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27章

最初察觉到飞行?法宝的时候,那东西还离他们很远,若非修士的眼睛常人难以看见。

因此?他们也能放心?低声交谈。

现在他们明明靠边避让,那东西却转瞬就到了眼前?。

江行?舟的幻青山只是书画幻象,那座飞行?法宝却是真真正正的一座巨峰。

映衬着他们一行?二十人所乘的幻青山,如同?一汪逼仄的小池塘。

巨峰上截隐在云中?,之前?远远便看见清韵生辉的九瓣莲台标志,此?刻已然近在眼前?。

莲台光芒璀璨,让人的眼睛无法直视。

“是,第三瓣金莲!”

弟子们想到刚刚交谈的内容,顿时脸色一白。

楚红月也顾不得其他,神色严阵以待。

莲台光芒如日?刺眼,一道宗原本的弟子还好,到底已经筑基,那些刚刚招收的小弟子们纷纷眼中?刺出泪来,扭头遮面避让。

江行?舟到底是行?走修真界多年的元婴修士,扬声说道:“吾等是一道宗门下,正待归去宗门,请问?尊驾是郁罗萧台哪位侍宸长?老门下,途径此?处,若是不急赶路,便让一道宗尽些地主?之谊?”

这当?然是客套话,实则恨不得他们赶紧走,大家就当?没碰见。

但对方毫不掩饰找上来,现在若不主?动客气些,点明这里?是一道宗地界,他们是在自己家门口,门内还有三位大乘期前?辈坐镇,谁知道这帮人会突然发什么疯。

他说完,楚红月们都认真等待对方反应,不料却只是听到一阵笑?声。

那笑?声懒洋洋的,浑不在意轻描淡写?的样子。

“一道宗?没有一道宗了,以后只有郁罗萧台雩雳长?老门下四等宗门,叫一道宗不合适,叫一道门吧。”

哄笑?声便又多了。

说话的声音年岁不大,音色却有些许阴柔意味,声韵懒懒的也让人心?里?一凉。

一道宗所有弟子一阵茫然,互相看看。

江行?舟心?下一沉,但神情不变,又客气地询问?:“请问?是发生了……”

“不可能!我一道宗怎会成了什么……四等宗门?”楚红月牙关紧咬,神色怒然,毫无畏惧。

那上面的人似乎没料到有人敢当?面反驳,觉得新?鲜有趣,并未斥责,反而懒懒地说:“有什么不可能的,我们阿箬说看上那处地界用来养灵猪不错,定能肉质肥嫩,问?那掌门小修愿不愿意,他跪地感激涕零都来不及,哪里?有反对一句?”

江行?舟闻言神色微变,楚红月的父亲,掌门楚颐好赖是化神期修士,对方却称之为小修,那他这个元婴还算得什么?

“你放屁!”楚红月面容凛然,她生得艳若桃李,一怒一下反而更美,“我一道宗有三位大乘期长?老,不是谁都能轻辱的!”

“大乘期长?老,呵。就那将将四千年才勉强窥见大乘境门槛的废物,也敢以大乘境自居?”

一阵轻蔑的笑?声。

一道宗所有人满目凄惶茫然。

他们刚刚才听闻大乘期高手何等威名,几乎下一步便要飞升的仙人,怎么在对方的嘴里?却一文不名?

