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炒肉干与刮胡子

葛婉在阳开始打磨石器后,也开始低着头琢磨起来自己的事情,一时间山洞里很是安静,只余下阳打磨石器发出的“簌簌”声,阳有些不习惯的瞅了瞅葛婉,见她似有心事,也不去打扰她只将心思全然的放在了手上,这些石器对于猎者来说不异于第二条命,万万不可疏忽大意。

此时的葛婉倒也没在想其他什么事,只是在想着部落大比如此凶险,自己少不得也得为阳准备些什么,自己来到这个世界颇得阳的照顾,若是没有他自己如今就算没死也绝不会如现在一般过得顺畅了,只是自己如今手头上并无什么拿的出手于阳有益的东西,一时间也很有些踌躇,思来想去也只有指望空间这几日看看能不能刷新出什么用得着的东西了。

想好了如何做之后,葛婉就起身去洞内挂着腌肉的地方,选了一些适合做辣椒炒肉的干肉条,此次选肉葛婉想着去了山上冰天雪地怕是不容易生火,故这次的炒肉她除了选了一块肥肉准备炒油之外,其他的全都拿的净瘦肉。

葛婉将石锅放在点燃的土灶上方,石锅传热极慢,还得烧好一会才能用。葛婉也不去管它,走到石板上将装在兽皮袋子里的辣椒拿出一部分,用美工刀细细的切成小块,因着这世界的辣椒有着魔鬼红的诨名,其辣度自是不可小觑,葛婉也只是稍稍的加了一些,这上山不比在这洞内,自是要多加注意微微有个辣意也就罢了,况且阳也是才开始吃辣,只是贪着新鲜尚未完全适应,若是因着太辣吃坏了肚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等着配料全部处理的差不多时,葛婉将手伸向石锅上方试了试温度,觉着差不多了就将那几块肥肉拿出来放进锅里,在用一根打磨过的扁平木板重重的按在肥肉上,轻轻用力就用肥肉在锅底抹了个遍,锅内也有了浅浅一层油渍。

将润锅的肥肉捞出来后,葛婉将准备好的一部分辣椒和肉干齐齐倒入锅中,眼看着辣椒的颜色变深,葛婉赶忙向其中撒了适量的盐,一时间洞内倒也香气扑鼻。

只是干炒辣椒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第一个大麻烦就是炒辣椒是一件极呛人的事情,更何况这洞中空气流通不畅,虽然洞口的挡风门帘早早就被掀起用木棍撑着,却也无甚大用。

即使是葛婉已经做了这么些年的饭还是被呛得不停咳嗽,在洞内的阳自然也是免不了被呛,他一面咳着一面看着还要围在锅边不停翻炒的葛婉,心下很是有些不好意思,他上次吃的炒辣椒是葛婉在他上山后做的晚饭,他也不甚清楚具体情形,如今一看倒是不免的有些心疼被呛得双眼通红的葛婉心下也有些埋怨自己。

“婉,你出去喘口气,我来翻吧”说着阳就放下手里正在打磨的石器,起身试图去抢过葛婉用来翻炒的木板,想让她出去透透气。

葛婉一边翻着锅内的肉,一边撇开阳伸过来的手:“没事,这都是我做惯了的事情,只是魔鬼红辣意太过,稍稍有些不适,等会儿就好了,这洞内现在呛人的紧,你要是待不住可到洞口去,等我弄好了在叫你进来”。

阳还想逞强,可这般浓烈的辣气对于刚刚才吃辣椒的人来说,实在是难以忍受,还想说什么,一股股的辣气袭来倒呛得直不起身子,阳脸上一片通红,既呛又不好意思,想着自己在这里咳着也是添乱,两步跑到洞口,深深吸了两口干净的空气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在洞口也没什么事情,抬头看了看天气,雪越下越大似乎想将整个部落都埋起来,身后是热烈的人间烟火,面前是白茫茫的一片,一时间阳仿佛觉得自己身处于两个世界,寒意袭来站在洞口的阳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阳在洞门口缩手缩脚的等了一会儿,洞内就传来葛婉的喊声:“阳,你进来吧,炒的差不多了,帘子先别放下来,再通通气”。

阳在洞口“嗳”的应了一声,就快步走了进去,洞中的辣气大半都已经散了,炒好的肉干整齐的码在干净的石板上,火堆边煨着的瓦罐内也开始不住地冒着热气,葛婉正在土灶边将石锅有些费力的往下搬。

阳看见了赶忙上前,用兽皮捂着手轻轻松松的搬下石锅放在洞门口,又拿了些热水在洞门口将石锅洗刷干净了,才拿进洞内放好。

阳主动接手了清洗的事情,葛婉乐的清闲,就慢悠悠的坐在火堆边揉了揉自己发酸的手臂,小心的端起瓦罐倒了两杯热水,自己拿了其中的一杯吹了吹,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好久都没有一次性做这么多肉干了,还真是有些累了。

看着阳提着洗赶紧的石锅走进来放好,身上头上还沾着几片未化的雪花,葛婉将放的温热的水递给他,又装了几筷子肉干让他尝尝。

阳坐在火堆边,将冻得通红沾水的双手慢慢的烤干,接过葛婉递过来的热水和肉干认真的尝了尝,肉干微辣香气浓郁,滋味极其美妙。阳眼睛亮亮的对着葛婉不住地点头:“婉,你做的可真好”

葛婉脸上带着笑意,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阳吃的欢快。

阳在葛婉的注视下莫名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嘴巴张了张,就听见葛婉轻轻地说:“阳,我还没见过你长什么样子呢?”

