殊,旁人都不敢让他冒险,他大部分时间是压阵的,又有亲兵护卫,很少真的受伤,便是受了伤,当着兄弟们的面,再做好心理准备,军医下手又轻,他也能绷紧了皮肉做出硬汉的姿态来。
可是这次,他正神魂不属,梁昔也没给他打招呼,烈酒对着他脖子就倒下去了,他岂能没反应,自然是要疼的跳起来的。
殷韶景忍住了眼泪,泪水在眼眶里晃了一圈又被他压回去了,殷韶景站在原地没有动作,梁昔干脆过来拉着他坐下,“还得再洗几次呢,殿下忍忍吧!”
殷韶景这次才做好了准备,绷紧了皮肉,便是再疼,也不能再丢一次人了,他才不是燕安亭,被打了几鞭子就嚎,跟人打架,打不过就挠,还上口咬,跟个泼妇似的。
梁昔认认真真,从里到外的用烈酒给殷韶景清洗了一遍伤口,足足花费了一刻钟,这才放过他,给他收拾了上药,用棉布在殷韶景脖子上缠了好几道,并拿绑住布的白色布绳打了个蝴蝶结,就在脖子一侧。
“好啦。”梁昔拍了拍殷韶景的肩膀,脸上的伤口他也清理消毒了,还用小布块给包了起来,这个地方没有胶带,他只能用布绳绑住固定,几乎遮住了殷韶景小半张脸。
“身上还有……”殷韶景默默道。燕安亭那小子打不过就玩阴的,对着他胳膊肩膀甚至腰都咬了好几口,还踹了他一脚。
梁昔一顿,扬起笑脸,“那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伤口怎么样,给你处理一下。”
殷韶景偷偷瞟了梁昔一眼,他真的不在意治病的时候看其他男人的身体吗?以前殷韶景没细想过这个问题,他觉得,梁昔看他是理所当然的,而且,应该也没有其他男人敢在梁昔面前露身体吧!毕竟梁昔是个哥儿,所以他一直很心安理得。
可是现在……
殷韶景默默的把衣服脱了,甚至认真询问,“裤子要脱吗?”
“你腿也受了伤?”
“被踹了,不知道青了没?”殷韶景道。
“好吧!”梁昔笑眯眯的毫不在意,任由殷韶景在身后把自己几乎脱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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