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那位被皇太子丢在婚礼现场的雄虫就是自己的同事后,西奥多一直都对楚安十分好奇。
呆在实验室里,西奥多面对培养基时,也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楚安身上。
得不到满足的好奇心,就像一只猫在心头不停的挠啊挠。
西奥多挫败地低下头,今天早上他已经在楚安面前丢了脸,并不想再丢第二次。
等待实验结果的过程十分无聊,他左右看了一下,然后走出了实验室决定四处溜达一圈。
西奥多刚走几步,突然张大眼,一个撤步躲到墙后。
西奥多拍了拍胸口,然后又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他看到了楚安。
楚安与一只军雌并肩走在一起。
西奥多努力地把头往前探了探,试图看清那只雌虫的脸。
他看到楚安突然停下,那只雌虫张开嘴不知道在说什么。
突然,雌虫抬起手碰了一下楚安的衣领,动作十分亲密,西奥多想起今早的新闻,心想这只雌虫大概就是那只在皇太子离开后与楚安结婚的军雌。
西奥多的好奇心快溢出了。
他有些心虚,特意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自己,然后才悄悄往前方走了几步。
塞西尔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楚安看向身侧的塞西尔。
塞西尔温和地说道:“有只雄虫在看我们。”
楚安往身后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发现。
塞西尔往西奥多的方向瞥了一眼,楚安笑了笑,略有些无奈地说:“我从来不知道我这些沉迷研究的同事们也有这么强的八卦心。”
那双灰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阴影,塞西尔想到诺曼,轻蔑一笑:“也不知道虫皇什么时候带着皇太子出来露露面。”
对于诺曼,他从一开始还有些兴趣,但现在更是厌恶的情绪居多,这当然有楚安的缘故。
没有谁会对自己伴侣的前任抱以好脸色,更何况,他与诺曼之间的关联不止于此。
楚安鄙夷地哼了一声。他的处境十分微妙,即使这一阵的热度过去,但日后肯定还是会被时不时的拉出来当饭后谈资。
看起来除了自认倒霉外,他似乎没有其他选择。
尤其是塞西尔的真实身份——楚安想,本来应该与皇太子结婚的雄虫,在皇太子逃婚后与第三军团的元帅结了婚。
这种剧情再加上两只雌虫的身份,如果那只雄虫不是他自己,楚安都会看的津津有味。
他无比希望,塞西尔的身份永远都不要曝光。
一旦曝光,这件事可能会一跃达到留名历史的地步。
“我希望诺曼永远不要露面。”楚安发自内心说。
“衣领乱了。”塞西尔抬起手为楚安理了一下衣领。
“诺曼的事你永远不要担心。”塞西尔暗示道,“如果你讨厌这些麻烦,可以交给我解决。”
楚安客气地说:“不用,大概过一段时间热度就会淡下去了。”
但他心想,塞西尔的真实身份不曝光才是对他最好的帮助。
西奥多终于看清了那只雌虫的脸,他瞪大了双眼,甚至手也有些颤抖。
塞西尔·尤利希斯?他不敢置信,这只雌虫与塞西尔·尤利希斯可谓十分相像,但傻子都知道塞西尔·尤利希斯这位元帅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西奥多揉了一下眼睛,低头看了一眼屏幕上皇太子的照片,他又看了一眼这只雌虫。
在对比之后西奥多发现,楚安的这只雌虫与皇太子竟然有几分相似,他们的嘴巴跟鼻子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诺曼与这只雌虫有些像,这只雌虫与那位元帅十分像,等价一下诺曼与那位元帅也有几分像。
西奥多的脑袋里不知怎么就有了一个想法,楚安是不是暗恋塞西尔·尤利希斯……所以才找的雌虫与那么元帅都这么像。
西奥多抬起头,楚安与那只雌虫已经离开了。
他低下头,手微微颤抖输入了自己的想法并发表在了论坛上。
“你们看,与雄虫结婚的这只雌虫是不是很像尤利希斯元帅,我觉得可能尤利希斯元帅才是这只雄虫真正喜欢的雌虫。”
他得到了无数问好。
但西奥多坚信,他是对的。
楚安回到实验室时,实验室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哈里斯坐在椅子上合着眼,手指搭在太阳穴让,似乎在闭目养神,但看起来却莫名的有些沉闷。
邬俞轻手轻脚地走到楚安面前,低声说:“注意一点。”
“看了卡罗尔·约克的档案后,他突然就这样了。”邬俞指着哈里斯,“刚才我不小心碰了一下,他莫名其妙对我发了一顿脾气。”
这很不对劲,楚安于是问道:“你看了那份档案吗?”
