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目光狂热的盯着台上的两人,日将举起的权杖慢慢放下又是一声高喝:“祭天”
随着话音落下,站在祭台后方的几个壮年男人牵出五头活物,这活物中葛婉只认识上次和阳上山时见过的山羚羊,其余几只皆未曾见过。
这几头动物被养的极好,精神奕奕野性难驯,男人们将动物赶到火堆边,动物天性畏火很是抗拒,不住的发出叫声,场面渐渐有些骚乱。
祭台上的日眼神冷漠的看着骚动的动物,又有几个男人从旁抬上一口巨大的石锅放在火堆边。
牵动物的五个男人齐齐的从身后拿出磨的尖锐的石刀狠狠的扎进动物的喉管,动物们的挣扎由猛烈渐渐衰弱,温热的鲜血飞溅,在寒冬中冒起几丝热气,不一会儿就消失殆尽。
男人们将动物的喉管放在石锅上方收集着鲜血,汩汩得鲜血飞快地流入石锅,很快石锅就满了大半。
男人们放下手上死透了的动物,抬起装满鲜血的石锅走到族人们面前,围在火堆边的族人们面色肃穆,看着石锅到了自己面前,就拿起锅边的石刀像是不知疼似的在手上重重一划将自己的鲜血挤入石锅内,同着先前惨死的五头动物血混在一起。
葛婉看着眼前这些诡异的行为面色发白,她狠狠的掐着自己腿方才没有失态,眼见着石锅到了面前,葛婉不敢造次,学着前面的人在手上一划让鲜血滴进石锅内。
阳发现了葛婉的不适,可在这样的场合下谁都不敢乱动,只好有些担忧的看着她,葛婉朝着他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等到台下所有人都放过血后,男人们将石锅抬上祭台,首领日也划手取血,只有一身黑的巫师仿若没看见似的一动不动。
首领放完血后就退至一边,巫师上前一步围着石锅,口中念念有词,不是什么特定的语言而是一种奇异的韵律,时高时低让人听着就心底发毛。
诡异的念调持续了好一会儿,此时正值晨光乍破,日出东方,万千条光线撒向人间,巫师拿着石碗从锅中取出鲜血倒入祭台正中间的朱雀图腾上,图腾被鲜血染红在阳光的照射下似有金光闪耀。
巫师赶忙跪在图腾边高举石碗大声疾呼:“保卫朱雀部落一方水土神灵啊,部落大比在即,万望诸神赐福,佑我族男儿,赐部落明主!”
台下众人也跟着高呼,一时间广场上人声鼎沸。
祭天完毕后,刚刚疾呼的巫师仿佛从来没出现过,又退回原处静默无语。
“参加大比的儿郎们,来台上!”首领高呼。
话音刚落此次参加大比的男人们都上前一步,按着靠近石梯的方位依次走上祭台在首领面前站成一排。
看着部落的精壮男儿,日脸上不似之前的冷凝有了几分笑意:“好,好好!都是部落的好男儿,部落的希望就在你们身上,万望大比出彩,壮哉我朱雀部落!”
祭台下的众人齐声喊道:“大比显威,壮哉部落!”声势震天,气势磅礴,不少人都在偷偷抹泪,部落弱小在这样的社会制度中又讨的了什么好呢?唯有强大才是希望。
葛婉看着众人群情激昂的样子,也跟着有些热血沸腾,她现在才隐约明白大比对于朱雀部落来说意味着什么。
待到众人情绪平息下来,首领接过巫师呈上的石碗,石碗里装着一种金色的汁液,跟着石碗呈上来的还有一只用兽毛和木棍制作的简易毛笔,其实也算不上是毛笔,其实就是一根打磨的光滑的木棍上绑着一嘬兽毛而已。
首领端着石碗走到参加大比的男人们面前,用毛笔沾取金色汁液在他们右脸上画了图腾,图腾并没有他脸上的复杂,只有金色的三条斜杠。
待到台上每人脸上都有了图腾之后,就意味着大比正式开始了。
二十多个男子脸上带着图腾纷纷走下祭台,排成一列在众人的目送中走出部落。
目送的人们有的眼含期待满面热血,有的暗自垂泪颇为伤心,谁都知道大雪封山,大比凶险,此时去的人回来时不知还剩几个。
葛婉看着阳的身影越来越远,不由得踮起脚尖继续眺望,阳在此时却突然回头,朝着葛婉灿烂的一笑,葛婉也笑着回应不住的向他招着手,笑着笑着却红了眼眶,阳对着葛婉摆摆手,转头跟上了进山的人群。
远处的山林不见一丝其余的颜色,满山遍野全是积雪白茫茫的一片,一群男人走进山林,就如同白布上落下了几颗芝麻。
广场上的众人眼见着寻不到山上人的踪迹了,首领日在台上用权杖敲了敲祭台发出去“咚咚”之声,人们循声望去:“除了留下看守祭台的几人,其余人先回洞吧”。
众人齐齐称是,人群开始三三两两的散开。
