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次日天明,梁昔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摸向旁边,身材超好的小傻子还在不在了?!梁昔摸到一条热乎乎硬邦邦的胳膊,脸微微一红,羞涩的收回了手。

梁昔坐了起来,从床尾下了床,穿上了衣衫,这才注意到那人昨夜脱下的黑色外衣,走过去拿起来准备去洗一下,他的中衣还好,外面这套确实是脏的不行了。

一块青玉玉佩从衣服里掉了出来。

梁昔捡了,他对玉石什么的是不懂的,所以也看不出好坏来,只是玉佩上刻着一个景字,大约是他的名字吧!

床上,那人揉着眼坐了起来,疑惑的四处打量了一下,似乎觉得这周围的环境不熟悉,一张帅脸满是茫然无措,在扫到梁昔所在的时候,眼睛瞬间亮了,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两步跨到梁昔身边,伸手拉住梁昔的胳膊,“别跑!”

梁昔捂着心口,刚被美颜冲击的小心脏差点气的猝停,“我没有跑,我只是起床,对了,你的玉佩,你还认识不?”

梁昔把玉佩递给对方,对方一只手接了过来,疑惑的翻转着看,似乎知道是自己的东西又没什么印象的样子。

“算了,看来你也不记得了,我先帮你收着吧!”梁昔拿走了他手中的玉佩。

“欠的!”这是他的东西,他记得的!

“我只是先帮你收着,等你好了我会还给你的,不是欠!”梁昔连忙解释,但对方的手却抓的更紧了。

“行吧行吧!”

反正治好之后还他就是了!梁昔放弃跟小傻子讲道理,转而道:“先给你想个称呼,总不能老是傻子疯子那样的叫你,也太不尊重了些,嗯……就叫你阿景吧!”

见他似乎真的对这个字有反应,梁昔更坚信这个字肯定是他名字中的一个了,梁昔笑着抬手想要摸他的头,殷韶景微微低头,让他摸的更顺利一些。

梁昔拉着殷韶景走出了房门,周大婶见到两人,愣住了,指着梁昔道:“这?”

“他叫阿景。”

“他是不是那个疯子……”

“是。”梁昔点头,又解释道:“大婶,他不伤人的,他只是失去了记忆,并不是疯子。”

周大婶深吸一口气,刚要说什么,梁昔立刻道:“阿景力气很大的,他能做活!”

“那你也不能什么人都往我家里领啊!你也就算了,毕竟是主家送出来,指名放到我们这庄子上来的,我不管你让你饿死路边了,也不好跟主家交代,但你随便捡个人回来,你以为我会养着吗?”周大婶指着殷韶景道。

殷韶景似乎有些怕这庄子上的人,躲到了梁昔身后,抓住梁昔的胳膊,低着头想把自己藏起来,不敢看周大婶。

梁昔抬手拍了拍殷韶景的手背,转头道:“大婶,您最心善了,就让他待几天,就几天!”

“你说待几天就待几天啊!他吃的粮食怎么算?你来赔啊!”周大婶叉腰道。

“那……让他出去继续偷鸡吃吗?”梁昔默默的道,周大婶身为庄子管事,这种事总不能一直眼睁睁的看着。

周大婶僵了下,又很快动了起来,捋袖子走了过来,“那我现在就抓他去官府!”

“只是几只鸡,想来官府应该不会量刑,而且,他傻嘛!官府也不会把他关起来白白养着的,再说了,您一抓他,他就跑了,又追不上……”梁昔一边拦一边提醒。

“那我还拿他没办法了是吧?”周大婶气呼呼的停了下来。

“大婶,这个……”梁昔递过去一块青玉玉佩,他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先拿玉佩作抵押,等阿景恢复记忆之后,让他自己去找周大婶要回来就是了。

“这是啥?!”周大婶怒气冲冲的接了过来。

“阿景的玉佩,大婶先拿着,抵饭钱用,我想给阿景治病,等他好了,想起自己是谁了,让他找您赎回来。您看这玉佩,我觉得,阿景可能是富贵人家,若是救了他,大婶,救命之恩啊!”梁昔引诱道。

周大婶有些意动,但面子上却还是下不去,道:“谁知道你这玉佩值不值钱?”

“值不值钱的,好歹也是玉,总还是能换点银子的,要是阿景一直不好,大婶把玉佩当了不就是了?肯定不会让您吃亏。”

周大婶没有说话,眼珠子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梁昔道:“正好,我也给他治治看,看能不能治好他,大婶,求您了。”

周大婶似乎找到了台阶下,“算了,给你这个面子,救人一命嘛!”

“肯定能的,谢谢大婶!”梁昔笑了起来。

殷韶景见周大婶不追着他骂,而是转身进屋,也松了口气,不再紧紧抓着梁昔了。

梁昔转过头来,“你要乖乖的知道吗?不然周大婶是不会留下你的。”

殷韶景半懂不懂的,只是茫然的看着他,一只手还拉着他的胳膊,仿佛还是怕他跑了一样。

“周娘子,管事的回来了。”门口有人搀着一个捂着腰的瘦小男子进来,周大婶立刻出来迎了出去,梁昔也好奇的拉着殷韶景去看,他自来了这里,对这位管事向来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这可是他短期内的衣食父母,他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

周大婶哎呀一声几步跑到男人面前,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只见他疼的倒抽一口气,周大婶紧张道:“你这是咋了?不就是回京去送个信,怎么还挨了板子不成?!”

