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宋母的小礼物后?,温辞肉眼可见的喜欢,日常饮水的那种优雅的、高逼格的、钻石水晶质感的玻璃杯都不用了,天天抱着牡丹花保温杯喝水水。
看书的时候喝,看电视的时候喝,开视频工作会议的时候也喝,像是捧着什么小宝贝。
温辞一辈子没收到过?家人的礼物。
虽然宋扬的母亲并不算是他的家人,但那个?可爱的阿姨他喜欢,这也算是一份比较特别的礼物了。
有时候温辞会忍不住去盘,单手支着脑袋,把牡丹花色的保温杯摆在眼前,近距离的瞧着,修长漂亮的手指点?在杯盖上,摁下去,看着杯盖弹起来,又?把杯盖盖上,再摁下去,弹起来……
……宋扬瞧见好几?次这样?,觉得牛逼轰轰的大老板突然之间像个?幼稚小孩儿。
但不知道为?什么呢。
也许是太稀罕了?
这幼稚小孩儿的样?子瞧着真讨喜!
宋扬都不忍上去打扰,活像个?老父亲看小儿子一般,安静趴在不远处的餐桌上,下巴搁着胳膊,目光直勾勾盯量着“自家孩子”,温辞能盘那盖子多少次,小伙的注视就能有多久,眸子里满满地都是父爱(?)
突然,温辞手边的手机屏幕亮了,来了一通电话。
温辞盘弄杯盖的手顿住,过?了会儿,接听。
又?过?了会儿,懒懒支着脑袋的手放下来,捏成一个?拳头,眼睛里专属于孩子的懒气与幼稚变得一丝痕迹也无?,面无?表情说道:“你们实?在拦不住的话,就放他们进来吧。”
“?”宋扬迅速警醒,也从一只懒趴在餐桌上的狗狗状态,变成背脊笔直的精神小伙子,“怎么了?”
温辞:“有外人上门,估计是来吵架的。我不想见他们,你尽量把他们赶走?,就说我不舒服。”
温辞说完回?卧室了。
给?了个?沉默的背影,以及懒就的步子,宋扬能感受到温辞身上那种突然而至的厌怠的情绪,不知为?什么让人有点?心?疼……想去哄哄。
可是没多久,别墅里的门铃就被按响了。
连带着啪啪啪拍门和踢踹的声音,来的像是土匪一样?。
宋扬还听到一位妇人的声音,泼辣的厉害,一口一个?温辞,听得小伙眉头直皱,冷巴着脸蛋去把门打开。
门外是两?个?人。
一个?大嗓门的妇人,宋母嗓门也大,可嚷嚷起来没见这般凶悍过?,面相很?是刻薄,干瘪柴瘦的身子架着一款漂亮的中年妇女连衣裙,宋扬对衣服的品牌一无?所知,不过?妇女手里拽的那手包有点?眼熟,好像跟之前郑小瑶手里拽的那个?是同一个?牌子的。
还有一人比较没有存在感,在妇人的身后?,是个?中年男人,打眼一看竟有点?小帅气,但经不得仔细推敲,因为?气质上太逊了,输身前妇女一大截,背脊略略佝着,瞥了宋扬一眼便插兜瞧去地上自己的皮鞋,垂着脑袋一声不吭,仿佛头上骑着一位巨人。
看起来两?人是夫妻。
果不其然,妇女横了宋扬几?眼,嚷嚷道:“你是哪个?,温辞呢?我是他妈,有事情要问?他,让他出来!”
宋扬当时就明白了,把胳膊往门栏上一拦,“你是我老板哪个?妈?我老板的母亲已经过?世了,你是从地府里爬出来的吗?”
“…………”杨淑珍瞪大了眼,知道温辞这个?野小子嚣张,没想到连手底下的人都这么嚣张,老板的妈都敢这么讽刺?可见野小子平日里是怎么在跟身边人灌输他们这对被放置不管的、从未孝敬过?的可怜父母!
“你给?我滚开!”
