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妈妈问我,我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不是生为她的哥哥?那样的话,就可以更好的保护她了。
我回答,没有啊。
我不后悔生为她的弟弟,因为我喜欢她用她清脆却有带点软软的声调喊我小漠。
叶叶,她所有的朋友都这么叫她。我却没有叫出口过。那是不属于我可以说的称呼。每次忍足开玩笑似地喊她扬扬,她总会露出一副悲伤的神色,然后扯起嘴角,淡淡地回他,还是喊她叶叶比较好。问她为什么,她说,她也不清楚。
不知道她口中的那个他是谁,我所能看到的是忍足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也隐现失望。
她喜欢吃东西。或者更为确切地说是嘴很谗。
挑食是她的习惯。
她喜欢吃樱桃,却不喜欢吃几乎所有女生认为很健康的苹果。
她喜欢喝酸奶,却从来不喝原味的酸奶。她说,那个味道很恶心。
她喜欢喝咖啡,却只喜欢温热的咖啡。
网球。很小的时候她拖着我去打。到后来,连跡部忍足他们都加了进来。她的技术是最烂的,体力是最差的,可是每次都可以赢过我们。因为她赢了之后,会兴奋地摇着我的手,让跡部请她吃草梅味的冰。那个样子,真的是很可爱。
那个时候,我答应她,我的网球只和她打双打。
从初中开始,我和她便在不同的学校上课。
冰帝,她的学校。我知道他们会把她保护的很好。直到,她突然昏睡的那天。
第一次我的心跳的那么急促,呼吸那么沉重。我知道,那是名为害怕的情绪。
她竟然可以睡得那么沉,那么安静。难道她不知道我和他们都很担心么?
那个时候,仁王说我魂都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是啊,我的魂真的是跟着她一起昏睡了。我曾经一度狠狠的揍过忍足一拳,质问他为什么没有照顾好她。他没有回答我。沉默,任何人都是沉默。他们也如同我一样心痛担心。
再一次,当我收到消息,她苏醒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止不住的加快。
“……姐——”
她笑了笑,“是小漠啊。”
在我听到她的那一声“小漠”之后,仿佛曾经冷下的血液又再度热了起来。我知道那天我说话有点别扭,但是还是忍不住。和之前的她有什么不同么?如果真的说有不同,那就是她更有活力了,更让人觉得不再是那么缥缈的感觉。
果然还是喜欢她用她清脆却有带点软软的声调喊我小漠。当我看到她笑弯着眼给我送蛋糕的那天,一天的心情都很好。好到可以拿着她做的蛋糕逗逗一直嘴谗的丸井。看着他吃瘪的样子,笑得很开心。仁王的观察力一向很好,“是因为她吧?”这么简单的一句就看透了我,那天的我。
没有人可以再象她一样,在冰帝的众人间,游走的那么自如。甚至连女生都不厌烦她。
她宛如一个发光体,温暖却不刺眼。
仁王说,他们要和冰帝还有青学的一起去合宿。不用她说我也知道,跡部一定会让她去的,哪怕绑她去。
合宿之前,她又带着她做的蛋糕。知道她喜欢吃樱桃,却还是跟她抢了起来。看到她红扑扑的脸颊,觉得自己的心也是满满的。
“以后买一箱让你吃到撑。”我伸手摸摸她的发。
“不要摸,会摸矮的。还有啊,我才是姐姐!”她高声强调。
是啊,你是姐姐,是我最亲的人。
依旧模模糊糊的记得,以前一起住的时候,她总会在晚上一个人坐到阳台上。仰望星空。
我装作不知道。
同睡在一张床上,她什么起来,她有什么动静,我都很清楚。只是,她那时脸上的表情,让我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站到她的边上去安慰她,陪她。因为那个表情,仿佛是在宣称,她身边有一个她很爱的人,很爱她的人。就像,当她被别人叫作“扬扬”时的那个表情。
一个人住在神奈川。
我没有跟她一样进冰帝。因为我知道,多跟她在一起,我会止不住的沦陷,沦陷,一直沦陷。
正如很久以前,忍足说过的一样,她不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却有独特的灵魂,吸引着她身边的人。
叶扬,她只是一片落叶飘扬在尘世之中。这是她对自己名字的解释。我依稀记得她说给我听的时候,她淡淡勾起的嘴角。让我心痛。
弟弟,我只是她的弟弟。
突然她说她要去中国。直觉告诉我,那对她有非常重要的意义。甚至比我更重要。没有多问,更不敢多问。
整个暑假,她都没有跟我联系。更不用说忍足和跡部了。
第一次觉得暑假是这么的漫长,这么的折磨人。
“小漠,我迷路了。”
开学第一天,本来烦躁的心情就被这句话给打破了。
她果然还是迷迷糊糊的,找到她之后,本来让她去网球社待一会儿的,可是还是让她给溜了。要么不停歇地挥霍着她的热情,要么不休止的沉睡。我叹了口气。肩上被重重拍了下。回过头,还是仁王。我不得不承认,仁王是有这个资本让所有女生为他尖叫,心甘情愿地付出的。因为他的观察是如此的细致,细致到那个人本身都没有多加注意。
她在网球场?