连楚红月都一脸茫然。

江行?舟倒不很意外,大乘期修为在他们这样的人听来自然是天人,但大乘期一级和九级之间天壤之别,比炼气到元婴的差距还大百倍不止。

更何况,八百年前?的修真界,大乘期上还有渡劫期,彼时郁罗萧台的九侍宸长?老,全都是渡劫期大圆满,大乘期在那时候连名字上天书的资格都玄。

只是,那一代九侍宸大半死伤在子桑君晏手中?,侥幸活着的也都纷纷境界倒退,这八百年来无人再重入渡劫期,这才导致大乘境被人当?作修真界顶级强者。

听闻一道宗这三位大乘期长?老卡在合体期多年,靠着门派供给才勉强进入大乘期,却迟迟不见进阶,放在外面可以震慑一下旁人,在郁罗萧台面前?连一盘菜都不算。

说白了,若是他们本事足够,也不会窝在这种小宗门里?了。

江行?舟原本心?中?忐忑,是怕招惹了麻烦,此?刻听闻一道宗只是加入了郁罗萧台,心?中?忽然一动。

他入一道宗也是因为寿元将尽,看中?宗门内资源可助他突破元婴,大宗门进不去才退而求其次,如今成了郁罗萧台之人,或许反而能有什么奇遇。

至于那些什么规矩、天律之类的,他有意无意忽略了。

一切念头都只在须臾之间。

随着对方的话音落下,云雾散去,巨峰上的景象顿时清晰起来,灵山秀水间一行?人或站或坐在玉台上,周围仙鹤灵兽散落。

打眼望去,无论男女皆容色出众,各有千秋,但神情姿态都一派慑人的倨傲不逊,唇边微笑?似嘲似讽。

尽管如此?,中?间坐在一起的两个人还是吸引了几乎八成的注意。

那男子容貌像凡人二十多岁的青年,锦衣华服,姿势大马金刀,一只靴子搁在金龙銮椅上,在他怀里?依靠的秀美的少年,唇红齿白,跟周围桀骜的修士比起来眉眼多了一份楚楚堪怜之色。

周围的修士都穿着白色金色的服饰,广袖翩然,望之若仙神。

男人怀中?依靠的美少年也是白衣金冠,只是底衣鲜红,多了一抹绮丽遐思。

唯独男人一身金色和黑色的武服,黑色的靴子覆在赭红的裤子上,神情懒懒又骄矜,不似修仙界的人,倒更像魔门之人。

看清两人之后,楚红月神情大变,眉头深锁咬紧了唇,目光盯着那个秀美的少年。

一道门的弟子一阵哗然低呼。

“竟是他……”

“师姐的未婚夫……”

“不是说去郁罗萧台二等弟子了吗?怎么这幅……”

他们虽没有说出口,眼中?的神情却已然暴露所想,无怪乎男宠、佞幸……

那少年脸色一阵红,像是微窘,很快却又故作坦然,靠在男子的怀里?,眼中?一点恼恨望过来。

楚红月冷冷地盯着那少年,终于明白宗门是怎么惹上郁罗萧台的了,眼中?几乎冒火:“陈箬竹,你可真是个恩将仇报的小人!”

陈箬竹冷了脸,面色还红,颇有些恼羞成怒:“恩?哪来的恩?我陈家遇难,求上门来,你父亲却打着退婚的主?意,落井下石不仁不义……”

楚红月声音紧跟:“陈家遇难!你也好意思提陈家?你陈家因何人遇难,你不如看一眼你扒着的主?人好好回忆一下?你父母叔伯兄弟在天之灵,听到你这话恐怕要爬出来亲自问?问?你这个光耀门楣的子弟!”

“你!”陈箬竹脸色涨红,又怒又凶,但因为眉目那点楚楚堪怜,倒像是快要哭了一样。

那男子一手撑着头,一手揽着那少年的腰,眼睛懒懒地看着她,脸上却没有表情:“陈家之事是他们自己冥顽不灵,阻挡郁罗萧台行?事,违抗天律,下面的人一时失手,难免过了点。不过郁罗萧台向?来公正,本座给了他们捏骨复生的机会,是你们自己不要的。”

楚红月鄙夷厌恶地望着那秀美楚楚的少年:“当?初我不顾父亲阻拦,陪你一同?告上郁罗萧台,郁罗萧台许诺可以让他们利用天地灵气捏骨重生,可是你贪图郁罗萧台二等弟子的身份,居然谎称他们神魂保存不当?消散了。”