妇女一手包砸到宋扬胸口去,“他妈死了,我这个?当后?妈的就有义务管教,至少得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兄弟和睦,道德良心?!
都是一家人,他发达了,对咱们这对父母不闻不问?也就罢了,咱们也不是什么攀附权贵的人,没他那巴着秦家低声下气的脸,但至少做人不能落井下石这么丧良心?吧?
要不是有大粉爆出来,我们都不知道阿瑜这次输了比赛,是因为?他这个?哥哥给?对家打投!阿瑜可是他弟弟,亲弟弟,让他这个?哥哥出来说话!出来——”
宋扬还从没和女人动手过?,这其中自然包括大妈,这会儿被手包砸的胸口邦邦响,脸都黑到地底去了,还能忍着没把大妈推出去。
……谁知道推出去会不会碰瓷?
“老板不舒服,不方?便见你们,别动手动脚的,有事先回?去冷静了,再来和我们老板谈。”
宋扬的理想局面是,靠冷脸和威武霸气的保镖身躯,如同碉堡一样?把进犯者堵住,让她?们知难而退。
启料,碉堡目前是个?折损的状态,杨淑珍一手包砸偏了,砸到宋扬脱臼过?的那条胳膊上……
宋扬惊悚了一下,猛地把手缩回?来。
这是个?送上门的突破口,让妇女抓住空子,越发撒泼打滚,手脚并用,往小伙那条胳膊上伺候,再努把力,小伙就要忍不住突破武德底线,冲这位大妈出手了……
或许算得上杨淑珍命好吧,一声水晶玻璃杯从高空摔落的动静,粉碎了小伙儿心?头爬升起来的恶魔。
不仅仅是宋扬顿住了教训大妈的魔爪,杨淑珍也停止了殴打小伙的巴掌,两?人朝粉碎声响的方?向看去。
温辞凭栏立在高高的三楼廊道,明明手里捧着个?保温水杯,脸色却冰雪一般冻着。
一只水晶杯摔落在大厅的正中,不是意外摔落下来的,而是被砸下来的,玻璃碎片碎的很?粉,大概是摔它的人用的力气太狠了吧。碎片尖锐棱角反射的弧光跟那栏边美人眸子里的光一样?冷粹,像扎人的刀子。
温辞一瞬不瞬盯在杨淑珍脸上。
杨淑珍惊地后?退了一步,一把将温鹤明这个?窝囊男人拉扯到自己身前来,朝前推去。
“温鹤明,来,你儿子终于肯出来见我们了,你他妈别在我背后?怂着,今个?儿你要不让你这大儿子给?我们阿瑜道歉加补偿,别说大儿子不养你,老娘今后?的房子也没你住的地方?,也别想我儿子给?你养老了!我看都不管你,你这窝囊废能上哪活去!”
温鹤明打了个?抖,抬起脸来看温辞一眼,想说什么,又?垂头下去没说。
杨淑珍用窝囊形容这个?男人,倒是没有错。
宋扬都不敢想象眼前这位中年大叔能生出温辞这样?的儿子。
“你手没事吧?”温辞从三楼捧着保温杯下来了,站在宋扬边上。
杨淑珍踢了温鹤明一脚,又?大着胆子上来,“肯下来了?给?个?说法——哎哟喂!”
