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米有人支持不二啊?偶以为上一章贴出来以后应该会有人支持不二的说?为什么米有呢?

这章把两篇番外并在一章里,看起来就比较连贯。(其实是字数太少!)

starlight¢蓝§和12啊,对不起啦,不是存心想让你们哭得,下一章的气氛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偶是写轻松路线的嘛!

PS:ying下次偶会含蓄点。

龙马篇

我什么时候见到你的,记不得了。如果说我的生命中第一个出现的是网球的话,那么第二个就是你了。

在那个我走几步路就会间歇性跌倒的年纪里,当老头子抱着我对你妈妈垂涎三尺的时候,你抱着洋娃娃对我流口水。

当你用湿漉漉的、沾满口水的、又肥又短的手指捏我脸的时候,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太恶心了!

可即使我哭的死去活来、肠子打结、鼻涕飞溅、嗓子沙哑,依然摆脱不了我和你成为邻居的命运。我瞪!

从那以后,老头子每天找各种各样的借口跑到隔壁去,你却每天毫无理由的从隔壁跑过来,对着我依然流口水。我怒瞪!

当我走路不再间歇性跌倒的时候,你会用不再沾上口水的手牵着我,用无助的样子请求马路上的笨蛋警察送迷途的小孩回家,可报出来的地址往往是某个游乐园。

当我可以勉强接到老头子发过来的球时,你大言不惭的说是男人就一定要爬树。等我爬上树为你摘下第一个橘子的时候,你也让我深刻认识到什么叫上山容易下山难的人生哲理。

当我即使不用爬树就能摘下橘子的时候,你会拉着我蹲在马路边看遗弃的小猫,然后对我说:

好可怜,龙马,你来养它吧。

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妈妈对猫毛过敏。

可当你妈妈一次又一次的把卡鲁宾从你家抱到我家连一个喷嚏都不打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只喜欢抱不喜欢养的不负责任的家伙。

我想我们的日子会一直这样的吧,在每一个你啃着苹果晃着腿,看我恨不得把球打到老头子惹人嫌的大嘴巴里,时不时的说上一句还差的远呢!的时候,我就是这么想的。

可是后来,不知什么时候有些规律被打破了,你不再每天从隔壁跑过来,有时候两天,有时候三天,有时候更久。即便是来了也是心不在焉的待上一小会儿,临走时还是一副只要你乖就给你买糖吃的欠揍样。

我无所谓,你不来我就可以不用冒充迷路的小孩了,你不来我就可以专心练球了,你不来我……

我知道,你是去见你说过的最好看的人了。在你吹灭第十根蜡烛的那天,你宝贝似的捧着根项链对我说:龙马,我遇见了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世界上最好看的人?我想再好看能好看到哪里去呢?还不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就像世界上所有的网球都一个样,所有的人也都一个样。

所以我悄悄跟着你,想去看一下你所说的最好看的人。

一路上你欢心鼓舞脚步轻快,我却担心你会不会让早已熟识你的警察带你一段,如果你坐上可以名正言顺闯红灯的出租车,那我该怎么追?

还好,那天警察没上班,你在我前方蹦蹦跳跳,经过花店的时候还买了支天堂鸟,我明明记得你喜欢的是向日葵。

一路上你都没有发现我,即便有几次我和你站在同一个红灯前。我就这样走在你后面来到了医院。

你穿过长长的走廊,脚步加快甚至有点迫不及待,在花园里爬满紫藤的花架下,你伫立在那儿,接着你缓缓俯身亲吻了熟睡中的人,而那个再睡下去就好像要消失的人就在你的亲吻下睁开了眼睛。

咦?应该是王子吻醒公主的戏码这会儿怎么全反了?

那个就是你说的最好看的人吗?

一头金丝似的头发刺的让人睁不开眼,脸色白的像三辈子没照过太阳,刚睁开的眼睛里白茫茫一片,没有焦点,枉费了他有一对像卡鲁宾一样好看的蓝色眼珠子。白色的衬衣里白色的手臂上清晰可见的青筋和血管像图腾一样蜿蜒而上,隐没在袖管中。

白色,全都是白色,比医院里的墙壁;病床上的床单;医生的大褂都要白……

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因为你送天堂鸟给他就会傻笑的人?