郁罗萧台当?时给了两个补偿方案,一是补偿陈家死去的无辜,答应复活他们十个人的名额,但必须得他们自己提供元神魂魄。

二是让陈家遗孤陈箬竹留在郁罗萧台修行?,给他二等弟子的身份。

郁罗萧台的二等弟子,身份比修真界一个千人宗门的首席大弟子还要尊贵,得到的资源更是难以想象。

陈家不过是惹上了郁罗萧台的三等宗门就遭遇灭门之祸,在二等弟子面前?,三等宗门的门主?都要言辞尊敬。

于是,陈箬竹这个小人,竟然谎称父兄神魂保存不善消散了。

介于以往这种事,郁罗萧台都会如此?处理,楚红月一直叮嘱陈箬竹妥善安置,她一路上小心?检查,从未出过半点问?题,怎么就突然消散了。

楚红月失望愤怒质问?于他,对方反而讥讽她,说她陪着自己一起来郁罗萧台,不过是想利用他找机会扒上郁罗萧台。

楚红月原本与陈箬竹小时候一起长?大,早早定亲,就算他修为低微,为人性格软弱,也并不介意,一直保护他,在他遭遇灭门之灾时更是陪着他一同?度过,却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

前?一日?他还落泪,说幸好有她,说她是这世间最重要之人。

楚红月露出讽笑?,眼神锐利:“阿箬忘了,那日?你拉着我的手,楚楚垂泪,哭着说幸好有我,说我是你这世间最重要之人,重若性命,你愿意为我而死。”

纵使一道宗的人素来知道楚红月性格强势飒爽,也见过陈箬竹求上他们一道宗时候六神无主?的软弱,但也没想到他私下面对未婚妻时候是这种做派,顿时嘴角抽搐了一下。

陈箬竹眼角越红,纤细的眉像快要哭了一样,眼中?却一片狠厉:“胡言乱语!住嘴!你们一道宗能成为四等宗门,还是我念在旧情的份上。似你们这帮人,在郁罗萧台也不过是群外门杂役,竟敢对我无礼!”

他说着一把飞剑出鞘,握在手中?。

楚红月早就憋着一口恶气,若不是激他动手,她与这等小人有何话说?

对方剑声刚鸣,她就已经拔刀连人一同?砍去,眉间坚毅一片凌厉。

楚红月心?中?清楚,他们退婚在前?,今日?这小人带人上门,父亲定然受了折辱,生死不知。

纵使活着,日?后他们沦为三等宗门在这小人手下,也不过是无尽屈辱折磨的开始,她从不抱半分侥幸退让。

楚红月曾认识一个大宗门长?老之女,何等张扬明艳之人,当?初宗门并入郁罗萧台还是他们求的,频频对她们炫耀,可一段时间不见,她竟成了一个长?老的妾。

据说,因为他们宗门是三等宗门,那老色批的宗门是二等宗门。虽然那位老色批与她祖父修为相差不多,但尊卑有别,地位悬殊。

那女子嫁人之后判若两人,原本比楚红月先?一步凝成金丹的修为,竟然境界跌落,再难起来,整个人日?渐消沉等死。

一道宗虽然门派不大,楚红月从小也是不惧天地,作为天之娇女长?大,她可以被人一刀杀了挫骨扬灰,却决不能像那个女子一样,被拆了傲骨磋磨了神魂,一点一点消磨泯灭。

她此?刻心?中?恨极,悔极,当?初不该不听父亲之言,助这等小人登上凌云梯,反过来给自己给宗门招祸。

若是她今日?拼去一死结果了陈箬竹,斩草除根,纵使陈箬竹背后的主?人降罪也只她一人承担,日?后便再也没有小人盯着一道宗,纵使粉身碎骨也畅快。

因此?,楚红月眉眼越亮越艳,非但没有丝毫憋闷,倒觉得畅快至极,刀从心?意,封固许久的金丹三层竟然有临战突破之意。

但就算不突破,以陈箬竹那废物,她杀三个都绰绰有余。

别看陈箬竹先?怒而拔剑,但见到楚红月不假思索便拔刀杀来他反而一惊,心?中?惧意顿生。

“峰主?!”他祈求地望向?身旁的男子,心?中?想着,楚红月可真是冲动,自己站在这人旁边,楚红月杀得哪里?是他,分明是以杂役身份犯上。这人一挥袖子,一千个楚红月也得死无葬身之地。

不料,他刚出声,下一秒便觉身体一轻。

刚刚还搂着他的腰,一派亲昵狎戏的男子忽然毫不留情将他推了出去。

男人依旧一手撑着头,懒懒骄矜地望向?楚红月:“你前?日?不是已经金丹七层了吗?她不过才金丹三层的修为,你怕什么?”

