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梁昔并不知已经有人来找殷韶景了,此刻的他正在医馆里等着王睿慈拜师,虽然是记名弟子,但是这里的医者还是很讲究传承辈分的,所以,王睿慈也得乖乖的带了拜师礼来参拜才行。

梁昔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周围围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殷韶景把茶水递给王睿慈,王睿慈脸憋得通红,站在其身后的王尤也是紧握着拳头,身体微微颤着,这如果拜了师,那他就是梁昔的徒孙了!王尤觉得人生一片灰暗。

梁昔笑眯眯的接过王睿慈奉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才把杯子交给身边的殷韶景,道:“以后我就是你师父了,有什么疑难杂症自己解决不了的,记得来找我,我这里有本医术,是给你的,回去好好研读。”

梁昔把一本最基础的医书递给王睿慈,“底子一定要扎实,基础一定要打牢。”

王睿慈忍耐着旁人打量的目光,接了过来,通红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若是没什么事儿,你在我这里待几天呗?你先诊脉,然后我再诊脉,我也好摸一摸你的水准,真心教导你些东西,不枉费你我一场师徒缘分。”梁昔笑眯眯的道。

“多……多谢师父。”王睿慈逼着自己开口说话。

“不必客气,医者只为救人,打赌也好,斗气也好,都是为了督促彼此进步,能更好的治疗病患。”梁昔笑着道。

他又来了!又来了!!王尤瞪大了眼,他又想站在道德制高点欺负他师父了!!

王睿慈沉默了下,拱手行了礼。

关俊才笑着上前,老好人一般,“好了,礼既成了,以后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万不可再伤了和气。以后王大夫医术更进一步,对咱们县里,也是好事嘛!”

“是啊!是啊!”围观看热闹的乡民纷纷附和的笑道。

拜师结束之后,梁昔本想留人吃饭,但王睿慈表示他还要回去看医书修习医术,就不过多打扰了,领着王尤一溜烟的跑了,梁昔失望不已,“还以为能哄王尤叫声师祖呢?”

“下次见了他让他喊。”殷韶景道。

“嘿嘿……”梁昔嘿嘿一笑,领着殷韶景收拾了院子,把旁人送来的贺礼拿进屋子去,他本没想搞什么大阵仗,谁能想到这里拜师还有人送礼祝贺呢?特别是关俊才,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还特地过来观礼了。

“昔昔要教他吗?”殷韶景问道,他还以为昔昔不喜欢王睿慈。

“他来我就教,不来就算了。”他医书已经送了,态度也摆明了,但也不能上赶着教人吧?随他呗。

墙外,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人影看完了这一场拜师之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首领?”客栈内,众人围了过来。

“是主子!”高泰河肯定道。

他的脸色很差,身上的粗布衣衫还来不及脱下,还沉浸在今天所见的震撼之中,他的主子,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恭敬的站在那个丑陋的哥儿身后,帮着他端茶倒水!而那个哥儿小人得志的丑陋笑容……

让那么一个老头当众拜师可把他给嘚瑟坏了吧!还有身后那么好的主子给他当小厮使……

高泰河喘着气,压抑着内心的愤懑,道:“今晚我会再去一趟,看能不能直接把主子带走,此事必须保密,不能让主子流落在此的消息传出去。”

他的主人中毒失忆,受人蒙骗,竟然娶了那么丑一个哥儿,而且为他做小伏低,此事若为朝中所知,必然会成为主子人生中的一道抹不去的污点,他了解他的主子,他的主子那么骄傲一个人,此事若传出去,主子是绝不能忍受旁人的嘲笑的。

“是!”暗卫们拱手。

“只是……”有去探查其他的暗卫开口道:“据查,是那个哥儿救了主子,毕竟是救命之恩,这个……是不是不太合适?”暗卫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下。

既然要保密,那肯定是要灭口的吧?

“自然不能!就算他趁人之危嫁给了主子,还把主子当小厮仆从奴役,但到底对主子有恩。”

高泰河没怎么查,就在县城内搞清楚了梁昔跟殷韶景的关系,自然清楚,是梁昔救了他家主子,所以,对这人如何处置,他们也很为难。

消息,是肯定不能走漏的,主子,是必须要带走的,至于那个梁昔……

被逐出族的哥儿,生母下毒害人,本身也因生母教导会点医术,样貌丑陋,身材肥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带回京城的,毕竟梁昔跟主子已经有了夫夫之名,这要是带回去,难道还能让他们主子娶他不成?!可是不娶,救命之恩,夫夫之名,又要如何妥帖处理?!