邬俞摇了摇头。
楚安走了过去,哈里斯忽的睁开眼。
“哈里斯教授,我可以看一下卡罗尔的档案吗?”楚安镇静地问道。
哈里斯先是瞥了楚安一眼,然后把面前的档案抛了过去。
这个动作表明他的心情是真的不怎么好。
楚安动作灵敏地接住档案,邬俞立刻凑到他身边。
楚安随手一翻,正好翻到了哈里斯看到的那一页,页脚微微发皱,能看得出哈里斯捏着页脚的手有多用力。
这一页初看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一份普普通通的医疗报告。
报告日期是8年前,卡罗尔受了很重的伤,严重到全身骨折的地步,随后报告写道卡罗尔接受了一项特殊治疗。
楚安往后翻了一页,上面记录卡罗尔恢复了健康,并被凋入一个秘密基地,接受一个名为“创造”的秘密任务。
楚安注意到,医疗报告的右下角有一个名字。
“伏玉——”楚安轻轻念出声。
他低着头,没有注意到身侧邬俞的眼神明显一变。
“我认识伏玉。”哈里斯揉了一下头,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
“伏玉——”哈里斯停了一下,“伏玉是我的导师,可以说他是虫族乃至整个星际最出色的生物学家。”
楚安感到十分奇怪:“但我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因为他在40年前失踪了。”哈里斯说,“他只发表过一篇论文,《论虫族进化的最终生物形态》。”
楚安有了一些印象,他在写毕业论文的时候看过这篇论文,但进化并不是他毕业论文的主题,所以也只是匆匆扫了一眼。
“我记得这篇论文。”邬俞则说,“伏玉在这篇论文最后提到虫族最完美的进化形态应该是能够自由地在远古虫态与现在形态之间自由变换。”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半螳螂形态的卡罗尔。
“这太疯狂了。”邬俞有些喘气,“这不是——研究,枉顾伦理,这是犯罪,这不应该存在。”
他甚至已经震惊到语无伦次。
哈里斯面无表情地想,确实,这太疯狂了,这是活生生的虫体实验,而这个实验的研究者可能是他最为敬仰的导师。
某种程度上哈里斯也不得不佩服伏玉,他是一个真正的天才。
楚安放下档案,用一种利落的、讽刺的语气说:“关键是,军队那边知道这件事吗?”
邬俞倒吸一口冷气,哈里斯沉思了一会。
“谁知道呢?”他摇摇头,一边苦笑着,“这些跟我们没关系。”
邬俞吞口口水,放在桌上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他们应该是不想让我们知道的。”楚安十分震惊,眼睛里露出一丝轻蔑,“所以他们才会一直拖着不把档案交给我们。”
邬俞脑子里冒出一个可怕的设想:“我们……不会被……灭口吧。”
“你觉得呢?”楚安托着平淡声调调侃道,“或许现在收拾东西逃跑还来的及。”
邬俞挫败地低下头,抱怨道:“还不如干脆直接拖着不把档案给我们。”
哈里斯略有些无语地看了自己的助理一眼。
“想什么呢!直接把结果报上去就行了。”他又拿起了卡罗尔的档案,“这是‘神仙’打架,我们只不过是被殃及的池鱼。”
楚安明白哈里斯的意思,简单地说就是军队里有一部分势力想把这件事瞒住,但又有另一部分势力想把这件事捅出去。
哈里斯面露苦笑。
“就这样吧,这件事就这样了。”他拍了一下桌子,下了最终结论。
“我们通过比对基因后发现,卡罗尔·约克出现基因突变的原因是遭遇了外部干预,有不知名生物学家在卡罗尔身上进行了基因实验。”
“至于那位生物学家是谁,我们一概不知。”
哈里斯的指节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而这份档案……在我看档案之前,出现了突发状况。”
“你们其中的一个不小心把腐蚀性液体倒在了档案上。”
“谁也没看过这份档案。”哈里斯强调,“在我们看档案之前,因为意外状况,档案被毁了。”
哈里斯只想明哲保身,不想参与任何麻烦。
“我明白了。”楚安拿起档案,然后带上手套,接着他从试验台下的柜子里拿出一瓶强酸性溶液。
他把档案仍在地上,取下瓶塞。
“哈里斯教授,你觉得他们会相信吗?”楚安一边把溶液倒在档案上一边问道。
哈里斯没有回答。
看着被腐蚀的档案,楚安脱下手套,冷静地问道:“如果还有像卡罗尔一样的军雌出现怎么办。”
哈里斯闭上眼了。
“你们可以走了。”他的声音仿佛瞬间苍老了10岁,“记住我对你们说的话。”
楚安嘲弄地想,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