这话的意思,竟是不打算管他的死活了。

陈箬竹心?下慌张一惊,但他万万不敢怪这人,只得勉强提剑去挡。

转眼之间,两个人打成一团。

幻青山上的弟子们都满心?惶恐,身份忽然变幻,未来不知何去何从,师姐却与郁罗萧台之人死战,他们既为自己的命运担心?,也为楚红月担心?,她赢了会不会被这些人迁怒,输了他们会怎么样?

即便是资源丹药催灌出来的修为,金丹七层的修为也还是压过金丹三层四个境界。

尽管陈箬竹实战能力弱,楚红月一副不怕死的打法,但陈箬竹身上保命的法宝众多,总是楚红月的刀砍在他身上也毫无痕迹。

楚红月的嘴角却有鲜血溢出。

她一身粉衣,纵使受伤也不甚明显,众人只见她脸上毫无惧色,红唇微抿,眉眼上挑,艳丽迫人之极,刀锋越来越快。

大家一面看他们的战局,一面望向?对面玉台上懒懒坐着的男人,只怕对方突然出手。

江行?舟暗自摇头,纵使赢了,楚红月今日?也难逃一死,敢当?着郁罗萧台的面杀人,能有什么好下场,她若当?真要杀,何不先?虚与委蛇。说难听点,纵使对方今日?死在了这里?,她楚红月被罚身死道消,人家后台深厚,转身捏骨重生,一道宗这帮人还有得好活?

到底是太年轻冲动了。

空中?就那么大点地,不是在郁罗萧台的行?峰上,就是在他们的幻青山上。

陈箬竹不敢得罪那峰上任何一位,不敢将战局引过去,便下意识往他们这边来。

他心?里?也想着,这边都是一道宗的人,楚红月重情重义,碍于这些人的性命必然束手束脚。

楚红月果然刀势一边,一面攻击不减一面喝道:“让开!去到对面山峰上去!”

一些弟子乖觉,带着那些还不能御剑的弟子跳上行?峰。

既然说了他们往后就是郁罗萧台杂役弟子,这边倒也并不在意他们站了地方。

须臾之间,幻青山沦为两人的战场。

“咦,那个人他没有过来!”有人发现,幻青山画卷的角落里?还坐着一个人。

那黑衣抱着花盆的少年无声无息坐在那里?,就像是画卷之上的一片水墨,不留神一眼便忽略了。

他从头至尾独自一人,路上也不与其他人交流,郁罗萧台的行?峰飞来时所有人都去边沿看,他也没有过来,是以众人带着小弟子们往这边逃时也没有想起带上他。

虽然素不相识,但那五六个小弟子和他到底是一个地方来的,多少有些几面之缘,顿时不忍地攥紧了拳头。

可现在这时候,谁能去救他?

楚红月并未留意身后,听到那些弟子的喊声意识到什么,顿时刀势往陈箬竹逼去,想将战局控制在两个飞行?法宝之间。

但陈箬竹可不管这许多,他剑势凌厉必杀,撞上楚红月的刀激出一片灵威。

步伐移转拼杀卸力之间,怕什么来什么,陈箬竹借力往后退去,剑身往后一划,幻青山的画纸上顿时划出长?长?一道丘壑。

如此?,剑势还没有消,众人目眦尽裂,那些小弟子们已经捂住了眼睛。

那黑衣少年所在的位置不偏不倚正是陈箬竹剑势所在的线路上,若他修为达到金丹期,反应得快往幻青山下一跳,至少大家还有机会去救他。

但金丹修士的攻击威力何等强大,这少年不过催生一株草叶都困难,哪里?能有这样的反应?

