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随着楚安的慢慢靠近,塞西尔反而是突然不自在的那个,他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心脏扑通扑通地开始狂跳,大脑乱作一团。

楚安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直接吻了上去。

双唇相贴的瞬间,塞西尔与楚安都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

接吻是一种很奇妙的感受。

随着对方慢慢靠近,时间流速仿佛也变得缓慢,最先碰在一起的是鼻尖,彼此气息交缠,一呼一吸间全是另一个人的味道;然后才是唇贴在一起,随着头的动作,双唇贴紧,擦动间仿佛产生了看不见的花火,点燃了周围从然而生的暧昧,空气也跟着一起燃烧了起来。

彼此的脸颊都不自觉地染上了红晕。

塞西尔的嘴唇很软,出乎意料的软。

在相触的瞬间这是楚安唯一的感受。他着控制自己的感受,不让它超出界限,但身体内部还是不由自主地燃起一簇小火苗,火苗之上是正在被炙烤的理智。

楚安的身体热了起来,他知道自己一定脸红了。

塞西尔是主动提出练习“亲吻”的人,但当他与楚安的唇贴在一起后,他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或许他应该伸出舌头主动撬开楚安的嘴唇加深这个吻,又或许他应该伸出手抱住楚安,让这个吻停留的更久一下。

他好像闻到了楚安身上带着的淡淡玫瑰花香,这点味道顺着鼻腔进入大脑化作一双手勾引着他的神经,塞西尔忍不住沉醉其中。

他甚至尝到了甜味。

谁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们只是简简单单把彼此的嘴唇贴在一起,严丝合缝。

谁也没有经验。

楚安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塞西尔,他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结束了这个吻。

塞西尔的表情还有些呆,他抬手伸出食指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热的发烫,上面仿佛还存留着雄虫的气息。

楚安移开视线,控制自己不去看塞西尔,现在一看到塞西尔的脸,他的视线就会不由自主地往他的唇上瞄。

“就这样。”楚安说,“就这样就够了。”

塞西尔猛然回过神。

“这是我第一次与雄虫接吻。”他向楚安靠近了些,盯着他的眼睛,“但肯定不是你第一次与雌虫接吻,我猜第一个是诺曼?”

塞西尔忍不住抱怨:“这一点也不公平。”

“我与诺曼也才认识不到一个月。”楚安避开塞西尔的目光,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我们都非常忙,事实上,我们没有多少相处时间。”

塞西尔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扬。

楚安强调:“我不是在向你解释,但事实是我与诺曼也没多少亲密接触,我们还只停留在牵手、拥抱。”

楚安对塞西尔说:“我不喜欢太过亲密的接触。”

“这是我今天听到的第二个好消息。”塞西尔说,“第一个好消息是你像我求婚。”

塞西尔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楚安,他一向偏执,在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前从不轻易放弃。

“但亲爱的,你并没有告诉我这究竟是不是你与雌虫的第一次接吻。”

楚安身为雄虫,刻在身体里的生物本能让他知道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我能知道是哪只雌虫那么幸运吗?”塞西尔追问,他的声音听不出丝毫变化,仿佛就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一样。

“这个问题没有什么意义。”楚安说,“我也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塞西尔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微微叹气,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般。

“如果你非要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楚安抿唇,“排除意外接触情况,排除雄虫,排除血缘亲属。”

他移开视线,把目光放在塞西尔身侧的白玫瑰上,楚安说:“你确实是第一个。”

塞西尔一对灰色的眼睛睁得很大,他也非常惊讶。

楚安又接着说:“我从来不会在意初吻这种事,没有意义。”

塞西尔笑的很愉快。

楚安转过身,背对塞西尔,十分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多说一些话。

他最后把原因都归咎到塞西尔身上。

楚安忍不住想,都是塞西尔的错。

“楚安。”

他转过头,是艾尔文在叫他。

艾尔文看上去心情并不怎么好,眉头紧紧皱着,连自己的衣领乱糟糟的也没注意。

楚安问道:“艾尔文,找我有什么事吗?”