切,Madamadadene!

再后来的某一天,你突然说你要学打网球,拉着我陪你选拍子买球鞋,我想这又是你的一个心血来潮吧!

我知道你学东西一向很快,有一次你说要学钢琴,从一开始断断续续的《爱丽丝》,到完整版的至少我听其来很Perfect的《四季》,你也只花了半年而已。所以这次会多久呢?顶多也就半年了。

这个半年里,我可以教你外旋发球喔!超酷的,不爽时可以用来揍人的那种。这个半年里,我可以督促你做挥拍练习,用和老头子比赛的时间来教你基本步伐。这个半年里,我会每天下午都陪你练习,纠正你的击球姿势……就像那每天萦绕音符的那个半年。

可是你没有让我教你打外旋发球,坚持了比我想象的还要长的时间,你甚至剪掉了心爱的长头发。

所以我又一次跟踪了你,这次我想知道你在跟谁学打网球。

第二次跟踪我基本上是用跑的,并不是因为你坐上了可以光明正大闯红灯的出租车,而是你穿了旱冰鞋,就像你曾告诉过我的中国神话中那个哪吒一样踏着风火轮,只给我留下一个飞鸟掠过水面的剪影。

好在这条路很熟悉,熟到即使我跟丢了你却依然知道你会在前方的哪一个十字路口。

同样的医院,那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他教会了你基本步伐,纠正你的击球姿势,告诉你反手握拍的方法,教会了你外旋发球,和更多更玄更华丽的技巧。

不可否认,他教出来的徒弟很出色,可是你明明是左撇子,为什么要用右手打球呢?

再再后来的某一天,你说要和我一起参加比赛,如果你拿到冠军就带我去见一个人,我知道你要带我去见谁,我只是不说罢了。

你果然赢了,捧着奖杯拉着我直奔医院。一路上你兴奋无比,又像下了重大决定似的紧张,而我只是无趣地望着车窗外不断向后倒去的风景。

到了医院,你突然脸色苍白,你那雷达一样的第六感又工作了吗?

你撇下我一路狂奔,在一间特别病房前嘎然止步。我看见从那间病房里进进出出好多人,越来越多的仪器被推了进去,更多的医生和护士走了进去,一片嘈杂声,旁边还有肝肠寸断的哭泣声。

我小心的看向你的脸,空洞的眼睛里蒙上白茫茫的一片,嘴角的鲜红触目惊心。

过了很长时间,长到我担心你的嘴角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永远变不回红色,有医生走了出来,对着一对夫妇模样的人摇了摇头。在那个女人哭昏过去的同时,你手里的奖杯“哐当”落地,发出很大很刺耳的声响,空荡荡的,像深谷里的回音一样,捏碎了凌乱的脚步声,滚出去好远……

最后是你妈妈把你带回家,一路上我很怕你会号啕大哭,可是你不说话不哭喊,只是面无表情的从幽黑的眼眶里流出止不住地泪水,湿了满脸,像没有灵魂,只是用线牵连的木娃娃,我突然希望你哭出来,大声地哭出来。

当你再次毫无理由的从隔壁走过来时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你依旧会啃着苹果晃着腿看我打球,只是看着看着会闭上眼,皱一下眉头,然后抬起头看一下天空,这时候如果天上有云掠过的话,你会露出像茯苓花一样的笑容。

我问你,还打网球吗?

你说不打了,你说你要当医生,要成为世界上最出色的心脏外科医生。

琉璃,你说这句话的时候,笑容真的很……漂亮啊!

琉璃,我说只要你成为世界上最出色的医生,我就成为世界上最强的职业网球选手!

琉璃篇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离我吹灭第十根蜡烛之前的一个月。

那天,天空向被飓风扫过一样湛蓝清透,万里无云。

医院花园里,爬满紫藤的花架下,他闭着眼静静的靠在长椅上。

我以为我看见了天使!