更何况,他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受到的刺激还在,如此?惊险的时刻还心?无旁骛地看着他怀里?的花盆,一手轻轻的拢着,却不知道下一瞬那剑势不但会将他整个人劈得粉碎,连他心?爱的花盆也会湮灭不存。

楚红月在修为碰撞下倒回行?峰这边,纵使有心?也鞭长?莫及。

也好,那少年神志不清,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样死前?还少些痛苦。

大家只能这么想。

一道很轻的声音。

谁也无法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声音。

好像天地之间忽然变得很安静,时间慢了一拍。

大家怔怔看去,连行?峰上那懒懒撑着头靠在那里?的男子也忽然坐起身,凝神看去。

陈箬竹站在幻青山的画纸边缘一动不动。

他的手还保持着向?后划去卸力的姿态。

幻青山的画纸的划痕忽然停在那里?,结束的地方没有丝毫过度,就像是那里?的时空忽然被静止了。

但是,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陈箬竹手中?的剑只有剑柄没有了剑尖。

郁罗萧台为二等弟子提供的自然是最好的剑,纵使陈箬竹还只是金丹,那剑也是仅次于有剑灵的宝物,若是放在外面,光是拍卖就要不下于一万的上品灵石。

可是,现在这把剑却断了。

它的剑尖去了哪里??所有人都在想这个问?题。

“在陈箬竹的身上。”一个声音忽然说道。

大家仰头望去,发现行?峰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站着一个人,一个穿着青衣看不清容貌的男人。

若是往日?大家都会被这个人的出现吸引,猜测他的身份。

但此?刻所有人的心?神却不在这个人身上,而是下意识根据他的话所说,看向?陈箬竹身上。

一把冰寒的断刃,从陈箬竹的背后斜刺而出,因为那剑轻薄,他穿着白衣,大家才没有发现。

陈箬竹的剑怎么会断,又怎么会出现在他自己身上?

所有人看向?幻青山,陈箬竹的身后除了那个黑衣少年,没有任何人。

黑衣少年仍旧坐在那里?,怀里?抱着只有一个芽的花盆。

左手虚虚拢着花芽,右手反执着残剑的一头,像是怕那个人倒下会压到他的花,于是轻轻扶着对方一样。

他没有抬头,剑尖轻转,陈箬竹的金丹瞬间碎裂,连同?他的身体一起炸得粉碎。

金丹自爆的杀伤力极大,连神魂都会一起湮灭,但若被人捏爆,只要对方的控制力足够好,甚至可以什么都不发生,就像是现在这样。

楚红月都觉得自己的金丹疼了一下。

一片沉默,没有人说话。

郁罗萧台那一种人目光凌厉望着那少年,也无人说话。

但那黑衣少年说话了,他抱着那盆花站起来,平静望向?他们,又望向?站在高处那个人,墨色的眼眸寒潭一般静澈从容:“结束了吗?”

无人说话,一道门的弟子们甚至不敢呼吸吞咽。

行?峰上方才抱着陈箬竹的男子冷冷地望着他:“你杀了他?你还毁了他的元神?你知道当?着郁罗萧台的面杀人,是什么罪吗?”

楚红月听了眼眸因为愤怒亮极——难道他们不是眼看着郁罗萧台不是眼看着陈箬竹杀人吗?甚至,让她和陈箬竹互杀,不正是他们的目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声音像堵住了一样,说不出来。

黑衣少年很平静,却没有看这位矜傲的峰主?,只望着巨峰上那个神秘人,没有辩解,也没有解释,只是淡淡地问?:“你要继续吗?”

行?峰上那些桀骜不逊的男女顿时难以置信地眨了下眼,他这是什么意思?他难道还想挑战那个人?他一定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才敢这么说话。

但没有人敢出声斥责他,不知道是怕那个人,还是怕这个诡异的看不出来历的少年。

江行?舟脸色惨白,冷汗渗出,两股战战,他已经猜到了巨峰上那个人的身份。

青莲九瓣,第三瓣金色代表的主?人。

郁罗萧台九位侍宸长?老门下,唯有他治下这一派沾不得惹不得,因为他门下的弟子门徒,全都是些疯子,非疯子不入他门!

那玉台上的男子只不过是他门下最疯的一条狗。

最疯的一条狗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叫人有一种面对封解的人形兵刃的恐惧:“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你疯了?”

滑天下之大稽,疯狗竟也会有觉得别人疯了的一天。

黑衣少年墨色眼眸无动于衷,看了眼落日?将尽,平静地说:“我的花不喜欢太冷,你们得快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重生之后,子桑君晏确实挺疯的,当初在因果之门的经历几乎将他彻底粉碎重塑了一遍,表面不显,慢慢会展现出来~

下一章让冶昙变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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