坐在教室里,无意间的一瞟,看到了那个身影。急急忙忙跳起身,冲出教室。
进网球场之前,我还是看到了,幸村摸了摸她的头。还有她,用她黑得透彻的眼眸望进幸村的眼睛。
禁不住,我冷下脸。
她竟然还把幸村拉到身前挡住我!理直气壮地把责任推到幸村身上。
晚上,我和她头靠头睡在沙发上。
“小漠,很想你呢。”她忽然开口。
我心跳突然快了很多,“嗯,我知道。”
“切,真不好玩,都不知道感动一下。”她不满地抱怨。
感动,当然感动。你知道么,我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表达我现在的心情,却很平静,只有你在我身边时,才会有的平静。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睡着了。
是这两个月来从未有过的安稳和熟睡。因为你在我身边,只是因为是你,只是你而已,只是你……
“XX医院,她发烧了。”
医院,又是医院。
忍足指了指红灯亮起的地方——急救室。我无力地靠到墙上。仰起头,重重地闭上眼睛。刚听到她又送进医院的一瞬,我的心又颤抖了,我怕再次看到她象个没有生命的娃娃躺在床上,一躺就躺了很久很久。我开不起这样的玩笑,开不起第二次这样的玩笑。
“12小时内一定会醒的。忍足少爷放心好了。”
我第一次觉得护士的话是那么的甜美,那么的动听。
把忍足他们赶回家去休息。我守在她的床边,贪婪的看着她,苍白的脸庞,没有血色的唇,她果然还是活力十足的比较好啊,快点好起来吧。
“小漠。”感到有人摇我。
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目的果然是她黝黑的眼睛,“醒了?”
她摸摸我的头发,说“小漠,辛苦你了。你姐姐我真的没事!”
“不要一直吓我。”
终究是拗不过她,也或许是因为我也不喜欢医院,办完了出院手续,背起她就出了医院。她说她很重。其实,却轻得很。沉睡了近一年,多少还是有了不小的影响。
知道她是危险的,让人不由自主的让人去吸食靠近。
忍足,他应该是很喜欢她的吧。不然,他不会对她流露出那么温柔的表情,与对其他任何都不同的温柔。
当初,她要住他家的时候,我是反对的。可是,不可否认,他对她,有比我过之而无不及的细心。所以,才会有那么女孩子前赴后继吧。
这次,我也和她错过了。
那天,突然想她,想见她,可当我赶到冰帝的时候,他们说,你赶去立海大找我了。苦笑,心有灵犀是么?
姐姐——
你知道么,我多想喊你叶叶,哪怕这是个你所有的朋友都可以喊的名字,但对于我来说,却是那么的奢侈,那么的遥不可及。
你知道么,哪怕忍足在你身边是多么的忍耐,却都好过我。
你知道么,当你在我身边熟睡的时候,我又是多么的满足。
可是,你知道么,当妈妈问我的时候,我真正后悔的是,我生为你的至亲。那么亲近,却又那么遥远。
可是,我却还是愿意一直这样被你唤作“小漠”,一直,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