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干净的人呢?白的透明的肌肤,白色的衬衣白色的裤子,仅有的色彩是如黄金一样的发丝和淡的几乎可以忽略的粉色薄唇。我想即使把他丢到世界上最肮脏的地方,他也会纯净得不染纤尘,就像永远洁白无瑕的天使羽翼一样。

他在我面前轻柔呼吸,睡姿安详,阳光穿透紫藤花的缝隙照在他身上,白光四下泛滥。周遭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不动了,只有他胸膛的轻微起伏成为微弱变化的风景。

可我好想叫醒他,告诉他不要再睡了,再睡他就要蒸发不见了。

如果王子可以吻醒公主的话,用数学的反证理论公主也可以吻醒王子的吧。于是我吻了他,在他长长的上下睫毛打开的时候,我看见了蚌壳张开时珍珠迸发出的强烈光芒。

龙马,我见到了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呐!

我告诉他我是住在这间医院某个病房里的无聊病人,事实是我只是来给妈妈送她忘在家里的资料文件。他笑着说如果是这样的话可以随时来找他聊天,我这才知道原来他在这里住了比我想象中还要长的时间。

于是我每天都会去,在那个花架下面吻醒他,听着他微笑着对我说:琉璃,你来啦!

医院成了我们唯一的世界,在紫藤花开的最茂盛的时节,他送给了我他的守护天使,可我却差点失去了他。

他说:琉璃,你来守护我吧!

每一个走过他身边的人都会摇着头说,太可惜了,那么优秀的人。每一次他都以明亮的眼神微笑着回应,如果他的微笑不那么牵强的话,那就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笑容。

我查遍了他所有的的新闻资料:史上最年轻的天才职业网球手;史上职业生涯最短的网球手;像流星一样陨落的‘彗星’;梦幻网球无法再现……

我看遍了他所有的比赛录像,成名前的成名后的,在他捂着心脏倒地的一霎那也不原放开紧握的球拍时,我的心脏也如同被恨揪住不放,痛得我无法呼吸。

于是我不顾一切的冲出房门,跑上街道,不管是否是凌晨三点,不管医院的门卫是否会放我进去……

当我看到下弦月里的他依然呼吸平稳的躺在那张油漆剥落的病床上时,揪住我心脏的那只手才慢慢的松开。可是更大的痛苦向我涌来,那只手放开了我的心脏却捂上了我的口鼻,悲伤如潮水席卷,淹没头顶无法呼吸,眼泪像倾泄了的游泳池,急浪汹涌……

第二天,我背着网球拍出现在他面前,他欢喜的神情我永远无法忘记。

他告诉我握拍的方式,纠正了我击球的姿势,教会了我单脚小碎步和外旋发球。我拼命练习右手,只用右手打球,因为我只想打出和他一摸一样的切球。

他说我的重心不稳,腰太软,所以我每天靠溜冰来锻炼。他说头发太长影响行动,所以我毫不留恋的剪掉。

我把他的比赛录像带看到雪花一片,贪婪的学习他的打球方式,剽窃他的绝技技巧,学他球场上的小动作,说话的语气和微笑的弧度,把他模仿的惟妙惟肖。他也只是一笑了之,摸着我的头说,难道琉璃想代替我站在球场上吗?

是啊!我想。如果我用他的梦幻网球征服世界,他会不会觉得他才是站在顶峰的那一个?

他告诉我他终于等到可以做移植手术的心脏。

我告诉他我要参加青网比赛。

他说,等他康复他要和我来一场李鬼和李逵的较量。

我想,等我拿到冠军我就要向他表白。

可是我得到了冠军却再也等不来和他的比赛,在我吹灭第十二根蜡烛的前一个月,医院花园里爬满紫藤的花架下,那个天使一样的男孩终究还是去了上帝身边做了天使替补。

他会不会跟上帝商量一下,做我的守护天使呢?

他会不会从他住着的高高的云朵上面看着我,在我高兴的时候替我欢笑,在我哭泣的时候俯下身来,为我吻去泪水呢?

从此,我不再打网球了,可不可以,兰德儿?

你说,我能成为世界上最好的心脏外科医生吗,兰德儿?

当我的头顶掠过第九片云的时候,我听见了天使小声交谈的声音,那个声音在说:瞧,那个就是我要守护的女孩!

于是我,微笑着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