“别提了,在牛车上摔下来,扭了腰了。”周生一手扶着自己腰,一手搭在周大婶手腕上,让她扶着往屋里走。

“你在京城看了大夫没啊?怎么就这么回来了,要是严重了可怎么好?”周大婶担心道。

“看了看了,药都拿回来了,等会儿你帮我熬个药。”周生皱眉道,站在周大婶身边的他,看起来比周大婶还小了一圈,似是注意到梁昔的所在,周生抬头望了一眼,没有说什么,进了屋子。

屋内,周大婶把周生扶到了床上,让他躺下休息,才低声细问,“你去京里送信,主家那边怎么说?这梁昔还回得去吗?”

“回什么啊!管家说了,以后他的消息,府里是不管了的,也不必回禀,要是我们也不想管,就把他赶出庄子让他自生自灭便是。”

“毕竟是侯爷的亲生子,这也太……”

周大婶不能理解,她对梁昔不好,一来是梁昔名声确实有碍,她心里嫌弃,二来则是做给外人看的,毕竟这可是主家赶出来的恶人,她上赶着做什么好人呢?但是她又顾忌梁昔出身,也不敢做的太过,所以都只是嘴上厉害罢了,吃住什么的,她并不算苛刻。

可梁昔毕竟是侯府的亲生子啊!她嫁人直至中年,至今无子,幸好她男人是个好人,并没有因此休弃她,她觉得天下父母都该对自己的孩子极为爱护,哪怕那是个恶人,也不至于亲手送自己的孩子去死。

可是侯府管家的话,却明显是侯爷真的不打算要这个孩子了,甚至他们管不管都无所谓了,若他们心狠一点,真的不管梁昔,赶他出庄子,只怕不出三天,梁昔就得饿死街头。

“主家的事情,咱们不管的,就管好咱们自己就是。”

周大婶点点头。

“你怎么想?是要留他还是赶他出去?”周生躺在床上低声问道。

“我想着,就先管些日子,看他自己能不能立起来,要是他实在没那个本事,咱们也不能白养一张嘴,到时候再赶走他就是了。”

梁昔屋内,殷韶景磕磕巴巴的把自己听到的话转述给梁昔,他是练武之人,耳力很好,所以即使是隔着两个屋子,他也能听清周大婶卧室内的对话。

“不想管…自生自灭…亲生子…管些日子…佃田……”殷韶景勉强描述了一些他能听到的话,但是许多却又是听不清的,他也转述不出来。

梁昔紧张的望着殷韶景,他们一进屋,他就注意到殷韶景目光一直盯着周大婶卧室的方向,似乎在听他们说话,梁昔知道周生是从京城回来的,只怕十有八.九事情与他有关,见此,立刻哄他把听到的说出来,殷韶景皱了皱眉,但还是转述了他听到的话。

梁昔从殷韶景磕磕巴巴的描述中,连蒙带猜的知道了周大婶两人话里的意思,左不过就是他这个烫手山芋,不好扔又不好收,得去确认下侯府的意思呗,看周生回来时当做没看到他的样子,也可知是个什么结果。

梁昔本就不打算再跟侯府有什么关联,自然也不会为此伤心难过,他只是担心周大婶夫妻会把他赶出家门。

梁昔略想了想,走出屋去敲了敲周大婶的门,屋内顿时一静,周大婶出来开了门,没好气的道:“你来做什么?”

“大婶,我看周叔扭了腰,您也知道,我一直说自己会医术嘛!我会一点正骨的手法,不如我给周叔按一下?”

周大婶看着梁昔的笑脸,没有说话。

梁昔连忙道:“就是正骨而已,不用药,不用针,大婶在旁边看着,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这倒也是!周大婶这才点头让梁昔进来,她男人那副样子看的她心疼,让梁昔捏捏也是好的。

周生见梁昔进来,下意识的就要起身,却被梁昔按在了床上,梁昔甜甜的笑着道:“周叔,你躺好,我帮你正一下骨,我跟我姨娘学了点医术,正好可以帮你。”

“这……这怎么好意思?”周生尴尬的道。

“没事的,来,趴好。”梁昔活动了下关节,将周生翻面按住,摸着找到他的骨骼,一节一节的按压过,似乎找到了什么,突然道:“周叔忍一忍啊!”

“好的。”周生刚点了头,梁昔手突然用力,周生嗷的一嗓子叫了起来,周大婶立刻上前,周生连忙道:“没事没事!我好像舒服多了!”

梁昔甜甜的笑着,乖巧的站在一旁。

“神了!我在京城大夫也给摸过,就没按好。”周生试探着坐了起来,发现腰上也不疼了,整个人松快了许多。

“可能是对方医术不行吧。”梁昔纯真又无辜的道。

“不愧是谭姨娘的儿子啊!果然厉害,厉害。”周生夸赞道。

梁昔垂头羞涩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