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溪繁自知失言,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皱眉看着米嘉莱。米嘉莱说:“不?要企图蒙混过?关,回答我的问题。”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大我还在觅城上小学?的时?候。林伟伦和施默德那时?候都?是觅城大学?的大学?生。林伟伦家里条件不?好,在外面勤工俭学?。他做过?我的数学?家教。”
“那你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施默德吗?”
“恩,林伟伦给我上完课回学?校的时?候,施默德会来接他。”
米嘉莱哦了一声,她坐直身子:“之前为什么?刻意隐瞒这点?”
路溪繁有些没反应过?来:“——啊?”
米嘉莱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打?着,扣扣,扣扣,叩叩叩。“之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和施默德,林伟伦早就认识?”
“你也没问啊,姐姐。”
路溪繁神色泰然,仿佛这真的是米嘉莱的错似的。
米嘉莱把?双手?交叠着放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用一双一眨不?眨的眼睛专注的盯着他:“上次你同我说,施默德去年来了弘毅开始担任代课教师,你因为准备物理联赛同他逐渐走近,他以辅导为名对你行猥亵之实,最后?又强迫你拍下不?雅照片来威胁你同他保持联系。这些,可都?是你亲口说的。”
“是我亲口说的,没错。”路溪繁点了点头。“但·······我也没有说我是那个时?候才同他认识的啊,警察姐姐。”
“所以施默德拍的照片里那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其实就是你吧?”
“我不?清楚,我说了,我不?记得我拍过?那些照片。也许那上面是我,但是我确实没印象了。”路溪繁语气坦荡的答道?。
米嘉莱的眼睛眯了起来,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路溪繁。
“你知道?在接受司法?机关问询时?刻意隐瞒关键信息,严重可能要负刑事责任么??”
“我知道?,”路溪繁又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坦然又无辜:“但是据我所知,我的情况还没到那个程度,而且那种不?愉快的事情········从心理学?的角度讲,也许是我的大脑自己开启了自我防御机制让我把?它们忘了。如果?换做是你经历了这种事,你也不?会想要再记起它的,对吧,警察姐姐?”
从法?律和逻辑的角度讲,他的回答的确挑不?出错,米嘉莱又服气又不?服气的点了点头。她知道?路溪繁正?在观察她,也许要透过?她的反应去决定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表现。
但就连路溪繁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把?忘记通过?伪装掩饰自己身上的侵略性,而把?属于路溪繁的那种冷酷精明,表现得太过?露骨。
“你和施默德,林伟伦在几年前认识,然后?呢?对了,为什么?你的履历中,高中以前的部分是空白?”
路溪繁看着米嘉莱,他突然笑了一下。
“警官姐姐,你这让我怎么?回答?一口气提出了两个?还是三个问题?你让我先回答哪一个?”
“后?面那个吧。”米嘉莱转了一下笔:“为什么?你初中的履历是空白的。”
“哦,那个啊·······”路溪繁说。他大大方方,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我初中出国念了三年书,这个你们可以去查我的出入境和签证记录。去了国外念书,国内的学?籍在国外用不?上,加上时?间久远,可能教育系统那边就弄丢了。”
“初中出国了为什么?高中还要回来?”
“我爸发现美国中学?教育很垃圾,所以又把?我接回来了。出入境记录都?在,美国初中的毕业证也有。如果?警察姐姐你想看,我可以让家里现在送过?来。”路溪繁说。态度很自然,好像这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一件事。
一旁的叶铎忍不?住嘀咕:“这样接来接去的难道?不?累吗········”
米嘉莱看着路溪繁,这孩子毫不?胆怯的同她对视,甚至还笑微微的。
“好,”米嘉莱说。“我现在让人给你家里打?电话,我要看你的美国初中毕业证。”
路溪繁点了点头,似乎一点也不?惊慌失措。
“你和林伟伦,施默德几年前就认识,所以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纠缠你的?该不?会从那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吧?”
路溪繁老老实实点头:“是。那时?候他就纠缠过?我。那时?候他正?在跟林伟伦闹分手?,他说我长得像林伟伦,就盯上了我········我试过?向父母求助,但我母亲那时?病的厉害,根本管不?了。我父亲·······他压根没听我说完,他正?忙着捞——我是说,他当时?正?忙着一个案子。所以没人能帮我,我就只好装不?在意,假装这些········这些都?不?存在。”
“后?来我出国念书,过?了三年,从国外转回弘毅以后?,又跟他遇上了。他开始缠我。我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一直跟他·······”
“你父亲很‘厉害’,”米嘉莱说。“你为什么?不?向你父亲求助?”
“他只在乎他的生意,在乎他又投了多少?家公司。他不?在乎我的。而且·······到了现在,我也不?想再同他多说什么?了。”
审问陷入了僵局。这些东西都?太过?超出,米嘉莱简直不?知道?下一个问题该从哪个角度问起。这时?候田小丰清了清嗓子道?:“你昨天对施默德说,你会照顾好他的父母和林伟伦,这话什么?意思?”
他盯着路溪繁,眼睛一眨不?眨:“最近两周你有没有离开旬城?”
路溪繁转向他,眼神变得惫懒了许多,好像觉得田小丰不?足为惧似的。他歪了歪头:“出行没出行,我说了不?算,你们不?会信,对吧?既然你问我,那你不?如去调一下我这两周的行踪,看看有没有订火车票和机票不?就知道?了?”
田小丰被他回的哑口无言,心想老子就是查过?了行踪发现你这两周没有出行记录,所以才来诈你看看你自己会不?会说漏嘴的。
被路溪繁这么?一怼,田小丰也干脆拉下脸了,直接问路溪繁:“我们怀疑在最近几起案件中有你的参与。因为好几起案子都?或多或少?跟你扯上了关系。”
“噢。”路溪繁点了点头,神色很平静,好像一点也不?惊讶田小丰会说出这种话一样。田小丰等了一会儿,见?他不?说话,遂按耐不?住性子问道?:“你怎么?证明你跟这些案件没有联系?”
路溪繁斜着眼睛懒懒的看了看田小丰,忽然笑了起来:“怎么?证明?我没法?证明,我为什么?要证明?”
他趴在桌子上,眼睛像小狗似的向上瞟着,脸上挂着苦笑:“你们根本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些案件和我有直接的关系,所以才来诈我。那我也直接告诉你好了。我,路溪繁,我和你们怀疑的那些案件没有任何?关系。我遵纪守法?,诚信友善。如果?你们因为自己找不?到罪犯就把?责任往我一个小孩儿身上推的话,那未免太过?分了,警察哥哥,你说是吧?”
“你——”田小丰气结,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路溪繁,气的眉毛拧成疙瘩。路溪繁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丝毫不?安也无。米嘉莱说:“小丰,坐下。”
田小丰乖乖坐下了,然而很委屈,很生气,气的恨不?得咬路溪繁一口。
“不?扯那些别的了。”米嘉莱说。“路溪繁,你解释解释,昨天你同施默德说的那句‘照顾好他的父母和林伟伦’,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