艾尔文第一眼看到了站在楚安身侧的塞西尔时,直接愣住了,这只军雌与第三军团的那位尤利希斯元帅实在太像了。

塞西尔·尤利希斯,艾尔文想起那位长官,虫族历史上最年轻的元帅。

10年前,年仅25的塞西尔·尤利希斯被虫皇亲自任命为第三军团元帅,这传奇般的经历让无数军雌为之振奋,以他为目标而战斗。

从最底端一只普通的军雌成为军雌中最顶端的六位元帅之一,塞西尔·尤利希斯只用了短短10年。

而最传奇的是15年前,尤利希斯带着仅仅数百只雌虫歼灭了敌方数万人的部队,这一仗也让塞西尔获得了由虫皇亲自颁发的荣耀勋章。

塞西尔·尤利希斯是一个传奇,一个活的传奇。

但眼前这只雌虫不可能是那位传奇。

艾尔文记得,第三军团应该根据虫皇的命令驻守在瑶光星系,准备与虫族的老对手争夺瑶光星系的归属权。

战争一触即发,那位元帅又怎么会出现在拉尔夫星。

艾尔文断定,只是一只与元帅样貌相似的普通军雌而已,还说不定是那位元帅的狂热崇拜者,让整容师按着元帅的样貌定制了一张近乎一模一样的脸。

虫族有数亿雌虫,雌虫样貌相似,这种巧合也不是没有。,

比如诺曼,他就跟虫皇有几分相像,艾尔文以及诺曼的其他战友都打趣过说不定诺曼是虫皇跟其他雄虫偷情生的,流落民间十余年,指不定哪天就被虫皇认回去享福了。

塞西尔对于陌生军雌一直盯着他看这种事早已习以为常,只要他不承认,这些家伙总会脑补出许多稀奇古怪的原因。

“不。”艾尔文摇摇头,解释道,“只是你很像我一位长官。”

塞西尔直接顺着艾尔文的话说:“经常有人觉得我很像那位元帅。”

“更巧的是,我的名字也与那位长官一样。”塞西尔看向楚安,说着玩笑话,“但那位长官可没我这么好的运气得到雄虫的青睐。”

艾尔文沉着脸,只觉得那张与传奇元帅相像的脸瞬间变得可憎起来。

这只轻浮、恶心的雌虫,全身上下,大概只有那张脸是他唯一的优点,同样的一张脸,但放在不同的两只雌虫身上,天差地别。

艾尔文想,他居然拿这只雌虫与元帅比较,简直是对元帅的侮辱。

“楚安,我联系到诺曼了。”艾尔文先是叹了口气,“他说他很安全。”

楚安说:“我知道他很安全。”

艾尔文接着说:“诺曼说他是自愿跟他们走的,他说让我们不要担心他的安全。”

“他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他希望你能理解他。”

艾尔文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楚安的表情:“他说一直在说十分抱歉,他对不起你。但他希望你能等他回来,他一定会从虫星回来找你。”

艾尔文转述完最后一句话,当时诺曼说完这句话便挂断了通讯器。

这一大串,楚安只给了四个字的回应。

“与我无关。”

楚安并不怪诺曼,如果他爱诺曼,那他一定会恨透诺曼这种在婚礼当天“逃婚”的行为,但他不爱,所以他告诉诺曼婚礼会照常进行。

“回来?”塞西尔用拖长的平淡声调嘲讽,“他要回来参加我与楚安的婚礼吗?”

他的态度和眼神中的轻蔑毫不掩饰:“请你告诉那只雌虫,楚安已经决定跟我结婚了,现在他是我的雄虫。”

艾尔文压抑着内心深处的怒火,他只觉得眼前这只叫塞西尔的雌虫愈发讨厌。

“楚安,我知道你很生气。”艾尔文开始劝解,“但是诺曼确实有他的苦衷,他一直在找有关他的雌父与雄父的消息,不知道扑了多少次空,但这一次他真的看到了希望。”

“诺曼说,尤金手中有一份基因检测报告,报告说他与一只雄虫的基因重合度……”

“我不会等他。”楚安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艾尔文,如果你还能联系上诺曼,请你告诉他,他可以在帝星去找其他雄虫了。”

艾尔文忍不住替自己的好友辩解道:“楚安,为什么不能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你是诺曼,你会怎么做?诺曼别无选择。”

楚安摇了摇头,直接戳穿了艾尔文的想法:“你在指责我应该理解诺曼,在你眼中,我应该要包容诺曼的行为。”

艾尔文指着塞西尔问道:“为什么偏偏是他?无论取消婚礼,还是推迟婚礼,我都会赞同你的决定。”

“但偏偏为什么你要选这只雌虫继续举行婚礼。”艾尔文面露痛苦之色,“参加婚礼的所有朋友都在不停地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像他们解释,为什么偏偏要变成这样。”

“我该怎么跟那些战友说,诺曼逃婚了,诺曼的雄虫直接找了另一只雌虫代替诺曼结婚。”

楚安告诉他:“你总是找错了问题关键。”

“你只需要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诺曼是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人,解释也应该由他来解释。”

楚安又突然问:“艾尔文,你告诉过诺曼你也在我的匹配对象中吗?”

艾尔文木着脸摇了摇头:“我对诺曼开不了口。”

“我了解你,你真正想问的是为什么我没有选择你。”楚安直接戳穿了艾尔文的想法,“那我现在告诉你,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像你求婚你根本不会答应,你肯定会说‘我不能背叛诺曼’。”

艾尔文想否认,但终是哑口无言。

“如果我爱诺曼,那我会理解他的选择,但是我与诺曼之间从来没到那一步。”

“我尊重诺曼的选择,所以我也希望你们能尊重我的选择。”

楚安告诉艾尔文:“如果他们问起来,你可以把我的原话告诉他们。”

这时,钟声准时响起。

楚安不再看艾尔文,走到塞西尔的身边,向他伸出手:“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塞西尔与楚安,一起牵手走向了礼台。

他们的婚礼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