杨淑珍拧着个?脸,伸长了胳膊妄想拉扯温辞,结果手被冷着脸的宋扬用左手瞬间反手摁住,一推一送,杨淑珍整个?人便叫嚷着扑在了门上,脸砸的一响。
这看起来像是什么专业的擒拿手法,可小伙就像是信手做的,做完还活动活动了右臂,回?答温辞道:“没事儿,我可是你保镖,要是能被个?泼妇欺负了去,我也没脸干了。”
“那就把他们丢出去吧,”温辞淡淡扫两?人一眼,“看着坏心?情。”
宋扬“欸~”了声,拧送着把杨淑珍从门上撕下来带了出去,另一手要去逮温鹤明时,温鹤明打个?哆嗦,自己抱头踉跄两?步往外走?了。
两?人被赶到花园铁艺门园外,直到院门关上,将两?个?丑陋的东西彻底隔离在无?法靠近自己的地方?,温辞染着深色的眸子才像是溺水者透了一口气般,缓慢地,变回?剔透的浅棕色。
温辞抱着怀里的水杯,耳里自动过?滤妇人骂骂咧咧的脏话,眼中自动抹掉那位懦弱到不像个?父亲的大叔的存在。
他一个?人站在他的小花园里,脚下的一亩三分地是他给?自己建造的最?后?一片净土。
他希望对方?能学会划清界限,就像小时候把他赶出家门,冲他吼着“你出了这个?门,今后?就别再回?来”一样?,他造了自己的小小乐园,希望对方?也永远别再进来。
温辞:“从我两?岁那年起,你们就没拿我当儿子,公平起见,我初三离家住读的那一年起,便也没拿你们当我父母,温瑜自然也不是我弟弟。
《天籁》的比赛我只是用更公正的方?法,让更应该赢得比赛的孩子夺得了冠军,温瑜的败北与我何干?”
杨淑珍气得面红脖子粗,又?不能拿面前这小兔崽子怎么样?。
兔崽子自从勾搭上豪门,就成日一副凤凰模样?,在他们头上飞来飞去,还从来不看一眼?
去他妈的,脱了豪门未婚妻的那层壳,谁他妈还不是个?麻雀?有本事真的凭自己的本事爬到天上去,靠男人算个?什么笑话!
杨淑珍咬牙切齿的骂道:“你就是心?里不平衡,从小见不得我儿子有妈疼有爸爱,现在发达了,就丧着良心?动着手指头打压!
我想着阿瑜从小对你也不错啊?一口一口哥哥叫你,你自己离家出走?去住读,他还给?你送了几?次饭;你老是污蔑他做了什么坏事,也没见他甩你个?脸子;处处让你这个?哥哥,还说了好几?次让我们把你接回?来。
可你呢,有感激过?一次吗?阿瑜没你这么大的野心?,入豪门,当老板,他就是练了一辈子琴,喜欢唱唱歌,想当个?发光的小小艺人,赚多一点?的钱,孝敬我们这两?个?老人家。就这,你也要眼红!”
气得极了,杨淑珍呵呵冷笑两?声,“果然是爬床的东西,不晓得别人的努力有多珍贵。
还舔着脸说自己用得是公正手段?你当那个?叫风盛夏孩子背后?的金主,算个?屁的公正手段,有本事让他光明正大在舞台上和我儿子pk!”
温辞没说话。
妇女每指着自己鼻子骂一个?字,听在温辞耳里,都像是在讽刺温瑜的。
温辞就听得好喜庆呢。
甚至忍不住笑了一下。
杨淑珍一愣,骂咧咧啐他一口,“小疯子!”
喜庆的妇人好像把她?喜庆的故事讲完了,温辞厌厌,偏头对锁门的宋扬道:“进去吧,不用搭理他们了,不过?就是对可怜父母来不该来的地方?,替他们的可怜儿子骂我几?句出个?气,骂够了自己就会滚了,若是骂不够……”
温辞笑了笑,“那他们今后?怕是要一直骂骂咧咧的过?一辈了。”
这话像是有什么意思没明说,杨淑珍听到了,莫名头皮凉了一下,扑去铁艺大门上扭曲着脸色叫唤。
“温辞,小杂种,兔崽子,你什么意思——?你不会是今后?还打算对阿瑜做什么吧?你真的是个?人吗,你都过?得这么好了,就容不得他人有一条活路?你不得好死信不信?你他妈不准再动阿瑜了!”
“温辞——”
“温辞——!”
“你他妈听见没有?!”杨淑珍捡了花坛边上一块石头,想也没想,用力朝前一扔,石头穿过?铁艺大门的镂空缝隙,冲着正走?远的温辞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恭喜这位大妈,触发了咱们宋小伙的【黑化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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