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雅治,你怎么一看就知道那个是比吕士借给我的假发。”吃着饭,雅籁突然纠结起这个问题,于是放下筷子看着他,一脸“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吃饭”的坚决?——当然,是在吓唬他。
“啊,这个。”虽然不太想说,但仁王还是小声跟他解释——当然,这建立在两人挨着坐的基础上,“这个假发是国二那年我硬塞给柳生的,是我做的第一顶假发,所以我一眼就看的出来。”
0.0雅籁睁大了眼,鼓掌,“雅治你太厉害了!”什么都会啊!
“不,至少有一样我不会。”仁王有点失落的说,说完还很落寞的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鱼。
雅籁很配合,立刻问:“什么?”
“生孩子!”仁王很严肃很严肃的看着她。
“噗……”仁王爸、仁王妈、仁王小弟嘴里的饭菜喷了一桌。
可他们……不,仁王妈的酷刑远远没有结束。
饭后,仁王爸依旧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仁王妈依旧在厨房里洗碗,仁王雅治依旧管着房门在房间里研究他的那些针织用品,仁王雅言依旧关着房门在房间里打电动游戏,仁王雅籁依旧……不,仁王雅籁很反常的跑到了厨房。
“妈,我帮你洗碗。”雅籁冲着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的仁王妈一笑,挽起袖子开始洗碗。
“啊呀,你这孩子想问什么就问,别拿自己开玩笑。”仁王妈急急上前拍掉雅籁的手。仁王雅籁的皮肤娇贵得很,一碰洗洁精洗衣粉什么的就会起红疹,还被仁王妈笑成过是富贵病。
“妈,”雅籁低头看着因为仁王妈阻止的晚已经开始起反应的手,“我和雅治……是亲姐弟么?”
仁王妈愣了一下,回头看她表情很疑惑,“那必须是啊,看你们俩的长相就知道了,不是双胞胎,就是亲姐弟也很难长这么像的。”
“就真的没有一点可能是抱错什么的,其实我俩没一点血缘关系吗?”雅籁抬起头来又问,黄玉色的眼睛里隐隐透着焦急期待。
“绝对不可能。”仁王妈斩钉截铁。
“雅治也知道?”雅籁继续问。
“废话!”仁王妈不耐烦的回答,“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啊,只是前些天跟着老爸在看《蓝色生死恋》。”雅籁看着拖鞋面无表情的扯谎,“于是我在想,我和雅治会不会也跟那里面的主人公一样。”
仁王妈露出理解的表情,拍了拍雅籁的肩,语重心长:“以后别跟着你爸想这些有的没的,多看看爱因斯坦什么的科学电影。”
雅籁严肃点头,“我会的。”看来老爸今晚又要跪洗衣机了。
雅籁边往房间走边想着白天听到的话,她回去的时间比说的要早那么几分钟,隐隐约约听到了柳生说的几个字:“你……喜欢……雅籁……”那句话差点惊得她扔掉饮料,不过最后她还是镇静了下来,不停的催眠自己:她一定是听错了,一定是听错了,就算没听错也没什么大不了,姐弟之间喜欢是正常,互相讨厌才要头大。
可那句话一直不停的在脑海浮现,雅籁竟然有着隐隐的期待。她不明白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却很想探知一下到底会不会有可能是她听到这话后脑海第一时间浮现的想法,于是才跟着仁王妈进了厨房。血缘至亲的事实证明,她不是听错了就是理解错了。
他是弟弟,不管对于仁王雅籁,还是胡籁而言。雅籁走着,低头看着地板,一滴眼泪就那么落下,湮没无声。
晚上十点,仁王家三个小孩子都跑回房间睡觉,仁王爸则被仁王妈拎着呆在客厅不准回去。
“老婆,我好困啊,你让我去睡觉好不好?”仁王爸乖乖的跪在仁王妈从洗衣机上拆下来的盖板上,可怜兮兮的揉了揉微红的眼睛。
“不行!”仁王妈恶狠狠地说,“不好好给我反省,今天晚上别想睡觉!”
“我没做错……”什么啊……后面的话被老婆大人凶恶的目光给瞪了回去,仁王爸抹了抹眼泪开始思考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女儿竟然会问那种问题,虽然她的理由没什么问题,但总感觉有什么不对……仁王妈右手里的鸡毛掸子不停地戳着仁王爸,眼睛也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仁王爸,但思绪早就不知道飞哪去了。
而仁王姐弟房里,平静是很平静,上下铺的两人却各有心事。
“雅治,你……”瞪着上铺半晌,开了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雅籁抿紧了嘴,眼睛有点酸。
其实她知道,今天雅治的那些话,并没有什么恶意,甚至她也能感觉,他只是在撇清什么,但……
长叹了一口气,雅籁眼角沁出一滴泪。当了十六年的胡籁,人间暖她没有尝到,人间冷她却体会的无比真实。小孩子的话是直来直去的厌恶,在红尘滚打过的成年人却是绵里藏针,话里藏刀,乍一听似乎没什么,但她回家慢慢想起才体味到那种恶毒,刺得她遍体鳞伤。
曾经她也粗枝大叶,曾经她也认为所有人都是好人。可是生活把她从磨得细腻了,也磨得不敢相信人了,就算现在的生活告诉她,这些人都是对她好的,可……一时之间,她怎么可能改的过来?明明知道这样子只能是伤人伤己……
自嘲的弯了弯嘴角,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滴在枕头上。
这样的自己,怎么会被雅治那样优秀的发光体喜欢?何况,他们还是姐弟……睡吧,仁王雅籁,明天起来,就什么都忘了吧。
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仁王瞬间瞪大狐狸眼等着之后的发展,却发现——她就此,消,音,了!喂喂雅籁,你要不要这么坑爹啊==。
努力抑制住跳到下铺问问她到底想说什么的冲动,却辗转反侧再也难眠。最后炸毛了的狐狸干脆瞪大一双狐狸眼,看着屋顶数苍蝇。
只是心思飘啊飘,最后还是飘回到下面的人身上。
自从失忆后,雅籁她敏感的近乎神经质。仁王曾经以为她会在什么时候爆发出来,却一直没有等到。这样的她,本该反感的,但她压抑着自己不去伤害身边人的样子却让他心疼。在她失忆后第一次在他面前哭而他没有反感的离开时,仁王就知道,他陷下去,再也出不来了。
第二天早上,仁王小弟惊奇的发现,这个家除了他,每个人都顶着一双黑得发亮的熊猫眼。