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梁昔跟殷韶景一同进了小四所说的客栈,床上,躺着一个蒙着头的人,屋里还站着两个人,梁昔走上前去,想要给假装生病的那人诊脉,对方也配合的伸出手来,梁昔诊了之后,轻笑着收回手,有意展示自己的医术给他们看,道:“这位小哥,诊脉之时,不要按住自己脉门。”

屋内一阵沉默,梁昔继续,“不如你松开脉门,我再诊一下试试?”

床上窸窸窣窣一阵,梁昔才又按了他的脉搏,点点头道:“脉搏强劲,身体健康,小哥不起来吗?”

被人点破,床上的人似是想了一阵,还是掀开被褥,一个冷着脸的男子从床上下来了,旁边,有人给梁昔递了杯茶,“梁大夫,您坐,喝茶。”

“谢谢。”梁昔点了点头,殷韶景已经坐在一旁,捧着茶杯在喝了。

梁昔也坐了下来,“我知道你们是为了阿景来的,我们谈谈如何?”

众人微微一顿,没有人开口说话,梁昔是怎么知道的?梁昔笑了笑道:“你们领头的人是谁?我们来谈谈阿景的事情吧!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想为阿景好,没必要非得作对吧?”

高泰河从邻屋出来,推门进来了,木着一张脸,梁昔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来意,还看破了他们装病的事情,也没有必要再装下去,屋内的其他人见到高泰河进来,纷纷退到一边。

“是你?昔昔,那天晚上就是他跟我打架,还说是关家的人。”殷韶景抬眼看了下,指着高泰河道。

梁昔的目光落到来人身上,没有起身,微微颔首算作打了招呼,并抬手拍了拍殷韶景,安抚了下,高泰河看了眼殷韶景,也没有说什么,对着梁昔拱了拱手,“我家公子这些日子有劳梁大夫照料了,大恩无以为报,小九。”

“在!”小九立刻奉上一个锦盒,梁昔疑惑的接了过来,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张价值一万两的银票。

梁昔啪的一声把锦盒合上,“这就是谢礼?”

“对。”

“只怕还买断我跟阿景的关系是吧?”梁昔冷笑道。

“梁大夫,你与公子之间的亲事并非我们这些下人能够置喙的,但是公子身份贵重,我们必须要带他回去。”高泰河道。

殷韶景放下茶杯,“你真的是我家里人?”他听懂梁昔跟高泰河的对话了,所以有此一问。

“公子,老爷在家里等您,您便是不为了我们这些人想,也该想想您父亲啊!您还有个幼弟,若您不回去,家里就乱套了。”

“我果然有个父亲和弟弟吗?”殷韶景沉默下来,所以他的感觉没错,想起来的那些片段也没错。

高泰河精神一震,道:“公子您能想起来一些事情对不对?!”

殷韶景微微点点头,“我快好了,昔昔治好的!”殷韶景本能的点出这一点。

高泰河转向梁昔,“多谢梁大夫。”

“我可以跟他一起回去,阿景离不开我。”梁昔道。

“是的,我离不开昔昔!”殷韶景点头。

“公子,只怕暂时不行,既然您的身体逐渐好转,那不如先跟我们回去,家里如今乱成一团,您回去之后也好震慑住那些蠢蠢欲动的宵小,不如等您完全恢复了记忆,解决了家中的麻烦,再接梁大夫回去如何?”高泰河道。

至于到时候接不接的,那就是主子的事情了,总之,先把主子带回去,治好他的失忆症,其他的自有主子日后做主。

梁昔也听出了高泰河的意思,沉默了下来,他看出这些人对他的存在十分介意,绝非几句话能够缓和挽回,而且,他们是奴仆,原本并不能决定他的去留,可他们坚持不让他同行,想来是因为阿景的家人可能会对他极度排斥,所以他们才会如此……

那么,他就不可能说服这些人了,因为这些人是站在旁人的立场上考虑问题的,他说服也没用,毕竟他们所站立场的那些人不在这里,那他也只能先不跟着去了。

反正,阿景不会辜负他,等阿景恢复记忆了,拥有了自己的主动权,自然会来接他。

梁昔放弃说服这些人让他与殷韶景同行的心思,转而为自己说好话,“阿景的毒差不多已经解了,我开个方子,你们记得给他继续吃药,然后让他多见见熟悉的人和物,也能刺激他的记忆,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完全好起来了。”

