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杨拿着剑穗,在上面轻轻印下了一个吻,又迫不及待地拿出剑比划,雀跃地得像个孩子。
阿杨把剑穗系在剑上,就像正月初一穿上新衣裳的孩子那样迫不及待想要出去炫耀。
但在那之前——
阿杨往床上一拱,用被子把自己卷成饭卷,然后在被子里疯狂蹬腿,好宣泄掉在心里蓬勃的情绪。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杨在被子里无声地土拨鼠尖叫,还不住地拱来拱去拼命摇头,宛如失智。
等阿杨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地从被窝里出来时,脸上还依然带着因为过度激动红晕。
神情恍然而梦幻,好像嗑什么上头了一般,要是这样子出门,分分钟被大宋热血群众举报到开封府不可。
阿杨终于慢慢平复了心情,才从床上下来,小心拿起之前从木盒里取出的花枝,把它立进了底部装了些清水的小杯子里。
阿杨把剑穗系在剑上,又换了身衣裳,甚至蘸水梳了梳头发,打扮地格外气宇轩昂,准备出门炫耀林姑娘给他编的剑穗。
“虽然但是……阿杨,你剑一直这么横着配是进不了门的啊……”白玉堂府上,中午和白五爷一起吃饭的展昭委婉道。
白玉堂转过头噗笑。
阿杨表情得意骄傲,好像他没有在做什么傻事。
他的剑明目张胆横在身前,虽然这佩剑的方法连五岁的孩子都知道有问题,但这也的确让他的剑看起来非常显眼。
公然持剑上街耀武扬威,嚣张得谁见了不直呼他一声法外狂徒张三。
阿杨刚刚进门,白玉堂就一眼看穿了他的目的,嗤笑一声,可阿杨这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又实在有趣,连白五爷都说不出什么刻薄话打击他。
啊,毕竟是兄弟嘛……
但白玉堂对阿杨的这份兄弟情义在阿杨像螃蟹一样横着进门的时候还是破了功,笑得险些从椅子上滚下去。
展昭一面忍俊不禁,一面又不得不回头安抚白玉堂。
阿杨也不理会,自找了椅子坐下——剑还抱在手里,挂着剑穗的那头高高翘着,存在感十足。
阿杨的剑一向干干净净,忽然加了剑穗的确显眼,但这剑穗和这把剑、甚至和阿杨的风格都实在是太合适了,乍一看竟然没多少人发现他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这才让阿杨不得不这么高调,恨不得把“快看我的新剑穗”这几个字贴在剑上。
为了不让大名鼎鼎的杨大侠一整天都螃蟹似得走路,展昭无奈笑着捧场:“新的剑穗很适合你。”
阿杨的表情登时亮了,恨不得上来抓着展昭的手开始一通凡尔赛寒暄,满脸都写着:“快多问几句!”
展昭向白玉堂递过一个求助的眼神,白五爷玩着茶杯看戏。
“额……是何处买的?”
展昭这一下子问到了阿杨的剧本里,他一挺胸,道:“是人送的!”
阿杨的心态展昭能理解,但他的确不太擅长这方面的捧哏,一边用眼神拼命示意白玉堂帮忙,一边毫无灵魂得附和:“哦?不知是何人所赠,这做工实在精巧,我许久不曾见过这么好的剑穗了。”
阿杨没注意到展昭语气中的飘忽,看上去比自己被夸了还更新,骄傲地挺着胸脯道:“是我喜欢的姑娘送我的。”
说完又不好意思地低头摸了摸鼻子,脸上有些羞嚇,但又很快抬起头来,掩不住的高兴。
终于成功炫耀出去的阿杨没高兴多久,白玉堂终于搭腔了:“这么看来……是好事将近了?”
白玉堂见过黛玉,他说出这话来阿杨莫名有些心虚——指对林海的。
方才还得意洋洋的阿杨顿时就像是装了饺子的茶壶,支支吾吾半天却什么话都没吐出来。
白玉堂对展昭抬了抬下巴示意:多简单。
阿杨深吸了口气,拍了拍脸,认真神色,道:“我会努力的。”
白玉堂挑眉,放下茶杯,看上去没了方才吊儿郎当的样子,他拍了拍阿杨的肩,道:“那就等着喝你的喜酒的。”
“嗯!”红晕又从阿杨脖颈一直蔓到脸上脸,但阿杨还是认真应下。
“啧。”白玉堂扭头。
明明初见是还是挺精神的一个缺德好少年郎,这么变成了这幅样子么。
白玉堂借着拍肩的动作顺着揽过阿杨的,胳膊搭在了阿杨肩上,凑到了阿杨耳边,低声道:“我听说你藏了朱停,让他帮你在做些玩意儿……”
阿杨表情不变,道:“朱停?他不是在江南吗?”