“梁昔不能杀,但也不能知道事情真相。”高泰河道。

“据查,这县里的人一直把主子当做了邵景,想来梁昔也是这么认为的,他根本不知道主子的真实身份。”有暗卫道。

“这样的话,只要偷偷把主子带走就好了,然后给他们留一具看不清面容的尸体,就能脱身了,也不会引人怀疑。”有暗卫提出。

高泰河若有所思,“这倒也是办法,阿九,去乱葬岗找一具跟主子身型差不多的尸首,以备后用。”

“是!”

夜里,高泰河去了梁昔住所,想要见他主子一面,当然,如果能直接带走最好!至于带走之后的麻烦,自有其他暗卫处理,毁容的尸首会以极其合情合理的形式出现在众人面前,不会引起任何怀疑,只要他的主子跟他走……

屋内,梁昔已经睡熟了,殷韶景抱着梁昔软乎乎的腰,神色里有些委屈,昔昔说他太累了,不肯让他亲亲抱抱,只让他抱着睡觉,殷韶景也只能同意,可是为什么他觉得昔昔的腰又瘦了一点,再这样下去,软乎乎的肚子就没有了。

为什么人一定要减肥?软乎乎的抱起来不是更舒服吗?殷韶景不解又难受,但是又拦不住梁昔,他只能在平日里哄梁昔多吃点,在他的努力下,梁昔吃的也多了起来,但身体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

谁?!殷韶景猛地警觉,又想起之前王尤让小混混夜里砸医馆的事情,该不是他对今日拜师一事不满,又找了其他人来找麻烦吧?!

殷韶景轻轻的从床上下来,走出门去,高泰河正从房顶跳下来,轻飘飘的落到了院子里。

“你是谁?”殷韶景警惕的低声道。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高泰河见主子就在门口站着,顿时眼睛一亮,看起来他主子的武功还在,这才能发现他。

殷韶景也不想打扰梁昔睡觉,昔昔说他累了,他要让昔昔好好休息,这样明天才能……咳咳……

殷韶景收回思绪,专注在面前的人身上,高泰河也不想在这里跟殷韶景说话,他怕被人听到,特别是屋内人,引起了他的怀疑,日后仗着救命之恩缠上来就麻烦了。

高泰河跟殷韶景几个跳跃出了院子,两人快速的朝着镇子外而去,小镇不大,外面便是农田荒地,两人找了个无人处便停了下来。

“主子!”高泰河立刻跪地行了一礼。

殷韶景惊了一下,眨了眨眼,但是他对自己的身世充满着疑惑,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问道:“你是谁?”

“主子你看看我,一点也不记得我了吗?”高泰河立刻抬起头来,期待的望着殷韶景。

额……他连自己亲爹和弟弟的外貌都记得模模糊糊的,连他们叫什么都想不起来,为什么你要记得你?不过殷韶景还是仔细打量了一下,回答道:“不认得。”

好吧!他不失望,主子是失忆了……

高泰河起身重整了下心情,道:“主子,你失忆了,我是来带你回家的,我们找到你了!”

“你……真是我的家人?有没有证据?”殷韶景抱胸,怀疑的打量着。他在昔昔的治疗下恢复的不错,已经跟正常人无异了,只是还是记不起很多事情而已。

“有!”早知道主子失忆,他出门的时候就带了他们寻人的画像,高泰河取出一副宫中画师所绘制的画像,打开给殷韶景看,“主子,这是您。”

殷韶景趁着月色打量高泰河拿出的画,上面的人一身盔甲,头戴金冠,腰缠玉带,骑着一匹骏马,一手抚着腰间长剑一边笑着,身后,还有仆从无数。画像上的人陌生又熟悉,面容是他,但画中的一切,对他来说却都那么陌生……

陌生么?

殷韶景捂着头,狠狠的摇了摇,脑袋中似闪过画面,他一箭射中了一只鹿,身后披甲的属下欢呼着一拥而上,高兴的呼喊着什么,而他回头,只望到一个黄色的帐篷顶,特别高兴,好像完成了什么人让他做的事情。

“主子?!”高泰河紧张的道。

“鹿……”

“对啊主子!这就是您带人猎鹿的时候,画师所绘制的!您能想起来啊!等回去了,多见见熟悉的东西,说不准很快就想起来了!”

确定过记忆,确实是他自己,殷韶景的头渐渐不胀痛了,直起腰来,高泰河已经高兴的道:“您现在确认我是来接您回家的吧?!我们现在就走吧!”

“好……昔昔……我要带昔昔一起,要先回去跟他说……”殷韶景转头就要走。却被高泰河拉住了。

高泰河神情复杂,“主子,咱们不带他一起回去。”带回去,以后后悔丢人的是您自己啊!

殷韶景神色一厉,“不带昔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