阳豁然抬头看向葛婉,葛婉眼里有着微微的笑意,眼神温柔又平和却毫不回避:“我想看看你呢”

阳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想抬手摸摸自己的脸又觉得有些奇怪,只好默默地低头,声音有些低落:“婉,我不好看的”。

“我不在意的阳,我只是想看看你,想知道对我这么好的阳长什么样子”葛婉的语气温柔又诱惑,像一片羽毛不住地在阳的心尖划过,让他的心又软又涩。

他抬头看着葛婉,葛婉也静静地看着他,突然阳像卸力了一样,朝着葛婉笑笑,满脸的胡子挡住了他的笑意,葛婉只能听见阳温柔的回答着:“好啊”

葛婉听了阳的回答,也没犹豫,拿起平时自己用来擦脸的兽皮,用热水浸湿,敷在阳的胡子上试图先软化一下,再拿美工刀来刮。

阳对于葛婉的摆弄也不反抗,葛婉干什么阳的柔顺的配合,只是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流露出他内心的紧张。

葛婉估摸着胡子可能应该稍稍软了,就将皮子取下来,嘱咐阳不要乱动,拿起美工刀仔细的小心的刮了起来。

阳看着葛婉靠的如此之近,仿佛只要自己一伸手就能将她拢入怀中,紧紧地抱在胸前,可他不敢,他只敢偷偷地看着葛婉,只是……自己的脸怕是会吓坏她吧。

葛婉仔细的刮着阳的胡子,地上慢慢的掉落了一地的胡须,胡须落下阳的全貌开始渐渐展现在葛婉面前,阳的年纪被他的胡子拖累,葛婉之前一直以为阳应该是三十左右,但胡须刮完后葛婉才发现阳估计和她差不多大说不定还要小一点。

他的脸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从右脸一直延伸至头发看不见的地方,将他原本俊逸非常的脸生生破坏,倒显得有几分狰狞。

葛婉见着这条伤疤心下一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心疼,她不知道怎样的危险才能留下这样一条伤疤,那样深那样重,阳那个时候应该是很疼很疼的吧。

葛婉继续拿着美工刀,将剩下的一点点胡须刮掉,她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也许自己不该这样冲动,让阳的伤口暴露在别人面前,但已经刮到此处剩下的胡须不刮掉才是真正的怪异。

葛婉静静地刮着胡须,阳在葛婉开始刮右脸的时候,就开始无意识的闪躲,他害怕他的伤疤会吓到葛婉,更害怕葛婉嫌弃他,可是他不能推开婉,他已经答应了呀,阳的眼里有着晶莹一闪而过。

葛婉刮胡须的时候,很认真的看着阳,自然没有错过他的躲避和沮丧,也没有错过他眼底悄悄蓄起的泪水,浅浅的一层,像晃动的银河在火光的照耀下不住地闪烁。

葛婉的心底变得又酸又涩,有什么东西开始破土而出,短短的一瞬间就长成参天大树在葛婉的心里不住地招摇,她突然挥手扔到手里的美工刀,蹲下身子向阳靠近,慢慢的抬头轻轻地吻在阳微抿的唇上。

阳的双眼默默瞪大,眼里满是诧异不知是因为开心还是难过,他眼底蓄起的泪悄然滑落,砸在了葛婉的脸上,葛婉被这几滴泪砸的心慌不已,她紧紧地抱住阳,阳却不敢回抱他怕这是一个梦,梦醒来就还是自己独尝求而不得的酸楚。

葛婉将脑袋放在阳的肩膀上,整个人都赖在他的怀里,轻轻地在他耳边说着:“阳,我喜欢上你了呢,你喜不喜欢我?”

阳浑身僵硬的呆坐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脑子里葛婉的声音不停地回响“阳,我喜欢你呢”,一句比一句大声,震的阳脑子发晕,他甩甩头眼泪却流的更凶,慢慢地抬起双手将葛婉紧紧地搂住:“喜欢,婉,我好早好早就喜欢你了”,他的声音有着抑制不住的哭腔。

葛婉被阳抱在怀里,感受着他身体不自主的抽动,想笑一笑眼泪却忽的落了下来。

可能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这样一个人吧,在你想起他的时候笑意和眼泪总会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