梁昔刻意说这样的话,来为自己博取好感,他是救了殷韶景的人,而且对殷韶景很好。

“多谢梁大夫。”高泰河听出梁昔话里的松动,也知道梁昔这是愿意退一步,心头一松,甚至对不再为难他的梁昔多了一分好感。之前他们探查的时候还觉得梁昔此人咄咄逼人,仗着略有几分医术便肆意张狂,如今看来,他并非嚣张狂妄之辈,还是有些和缓的余地的。

只可惜,他的主子是皇长子,一举一动皆事关重大,容不得丝毫差错,否则,梁昔对他的主子有救命之恩,人又懂医术,性子也是能沟通的,便是丑了些,也未必不能带回宫中,便是身份不够,做不了正妻,做个妾室也是可以的。

可正是因为他主子的身份,所以梁昔无论如何都不能跟他们回京。

“昔昔不跟我一起走吗?”殷韶景听出来了。

“我也想啊!但是我觉得你家里人可能暂时不想见我,你先回去,处理好家事,然后等你身体完全恢复了,应该就没有人管着你了,到时候你再来接我。”梁昔道,他不愿与阿景的家人为敌,在这种小事上稍稍让一步,也没有什么。

“不行!我要跟昔昔一起,不然我不走。”殷韶景转头瞪着高泰河。

高泰河转向梁昔,想让他劝,毕竟殷韶景看起来挺听梁昔话的。

梁昔挑眉道:“我已经退让一步了,怎么?还要我劝他吗?我看起来这么的贤良淑德吗?”

高泰河扭过头去,便是性子有和缓的余地,也依旧是那个嚣张的梁昔,说真的,这性子,跟他的主子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

“昔昔,我……”殷韶景软软的倒在了桌子上。

“阿景?”梁昔叫了声,其他人的目光缓缓的转到了刚刚递茶的小五身上。

“不是说下药带走主子么?我也不知道你们会聊起来……”小五面无表情的解释,原计划明明是,梁昔给装病的人诊脉,然后他给两人的茶水下迷药,然后他们所有人带着主子连夜离开,给梁昔留一张一万两的银票。

他就是正常在做事啊!

谁能想到梁昔上来就戳破了他们装病的事情,还点明了他们的身份,首领也从隔壁过来,改和谈了。计划是废了,但药已经下了,又不能把茶杯抢过来。

梁昔已经按在殷韶景脉搏上诊了脉,没什么大碍,只是晕了,还好他没有喝茶,梁昔默默的把面前的茶杯推的远了些,坐在那里。

高泰河若无其事的道:“看起来公子的问题解决了,那就这样,今夜我们就带公子离开,赶回家里,而梁大夫留下,等日后公子恢复了,想来自然会来接人。”高泰河心里觉得,他的主子若是恢复了,只怕就不会来了,但是话不能这么说,为了让梁昔放人,他们得给他一些希望。

梁昔对殷韶景还是有些信心的,他能感觉到殷韶景对他的喜欢,便是逐渐恢复记忆,也没有消退,梁昔微笑道:“你们是谁家的人?住在哪里?”

这个问题还是要问的,若是有意外,他也好找过去。

高泰河目光闪了闪,态度自然的道:“我们住在延州,延州陈家。”

他自然不会泄露他们的真实来历。

梁昔点点头,仿佛是信了,“我给你们写药方。”说着,从药箱里取出纸笔,挥毫而就,把方子递给对方。

“记得给他服药,然后,他爱吃小吃,什么糕点煎饼果子糖炒栗子的,路过市集的时候记得给他买些,最近天冷了,夜里留宿记得注意他的被子,别让他踢了……”梁昔说着停了下来,“我真是笨,你们跟他应该也许多年了,应该比我知道的清楚。”梁昔好笑的拍拍头,压抑着内心的不舍。

“照顾好他。”梁昔还是忍不住嘱咐。

高泰河查梁昔也好几日了,以他对梁昔的了解,这个人不该是这样的,在见到这一幕前,他一直觉得梁昔是那种不可沟通,也不肯受任何委屈的,眼前这个便是笑着也依旧透着不舍落寞的人,超出了他对梁昔的认知,想来对主子还有几分真心。

高泰河动了动嘴唇,态度温和下来,“你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公子,你还有什么要告诉公子的吗?”

如果主子恢复了记忆,不肯接梁昔回京城,这也许就是梁昔能留给他主子最后的话了。

“有。”梁昔点点头。

“请说,我一定转达。”高泰河忍不住用了个请字,真心对他主子好的,他也会尊重对方。

“不回来,宰了你!”梁昔目光里闪过一道凶光,舔了舔嘴唇,勾起唇角。

高泰河:……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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