朱停之前仿了一只玉牌,没想到惹出大麻烦来,待人们去找朱停时,却发现早在一个月前,朱停和他那漂亮的老板娘就如人间蒸发般消失了。
“他现在呆的那小院巷口是我家的布庄,我昨天寻视铺子的时候看见了他院子里没来得及收的玩意儿。”
石观音死后没多久,阿杨就给朱停去了信,托他做些东西,虽然阿杨银子管够,但朱停还是好说话得过了头,便猜到朱停大约是惹了麻烦,托司空摘星给朱停和他妻子易容,又让认识的商队带他们到京城来。
“我和雨提督说过的……”阿杨小声解释。
阿杨藏着人,让他制作元宵要送给林姑娘的礼物,工程量大的部分都陆陆续续交给别人了,但一些精细的机关还是需要朱停帮忙。
“现在盯着你的人不少吧……”
解决了红鞋子后,阿杨一下子名声大噪,自那时起想和他交个朋友的人就络绎不绝,后来传闻他在平南王谋反一事中护过驾,若非阿杨后来一段时间不知所踪,怕是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虽然现在事情的热度渐渐淡了,但若有人路上见到阿杨,这么都会去和他打声招呼。
“嗯……”阿杨不明白为什么白玉堂忽然提这个。
“帮我解决账本,那些东西我进度我帮你盯着,如何?”白玉堂笃定阿杨会答应。
阿杨一时滞住,在元宵之前,他不想暴露给林姑娘的惊喜,但他现在的情况也的确不方便时常去检查进度,而且白玉堂也不是没有看他热闹的前科,阿杨一声心动又纠结。
“怎么?信不过我的眼光?”
白玉堂师承机关大家,家里也是大富之家,他的审美眼界是自小堆上来的,但不得不承认,那日院里惊鸿一瞥,实在是让他心痒痒得紧。
阿杨犹豫着,还是应下了,抬手同样揽过白玉堂的肩膀,压在他耳边道:“那你不可告诉旁人……”
白玉堂应下,神采飞扬。
阿杨总有一种自己被卖了还帮他数钱的错觉。
二人又回桌边坐下,白玉堂想对阿杨的剑穗动手动脚,被阿杨躲了过去。
白玉堂也不恼,道:“你索性挖坑把这剑穗埋进去藏好得了。”
阿杨只当没听见,一只手拿着坚果零嘴往嘴里丢,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剑穗,惬意得仿佛随时要哼歌了。
黛玉今日去贾府与一众姐妹顽,钗的阿杨赠的金钗,颦笑言语间流苏晃动,更是灵动可爱。
“好别致的钗子,妹妹这是故意戴来惹我们眼热呢。”
“宝姐姐什么好东西没有,哪里用得着眼热我一只钗子,姐姐指缝里漏一些下来,要多少钗子都有了。”
“你们瞧瞧林丫头这嘴……”薛宝钗做出讨饶的样子,三春笑成一团。
“妹妹才回去几日,我却是如隔三秋,若是妹妹能日日留在府上与我们一同就好了。”宝二姑娘眼巴巴瞧着黛玉。
阿杨曾经和黛玉说过分辨易容的一些方法,其中手眼都是重点。眼距如何黛玉无从分辨,但黛玉之前在平南王妃身上见过一双与她的样子截然不符的双手。之后没多久,平南王妃就“病逝”了,虽然一般仔细的易容不会疏忽了手部,但此后黛玉见人,总是习惯性扫一眼对方的手。
宝二姑娘的手显然是养尊处优才能养出来的,与她孤女的人设不符,同时,这么一双手,比之女子,的确是大了些。
宝玉可不知道自己的马甲已经被林妹妹看破了一半,心心念念想着若是林妹妹也能在府上长住下该多好,他如今不必上学,日日在闺中与姐妹们腻着,这日子可比神仙都要快活。
黛玉想把话题从钗子上带过去,但那钗子实在可爱,加上黛玉的表现反常,姐妹察觉到状况,抓着不放。
“妹妹这么紧张做什么,莫非……这钗子是什么人送的不成?”薛宝钗把话题引了回来,冲黛玉挤了挤眼睛,半是为黛玉解围,半是揶揄。
薛宝钗因着一些事情,现在在贾府借住,但她常在外行走,手下的商队也是要靠着消息吃饭的,知道的事情院远不是三春能比的。
三春知道薛宝钗既然说出来,那事情多是八九不离十了。
“好呀,我们在这儿盼着你来,你倒是撇下我们与别人顽去了!”迎春嗔她。
“我本想,待开春,想见林姐姐怕是难了,现在只怕是年里都见不着姐姐几回了。”惜春也做作姿态打趣黛玉。
黛玉脸色微红,拍了拍桌四顾道:“我今儿来原是给你们打趣的!”
宝钗和三春嬉笑一团,宝儿姑娘原也跟着傻笑,笑着笑着才后知后觉,送黛玉钗子的可能是个男人,不然哪儿值得姐妹几个这般玩笑。
笑容逐渐滞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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