葛婉随着人流后退,旁边有人碰了碰葛婉的肩膀,葛婉抬头看去就见同样红了眼眶的月,月手上牵着灵。
灵依旧活泼机灵笑嘻嘻的朝着葛婉打招呼,葛婉勉强的笑笑伸手揉了揉灵的头发算是回应。
葛婉和月对视一眼竟是齐齐的苦笑起来,月的男人也参加这次大比,虽然两人心里都明白这次大比虽然危机重重但同时也是一个大机遇,
部落里没有那个男人不想成为首领,况且如今的首领已然年迈,被生活打压的早早丧失了英年豪气,新首领就是部落崛起的希望。
两人沉默的走了一路,到了月的山洞前点头告别,葛婉独自向回走去,走了几步忍不住再次回望远山,可除了白茫茫的一片那里寻得到阳的踪迹,葛婉望着白皑皑的一片深深叹气,掀开门帘进了洞内。
大比的男儿齐聚在雪山下,一位年纪稍大些的汉子将石器从背上取下握在手中高声朗喝道:“诸位,大比场地就在眼前的雪山上,暂且就此别过,各选方位上山吧,各位都是部落的大好男儿,若当真受不住则速速下山,不可逞强!”说完此话,男人选了一个方位就一头扎入了雪山。
场中剩下的人也纷纷散开,各寻方位踏进了更危险的雪山之中。
烈故意落在最后悄悄的缀在了阳的身后,眼里满含不怀好意的算计,大比得胜他是志在必得,阳却是一个强劲的对手,若让阳好好发挥说不得他也得栽在此处,从此听阳的号令,这简直不可能忍受,必须得在这雪山上找个机会除去他才好!
阳背着自己的石器快速的走进雪山之中,山上因为少有人来积雪极深,只往里走了几步积雪就埋了半截身子,好在穿了葛婉做的衣服,将上衣扎进裤带里,积雪虽冷但未直接近身,阳觉得倒也还好,迈起步子艰难的向深山中走去。
烈看着眼前的痕迹默默跟上,但也不敢跟的太近,山中万籁俱寂稍稍发出声音都可能被阳发觉,他也只好远远的跟在阳身后。
阳在雪地中穿行了很久,深山中完全没有可供休息的地方。
参加大比的人离开部落进山时,都快中午了,赶了这么久的路,如今早已暮色四合,但因着雪地的反光山里光线也还亮堂。
阳背靠着一块突出的山石微微喘着粗气去,抬手擦了擦自己额上生出的薄汗,又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嘴唇上因为干燥早已经起了一层白皮。
他伸手在自己后背,背的兽皮大包袱中摸出了保温杯,保温杯里装满了热水,拧了几下杯盖,阳盯着自己来时的痕迹,手上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眼神也跟着发冷,他清楚的看到在自己趟过的痕迹之上多出来一些不属于痕迹。
他停下手上拧杯盖的动作,将保温杯快速的放回身后,在地上捡起自己刚刚踢到的小石块,朝着一棵大树重重的砸了过去,树干一阵摇晃,树梢上的积雪“簌簌”的掉落,伴随着掉落的雪花,阳冷淡的声音也跟着响起:“出来吧!藏头露尾的倒不像你了”。
躲在树后的烈心下一阵懊恼,赶路这么久被刀子似的寒风吹的脑子都迷糊了,这阳也是在雪地里竟一刻也不停害得自己也不敢停下。
这一路渴的嗓子都快冒烟,只得往嘴里塞了好些冷雪,渴倒是解了,但却被雪冰的全身发冷,周身血液都快被冻的凝固了。
就那么一晃神的功夫前方的阳动作慢了下来,烈却忘了减速,两人的距离突然缩小,烈察觉不对赶忙躲在树后,好死不死阳竟然停下休整了,看着自己从匆忙中留下的痕迹直觉不妙。
果然阳也没让他白担心,上方树梢一阵晃动,烈飞快地躲避可还是晚了一步,满树的积雪兜头落了他一身,一些雪粒子落入领口中,烈只感觉寒意让他的身体不自主的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出来吧,再不出来我就过来请你了,烈”,阳带着冰碴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烈还未动又听见“咚”的一声,刚刚没落尽的积雪又一次砸在了头上,满山的白树也只有烈藏身的这一棵抖落了厚雪,露出了些微绿意。
烈眼神发狠从树后窜出来出来,准备先发制人,但积雪却限制了他的行动,抬头望去只见阳拿着武器握在胸前整暇以待的盯着他,眼神冷漠异常,反观自己满头积雪嘴唇发紫倒是极为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